《共產黨宣言》創作視閾下的“馬克思恩格斯關系”研究

李佳悅

摘 要：探討文獻背后的思想家的關系問題是文獻學研究的應有之義。馬克思、恩格斯的關系研究一直以來都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的一個熱門，而這一問題的答復又蘊藏著某種意識形態的差異性。這個問題不僅關涉到意識形態層面關于馬恩的對立問題，還涉及到馬克思、恩格斯各自與馬克思主義的關系問題。目前來看，關于馬克思和恩格斯學術思想關系出現了多種不同的看法。本文以《共產黨宣言》創作視閾為中心，從“三個稿本”中馬克思恩格斯的具體理論方面的不同特征和個性來研究馬克思恩格斯理論上的關系。

關鍵詞：《共產黨宣言》;馬克思恩格斯關系;三個稿本

《共產黨宣言》為馬克思主義發展史上影響最為長遠的一部著述。很多人對其思想內容，章節結構，邏輯結構都有著一定的了解和掌握，然而《共產黨宣言》并非一蹴而就，是經過了三次稿本的修改才最終編訂并發表。《共產黨宣言》在創作過程中上有三個不同的草稿，分別是《共產主義信條草案》《共產主義原理》及《共產黨宣言》。其中《共產主義信條草案》《共產主義原理》是恩格斯的作品，《共產黨宣言》則是馬克思的作品。為了具體的分析馬克思恩格斯在學術思想上的關系，本文從這三個稿本的視閾出發，尋找馬恩觀點的不同特征，探尋“馬克思恩格斯的關系”。

一、主要概念界定

“馬克思恩格斯關系”，人們一般想到馬克思、恩格斯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即馬克思和恩格斯長達四十多年的分工合作、共同為共產主義事業所做出的不懈的努力和奮斗中形成思想著作的交往關系，這是不能等同于本文所要討論的“馬克思恩格斯關系”。本文所要討論的馬恩關系是在《共產黨宣言》三個稿本視閾下的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學術思想關系。

《共產黨宣言》又稱《共產主義宣言》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為共產主義者同盟草擬的綱領，整篇文章闡發了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全方位地闡述了科學社會主義理論，是馬克思主義誕生的重要標志。1848年2月21號在倫敦第一次問世，2月24號正式出版。

二、三個稿本視閾下的馬恩關系對立還是統一？

《共產主義信條草案》《共產主義原理》及《共產黨宣言》無論哪一個稿本都是給共產主義同盟這個組織提供綱領而產生的，都為了宣告資產階級的必然滅亡，所以這三個稿本的性質都是一致的，都是為無產階級服務的，那么身后的思想家們，馬克思、恩格斯的關系如何？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觀點，筆者認為，恩格斯和馬克思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盡管這兩個人的觀念和思想大的方向具有一致性，但也會有細微的差別，然而這并不能說明馬恩兩人就是絕對對立或是完全統一的，存在差異并不等于異質，在《共產黨宣言》創作的三個稿本的具體內容中，如分工問題、關于人的觀點等都不同角度的反映出馬克思和恩格斯兩人之間的思想的差異性。

對于馬克思恩格斯之間微小的差異，我們如何看待？是直接定下結論說馬恩是對立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差異僅僅是差異本身，不需要上升到對立這個層面。讓我們從馬克思恩格斯共同為《共產黨宣言》發布所做的貢獻來看，恩格斯關于前面兩個稿本為《宣言》所做的鋪墊不可磨滅。從“信條草案”到“原理”到“宣言”的轉化體現出共產主義者同盟的綱領性文件的逐漸完善的過程。我們分析馬恩關于三個稿本的文本上的差異時，不能劍走偏鋒，以偏概全，陷入馬恩關系妖魔化的怪圈里面，而是站在文本本身去研究馬恩之間的學術思想的差異。

三、三個稿本中馬恩在一些理論問題上的具體差異

從三個稿本的具體文本中看，我們不難總結出馬克思、恩格斯在一些理論問題上細微的差異。其一，在分工方面，馬克思認為分工的發展能夠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并加大了階級之間的瓦解和對抗;恩格斯則認為分工是生產力水平的標志，分工在某種程度上是通常意義上的階級產生的根源。其二，在關于人的觀點上，馬克思更重視人的解放和發展;恩格斯在此基礎上突出強調了人的需要問題。其三，在關于資產階級的觀點上，馬克思肯定資產階級的正面作用，認為資產階級曾是進步的先進階級;恩格斯則認為資產階級是丑惡、兇殘的剝奪者，否認資產階級的歷史積極性。其四，在關于無產階級反動的原因問題上，馬克思認為無產階級是承擔著歷史使命的主體，他們的革命勝利是必然的歷史的趨勢，并且無產階級是隨著資產階級的發展不斷發展的。然而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誕生于工業革命，無產階級反動的原因是因為資產階級的嚴酷欺壓下而不得不起來反抗。其五，在階級斗爭的觀點中，馬克思認為階級斗爭是歷史的必然;恩格斯認為階級斗爭是社會的現狀。其六，在關于生產力的論述中，馬克思認為生產力破壞舊社會;恩格斯則強調生產力對創造新社會的作用。其七，關于世界市場的觀點，馬克思認為世界市場是歷史的車輪向前運行的體現;恩格斯認為世界市場是以資產階級為導向的，并且理所當然的會被無產階級改造。其八，關于私有財產方面，馬克思認為在共產主義社會中，私有財產將會失去它的性質，即共產主義實現，它便不復存在。恩格斯則認為，私有財產不會隨著共產主義實現而消失，必須把用來剝奪無產階級的那部分財產廢除。其九，在共產主義制度問題這一層面上，馬克思將共產主義視為一種理想，一項運動;而恩格斯認為共產主義只是一種相對美好、完善的制度。

四、從“合作”上看馬恩關系

在上述九項具體差異中，我們的確可以發現三個稿本的創作過程中馬克思、恩格斯的學術思想從文本上看還是能夠找到顯著的差異的，然而，這并不能通過他們文本上的差異而陷入馬克思、恩格斯相對立的氛圍中，上文中提到的這些馬克思和恩格斯之間的“差異”，讓筆者不禁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我們能不能將恩格斯或是馬克思的觀點視為是對對方的一個補充和完善呢？當然能。任何一個理論成果的發表都要經過不斷地修改、斟酌，最終才能上升為完整的理論。《共產黨宣言》也不例外，例如，關于人的發展的觀點，恩格斯關于人的需要的發展就可以視為是對馬克思人的觀點的豐富和擴展，關于資本主義的觀點方面，馬克思肯定資產階級曾經在歷史上發揮過積極作用具有一定的客觀性。同樣，恩格斯所說的資本主義是兇殘的剝削者不無道理，由于資產階級的欺壓，加速了無產階級登上政治舞臺，無產階級承擔著崇高的歷史使命的同時受著資產階級的殘酷壓迫，在主動作用和被動刺激共同的作用下，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應運而生。因此，馬克思恩格斯的細微的“差異”只是差異本身，正是由于這樣的差異，馬克思恩格斯的觀點才得以相互補充，相互促進，共同構成了《共產黨宣言》。

總之，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同樣，在思想史的長河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位思想家，馬克思和恩格斯術思想之間的“差異”都是不觸及根本的差異，并不涉及“同質”或“異質”的問題，在階級立場、政治訴求、哲學基礎上，馬克思和恩格斯是高度一致的，無論是三個稿本哪一個版本都堅信無產階級革命最終會取得勝利，資產階級私有制最終會消失。因此，我們可以說馬克思恩格斯關系實際上是“互補”的，因為在大方向上二人是一致的，能夠挖掘出二人之間細微的差異可以說是我們后代人研究的珍寶，是可貴的一筆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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