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我的初戀

◎文/郭志梅

看央視10套“講述”節目，名叫《為丈夫尋找初戀女友》。講述一個身患癌癥晚期的80多歲老頭子，臨近生命終點，突然急切要尋找他的初戀女友。他的老伴和女兒從重慶跑到南京，為他尋找50年沒有聯系的老人。歷盡千辛萬苦，對方不承認是戀愛，而是友情，但同意見面。怎么相見呢？女友80多歲了，近幾年病在床上不能走路。在媒體的幫助下，兩人終于通過視頻見面說話了！這一刻讓人感慨萬千。

20天后老頭子含笑離世。

捫心自問，自己有沒有初戀呢？應該說，有。

千萬別像故事里那樣!找，要盡早；見，要盡快。

7 0 年代末期，我們一同上高中，周末常在一起練球，一起參加比賽。接觸比別人多些。最后一學期，他準備入團，我是團干部，他主動來找我談心，說是好幾個同學建議他來找我談心的。這是我們在學校僅有的單獨交往。當時大家對男女之事大都沒有感覺，班上好像只有一對暗中來往，我對此事也沒多想。

高中畢業，他和大部分同學留廠，我和十幾位同學下鄉到茶場，他和幾個同學歡送我，一般同學大都贈送了我紀念冊，只有他多了兩樣東西：茶杯和臉盆。紀念冊成了我每天的日記本，茶杯和臉盆伴隨我走南闖北。

幾個月后的冬天，高考恢復，他參加我也參加，時間倉促，自然全部落榜。從此他在家人的督促下，天天刻苦復習，我依然在茶場，不準備高考了。

休假回家，與同學去找他玩，被他家人擋住：我的兒子是要考大學的，不當工人，你們也趕快回去學習吧！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離高考還有兩個月，我也終于開始復習了。8月底，他的大學通知書飛來，在家鄉他成了名人，成了榜樣。我依然默默無聞。9月中旬，他去學校報到后，我的通知書才姍姍來到天星溝。我也有名了，只是略有遜色，他的學校在全國大名鼎鼎。

大學報到后，我開始主動與他通信，談學習、談見聞，從沒有談過一個情字愛字。他的家人去學校看他，發現了這些信，認為影響學習，強迫中斷了！

大三也許大四的春節，我們都回天星溝了。我一個人，他是兩個人，他帶了一個學妹女朋友，江南美女，我和同學結伴去看望老同學，心里酸酸的。心想，人家可能是嫌俺丑啊。

大學畢業后，他分配到了南方，我分配到了北方。

當年冬天他來西安出差，主動和我聯系，到達我工作的中學看望了我。沒有單獨說話的地方，當地又保守，我只好與他在長著麥苗的田埂上散步聊天，直到分別也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他的工作單位直到今天仍然十分有名氣。他不安心，暗自用功，在出國潮的八十年代末與江南美女一起自費留學飛出了國門。

他獲得了兩個研究生學位，工作不久，聽說離婚了。

1999年夏，他回成都探親，我也回成都探親，巧合了。我們十幾年沒有見面，第一眼：他怎么那么胖啊，體形成老外了。

在同學會上，他成了大家羨慕的榜樣，一個個與他合影，我也第一次與他單獨合影，第一次離他這么近。

此行他還有一個目的：相親。我見到了那個大學才畢業的小川妹，真鮮亮啊。

他聽說我的近況。非常喜歡我的女兒，把女兒的電視劇照帶走了，鼓勵我將才接手的雜志辦好，干好事業。

這一分別又是五六年。

三年前的冬天，因為一次遠途出差，人到中年的我們再次相逢了。

晚上，他來我們住的賓館，在人來人往的大堂，我們喝著咖啡，開始了畢業以后的第一次長敘。

他談了自己這些年的生活工作，他說有些后悔離婚，當年太年輕氣盛了。現在的太太不是你見到的那個大學生，而是后來又介紹的比我們小10歲的中學教師。我們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再婚后，她沒有了工作，我一個人在外地做高級打工。我也不想回去，在這里習慣了，老家也沒什么牽掛。我是個很平凡的人，脾氣也不太好。你現在生活工作不錯，人越來越有氣質。當年我從沒有表白過什么，因為各種原因，可能傷害了你的心，很對不起……

聊完近況，我們高興地說起小時候的同學老師、趣事、熟悉的地名……恍惚間，我們中間沒經歷這20多年，還是在天星溝的學校、小河、群山……

分別時，他又要了一張我和女兒的合影，啊，女兒都比媽高了。

告別禮來了，我沒想到他會用一個突然的十分短暫的擁抱！

冬天的夜晚，我感到無比溫暖，這是對我所謂的初戀的一個總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