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鳥語”捕畫眉 自己反成“籠中鳥”

安平

今年5月26日，重慶市首例涉珍貴野生動物民事公益訴訟案在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落槌。被告李昌（化名）因非法獵捕52只野生畫眉鳥，在已承擔拘役4個月與罰金5000元的刑事責任后，又承擔民事責任。市四中法院判決李昌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因非法獵捕野生畫眉鳥造成的野生動物資源損失人民幣26820元，并在省級以上媒體向社會公開賠禮道歉。

回顧案件始末，為世人敲響了警鐘。

不過是抓了幾只鳥？

2017年底，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的一處偏僻山林，來了一名不速之客。酉陽自治縣人李昌提著一袋子東西，踩著落葉走入林間。

聽到聲聲鳥啼，他驀地收住腳步，四下張望，掏出了袋子里的東西——一個音樂播放器和布袋網等物件。他隨即架設好捕鳥用的布袋網，打開播放器，一聲聲清脆的畫眉鳥叫傳開來。

李昌躲到遠處，聽到簌簌聲響，一只畫眉鳥飛了過來，落入網袋。之后，李昌又如法炮制，當天誘捕了數只畫眉鳥。

李昌捉鳥做什么？最初，他只是覺得畫眉鳥叫聲清脆，想養在家里賞玩。可是，在2018年8月，他意外發現，畫眉鳥居然還可以賣高價。

李昌在未辦理狩獵證的情況下，于2017年底至2018年12月4日期間，又多次捕鳥賣出。

紙包不住火，2018年12月6日，酉陽自治縣公安局電話通知李昌到案。李昌如實供述自己共獵捕了52只野生畫眉鳥，其中26只變賣獲利11180元，贈送1只，被前妻放生1只，死亡10只，還剩13只。酉陽自治縣森林公安民警在其家中，當場查獲了這13只活體畫眉鳥并放生。

但李昌仍然恍恍惚惚弄不明白：自己不過是抓了幾只鳥，怎么就犯法了？

依法判處拘役4個月

2019年10月7日，黔江區人民檢察院以渝黔檢刑訴（2019）323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李昌犯非法狩獵罪，向黔江區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黔江區人民法院適用刑事案件速裁程序，實行獨任審判，于2019年10月11日第一次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

12月16日，黔江區人民檢察院以渝黔檢刑變訴（2019）3號變更起訴決定書。“因現有司法鑒定補充意見證實，畫眉鳥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附錄Ⅱ，故第一次起訴的適用法律、指控罪名錯誤，變更為指控被告人李昌犯非法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檢察院方面解釋。

因該案是黔江區人民法院環境資源案件集中管轄范圍內非法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第一案，社會影響重大，因此，適用普通程序，組成合議庭，并組織控辯雙方召開了庭前會議。

2020年1月6日，黔江區人民法院再次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法庭經審理后作出如下判決：一、李昌犯非法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拘役4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二、對在案扣押的作案工具捕鳥網2副、鳥籠3個依法予以沒收;三、對其違法所得11180元依法予以沒收并上繳國庫。

獲刑事民事雙重處罰

值得關注的是，在這一案件中，對犯罪人的懲罰并未畫上句號。

今年3月1日，市檢察院第四分院公益訴訟部門在排查中發現，李昌非法獵捕52只野生畫眉鳥的行為損害了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雖然受到了刑事處罰，但民事責任還未承擔。為此，四分院公益訴訟部門隨后運用公益訴訟職能，開展了專項監督。3月2日，四分院公益訴訟部門對李昌進行立案審查。

經查，李昌非法獵捕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附錄Ⅱ（2017年版）、《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的野生畫眉鳥52只用于賞玩和變賣，并且造成部分畫眉鳥死亡的嚴重后果，其行為對野生動物資源和生態環境均造成了破壞，損害了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

4月22日，經訴前公告程序后，在無法律規定的機關或者有關組織提起訴訟的情況下，四分院以公益訴訟起訴人的身份向市四中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請求依法裁判。

此案由市四中法院副院長擔任審判長，組成“3+4”（3名審判員+4名人民陪審員）大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本案，其中有2名環境資源領域專家陪審員，還有4名重慶市人大代表、1名市政協委員受邀觀摩了庭審。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開庭審理，法庭認定李昌在未辦理狩獵證的情況下，非法獵捕畫眉鳥，主觀存在過錯，且造成國家野生動物資源損失和生態環境破壞，構成侵權，依法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根據原國家林業局發布的《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價值評估方法》第四條第一款及《陸生野生動物基準價值標準目錄》規定，畫眉鳥每只的整體價值為1000元。李昌在本案中共非法獵捕52只，其中放生14只，余下38只畫眉鳥價值38000元，該部分價值應當作為野生動物資源損失予以賠償，扣除其已退繳的違法所得11180元，李昌還應賠償26820元。

法庭當庭宣判：一、被告李昌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因非法獵捕野生畫眉鳥造成的野生動物資源損失人民幣26820元;二、被告李昌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在省級以上媒體向社會公開賠禮道歉。

市四中法院強調，該案的審理敲響了對珍貴野生動物保護的警鐘。生活中許多常見的動物，比如畫眉鳥等屬于國家保護的有重要生態、科學、社會價值的野生動物，不能隨意捕捉，否則輕則違法，重則構成刑事犯罪，將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