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首都經濟帶消費結構變動趨勢探討

張進財 博士生

（北京大學 北京 100871）

消費結構是反映各類消費支出在總費用支出中所占比重大小的宏觀經濟變量。通過指標數據的變化可以直觀地反映出一國或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習俗變化。我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受到此前計劃經濟時期的影響，消費結構具有典型特征，即以基本生活消費為主，占比較大，而交通、娛樂、衛生保健、教育等支出占比總體較小。2019年，消費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繼續提升，但全年前10個月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下降1.3%，回落至9.5%。但就總體發展情況來看，目前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仍然穩居世界第二位，與美國的差距進一步縮小。綜合2018年的社會消費變動情況可以看出，當前我國消費市場仍存在諸多變數，機遇與風險共存，在大型耐用品消費方面具有極大上升空間。在這一背景下，經濟發展勢頭明顯的環首都經濟帶作為北方具有顯著影響力的城市群，考察區內消費結構的變動現狀及趨勢對于進一步促進消費提升和經濟發展具有帶動和提升意義。

文獻回顧與述評

針對消費結構變動的相關研究較多，以往的研究普遍從消費的本質出發，即與投資、出口進行聯動研究，部分學者還對居民消費行為及消費傾向進行深度分析，形成對居民消費總體的一系列推斷。

國外學者早在17世紀末便有了針對消費結構進行分析和研究的嘗試，英國經濟學家喬治·金分析了英、法、荷三個國家居民的整體消費情況，并把不同職業和收入的家庭在消費方面劃分為不同類型。此后，恩格爾通過分析提出了恩格爾定律，即“隨著家庭的收入不斷增加，食品支出占消費總支出的比重將會逐漸降低”。在凱恩斯提出“絕對收入假說”后，有關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和消費類型的理論基本完善，杜森貝里認為消費者的消費支出不僅受到本人目前收入的影響，而且還受到收入與消費的影響。在消費結構基礎理論構型成熟后，伴隨著計量經濟學的發展，一些學者開始將計量經濟學方法應用到消費結構變動的研究中。在這方面，Chien-Hsum Chen采用最小二乘法對1952～1991年間法國城鄉居民消費結構進行了研究。明確了收入對消費具有的顯著影響。Liuch則通過使用擴展型線性支出系統模型（ELES）對居民消費結構進行分析，重點測度了邊際消費傾向及需求的收入彈性。

國內學者對消費結構的研究起步較晚，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伴隨市場經濟的發展，研究消費與收入關系的文獻不斷涌現，繆迎迎（2017）同樣使用ELES模型對安徽省和合肥市城鎮居民消費結構進行對比分析，同時采用G（1，1）模型對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變動的趨勢進行了預測分析。肖魁、黃春波（1997）以武漢市居民作為研究對象，深入分析了居民消費水平及消費結構特征，得出了隨著經濟發展，居民的溫飽問題得到解決，因而收入應用在享受型消費層面，諸如教育、醫療、娛樂等的規模將不斷增加，消費結構呈現高級化趨勢。消費結構變動過程也反映了我國政治經濟制度變遷和人口消費認知的變化。詹錦華（2009）使用面板數據模型分析了收入差距對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變動的影響，波航（2013）則研究了城鎮化率和人口年齡結構對消費結構的影響。

綜合來看，隨著經濟的發展及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消費結構的變化反映了我國居民消費理念和消費能力的轉變與提升。但目前的研究大多針對特定的城市或鄉村，在針對城市群的居民消費結構變動研究方面尚未有可借鑒的成果，特別是環首都經濟帶的相關研究仍然空白，因而本文的研究將重點圍繞環首都經濟帶消費結構變動趨勢進行，對于完善相關理論具有重要意義。

2009 ～2018年環首都經濟帶居民消費支出結構情況

當前環首都經濟帶內主要包含北京市、張家口市、承德市、廊坊市、保定市五個城市及涿州市、淶水縣、涿鹿縣、懷來縣、赤城縣、豐寧滿族自治縣等縣級市（縣）。

（一）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情況

居民消費支出結構通常包括食品支出、服飾支出、家庭服務支出、教育文娛支出、醫療保健支出及住房和交通支出等幾個大項。居民將可支配收入用于不同的消費領域，對不同消費品的消費情況決定了消費結構的組成情況，根據恩格爾系數的定義，居民生活水平高低與其對食品等基本生活必需品消費的需求關系密切，當恩格爾系數在60%以上時，說明居民食品支出占總消費支出比例較高，生活水平不高，為極度貧困型。恩格爾系數介于50%～60%之間，為溫飽型。恩格爾系數介于40%～50%之間，為小康型。恩格爾系數介于30%～40%之間，為富裕型。恩格爾系數小于30%時，為富豪型。表1為通過環首都經濟帶各城市統計年鑒獲得的相關數據統計得出2009～2018年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從表1中可以看出，環首都經濟帶各市、縣居民在過去10年間人均消費支出用在食品、服飾、家庭服務等方面的投入增長變化不甚明顯，而教育文娛、醫療保健、交通和住房等方面的消費性支出顯著增長。這說明當地城鎮居民消費結構的確處于不斷改善的過程中，在這一過程中，恩格爾系數從50%降至30%，說明環首都經濟帶內城鎮居民生活總體水平較高。

表1 2009～2018年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消費支出結構

表2 2009～2018年環首都經濟帶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

（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情況

當前環首都經濟帶內貧困鄉村仍然存在，且未達到小康水平的農村家庭占比較高。通過對赤城縣、懷來縣等13個環京縣城過去10年的居民消費支出進行匯總，計算得出表2所示的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表。

（三）消費結構變動度分析

消費結構變動度通常是用來科學分析消費支出結構變動速度快慢的指標。其計算公式如下：

式（1）中，N表示項目數目，在本文研究中，N=8，即衡量居民消費支出的8個項目。 qi1指的是第i項在報告期所占比重， qi0為第i項在基期所占比重；T為時間跨度，本文中T=10。將表1和表2中居民各項消費數值與當年人均總消費支出相除，得到各項消費支出所占比重后，繼續使用消費結構變動值和年均結構變動度公式計算得到表3和表4所示的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消費支出結構變動度。

從表3和表4可以看出，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結構變動度存在一定差距，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年均變動度呈現上升趨勢，上升幅度較農村地區較大。同時當年結構變動度中，城鎮居民在2009～2014年間消費結構變動度較大，此后略有下降。農村居民在同一時期內消費結構變動度則有所提升，說明這一時期農村居民消費結構提高幅度較大，提升潛力較高。在促進消費結構變動的消費支出項目中，由教育文娛、醫療保健等推動的消費結構變動較為明顯。

基于模型預測環首都經濟帶居民消費結構變動趨勢

在統計學領域，對過去一段時間的數據資料加以評價并繼而預測未來某項指標發展變化情勢的方法叫做時間趨勢性預測方法。該方法主要利用時間序列數據的變動存在一定的規律性特征，因而會顯示相關變量的發展變化方向。本文擬通過對環首都經濟帶城鄉居民消費性支出水平、消費支出結構進行預測。

（一）環首都經濟帶城鄉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預測

根據以往的研究結論，當前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基本處于增長狀態，且未來仍將保持增長的勢頭。由此，筆者以可比性原則對2009～2018年間的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標和人均GDP作價格指數平減處理，2009年作為基期，得到表5所示的實際人均可支配收入序列數據。

以2009～2018年環首都經濟帶居民可支配收入對GDP做線性回歸，得到估計方程如下：

表3 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消費結構變動度

表4 環首都經濟帶農村居民消費結構變動度

表5 按2009年為基期數據處理計算的實際人均消費性支出

表6 未來5年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預測數據

表7 未來5年環首都經濟帶鄉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預測數據

以Y表示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構建的該線性模型的R-Squared值達到0.9563，說明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因而可用于進行預測分析。鑒于研究數據的獲取難度和分析難度，僅考慮解釋變量人均GDP的未來估計值，得到未來5年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消費支出預測數據，如表6所示。從表6中可以看出，未來5年環首都經濟帶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將繼續保持較高的增長態勢，在收入大幅度提高的情形下，預期未來區內城鎮居民家庭生活水平將繼續提升，在消費品的選擇方面也將以享受型消費為主，增加對諸如汽車、高端家電、康養醫療等方面的消費。限于本文篇幅，在此處不再贅述環首都經濟帶農村居民未來5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數據的計算過程，在得到顯著性水平較高的線性模型后，同樣按照上述方法，得出表7所示的預測數據，從表7中可以看出，雖然未來環首都經濟帶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規模仍小于城鎮居民，但呈現出持續增長的趨勢。

（二）環首都經濟帶城鄉居民消費結構變動趨勢預測

使用ELES模型做時間序列的各項消費支出是當前常見的計量分析方法，本文在得出環首都經濟帶城鄉居民消費結構變動趨勢的基礎上，完成對其消費結構變動趨勢的預測分析。

1.模型概述。基本的ELES模型可表述如（3）式：

（3）式中，i=1，2，3…n，分別為不同類型的消費品，Pi為第i種商品的價格，消費者對不同消費品的消費需求用X0i表示，bi為邊際預算份額，C為預算總支出。在ELES模型中，Lunch使用收入Y替代了LES模型中的總預算支出C，并以邊際消費傾向對邊際預算份額進行替代，得到（4）式。

通過對（4）式進行計量變換，得到ELES模型的計量形式：

消費總支出：

通過（7）式求解（5），可得：

上式（8）即為居民對第i種消費品的總支出規模。

2.預測結果。本文使用Eviews計量經濟軟件對環首都經濟帶城鄉居民的消費結構ELES模型進行參數估計，得到表8所示的結果。從表8的模型參數估計結果可以看出，R-Squared值普遍大于0.95，最小為0.9642，最大則為0.9990，說明城鎮居民消費品消費支出ELES模型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由T檢驗值可以看出該模型的擬合優度較好，這也表明了對于所選9座城市的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而言，其與人年均可支配收入呈現正向顯著關系。同時，由于b*i的顯著性水平較好（同樣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說明城鎮居民消費品支出結構在很大程度上與城鎮居民的消費收入有較大關聯。b*i值反映了城鎮居民的邊際消費傾向，根據邊際消費傾向的定義，居民新增加的單位收入中用于增加消費支出的比例是居民的邊際消費意愿，這一指標體現了隨著收入的增加，城鎮居民將更加愿意把錢花在哪些地方。通過表8的參數估計結果可以看出，隨著收入的增加，居民用在各類消費品上的消費支出存在協同變化趨勢，這也反映出城鎮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其中，教育娛樂及文化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1033，醫療保健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0943，交通、通信支出的的邊際消費傾向為0.0893，這反映出城鎮居民邊際消費需求的特征。隨著收入的增加，居民趨向于向教育、醫療、交通等方面增加投入，這與當前環首都經濟帶城市化進程下教育資源競爭激烈、醫療需求不斷增加、交通壓力加大有著相應關系。而家庭用品及服務支出、居住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較小，食品和服飾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居中。

對策與建議

調增產業結構，增加城鄉居民收入。經濟的發展與產業興旺關系密切，上文分析得出環首都經濟帶消費結構將不斷向高級化轉變，大型耐用消費品的消費將不斷提升。而與此同時，區內城鎮和鄉村居民收入水平差距較大，因而消費結構變動雖然整體保持一致趨勢，但鄉村地區的消費能力仍然較低。針對這一趨勢，通過調整產業結構，增加城鄉居民收入來提高居民消費水平具有一定的實際意義。筆者認為，創新城鄉現代流通業、服務業、旅游業發展，通過建設特色產業園區、特色小鎮實現對環首都經濟帶內城鎮和鄉村傳統產業的現代化發展具有積極價值。比如鄉村地區可結合自身實際，建設特色旅游小鎮、文化小鎮等，帶動周邊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發展，吸納農村勞動力人口就業，實現城鄉產業融合。發展特色小鎮也會使城市文明迅速擴展到農村，縮小城鄉發展差距并實現協調發展。通過分析特色小鎮的建設便可知道，其帶動了基礎設施建設的相關重點行業，房地產、交通、通訊、金融等行業借此得以全面發展，不斷提升農村和城市在產業發展方面的結合，繼而提升居民收入，促進其消費水平提升。

促進消費金融發展，鼓勵信貸消費。當前，消費金融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促進并提升了我國消費對于GDP的貢獻率，同時消費貸款規模的日益增加也顯示了消費金融在促進我國消費發展層面具有積極意義。同時，我國經濟急需消費助力，通過小額消費信貸和電子商務的結合發展，改善消費環境，促進城鄉居民消費意愿的提升也是助推消費結構高級化轉變的重要思路。在這一過程中，需要加快個人征信體系建設、鼓勵消費金融創新、充分發揮傳統商業銀行在消費金融業務中的重要作用。同時，政府要通過鼓勵、支持和引導消費金融的全面發展，諸如為農村居民宣傳消費信貸、信用卡業務等，激活農村居民這一未來極具消費潛力的群體更早融入到消費金融引領下的現代消費經濟中，并與相關支付企業、電商企業合作，通過完善消費金融市場監管、提高交易效率和安全性，免去消費者的后顧之憂，繼而激發其消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