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小民：金融腐敗第一案“巨鱷”

文/浙江·山澗

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華融）原黨委書記、董事長賴小民涉嫌受賄、貪污、重婚一案，是中紀委與國家監委合署辦公后，聯合正式辦理的第一個金融大案，也被稱為“新中國金融貪腐第一案”。辦案人員在幾處賴小民的房產里，搜出本外幣以人民幣計算，共計2.7億元現金，放在一起超過3立方米，重約3噸，刷新了原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長魏鵬遠受賄私藏2.3億元現金的紀錄。在賴小民宣布被查十個月后，2019年2月21日，天津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向天津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這意味著，賴小民案將正式進入法庭審判階段。

從高考狀元到金融驕子

公開資料顯示，賴小民是江西瑞金人，1962年出生。小時候的賴小民并不起眼。一名70多歲的賴氏老人說，當年大多數村民家庭條件都差，讀不起書的大有人在，賴家有5個小孩，家庭也很困難，但賴小民是最會讀書的那個，也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

“他很早就去外面讀書了。”1979年，賴小民以瑞金市文科狀元的身份考入江西財經學院（現江西財經大學），就讀于該校統計學院國民經濟計劃專業。賴曾多次對媒體自述，因為家庭困難，他是靠每月21.5元獎學金讀完的大學。

1983年，21歲的賴小民以優異成績畢業，被中國人民銀行選中，進入計劃資金司工作，從此踏上仕途，曾任中國人民銀行計劃資金司中央資金處副處長、處長、銀行二處處長、信貸管理司副司長、銀行監管二司副司長等職。2003年，賴小民調入銀監會，任銀行監管二部副局級干部。此后又擔任過銀監會北京監管局局長、黨委書記，國家銀監會辦公廳主任（正廳級）等職務。在仕途上，賴小民可謂順風順水。2009年是賴的一個轉折點，從銀監會辦公廳主任調去中國華融任職。中國華融是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中最大的一家，1999年由財政部出資設立。成立之初它就被賦予了一個10年期限的歷史使命——處置不良資產。按照成立初衷，到2009年10月，華融就會退出歷史舞臺。賴小民在當年1月調往中國華融任黨委副書記、總裁。而在2012年起，賴出任中國華融黨委書記、董事長。

賴小民可謂在中國金融業赫赫有名，游走金融街三十余年。“我親身見證了中國金融的發展，中國北京金融業的發展、金融街的建設和發展。”賴小民曾自信地說道。賴小民有一個強大的朋友圈，包括孫政才、王保安等，其中還有臺灣和大陸知名女星的丈夫。賴與一些內地在港的私企老板們關系甚密，所以在一些私企老板圈內賴小民被稱為香港的財神爺。巷往里走，就是賴小民家老人現在居住的地方。這片居民區以五層的聯排建筑為主，有兩個房地產項目，也有一些隱藏在居民樓后的別墅。當地百姓說：“賴家很大，是個獨棟，有一個大人即賴小民的母親和2個保姆住著，經常有人會去‘拜碼頭’。”除了辦案人員在賴小民北京家中搜出的2.7億元人民幣現金外，賴小民母親賬上還有3億元人民幣，都是華融內外關系人士及相關企業主以賴小民是“孝子”為突破口，“孝敬”其母的。

“現實版高育良”

賴小民落馬后曾有媒體報道，不僅藏有數億元現金，還有100多套房、100多個關系人、100多個情婦，其中幾十位情人均來自華融內部。這“3個100”，雖未得到官方證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中紀委通報稱，賴“與多名女性搞權色交易”。有關部門已查明，賴小民通過華融置業等子公司，在廣東省珠海市開發了某地產項目，一共120套房，其中100套房全部通過假搖號，分給了他的前妻及諸多情婦。

“賴小民收受賄賂形式多樣，除了現金、禮品等，也通過在股票市場配合撈錢，他對投資操控的手法，也讓不少業內人士驚嘆不已。”起訴書稱，賴不僅僅在國內收取賄賂，在海外也大肆撈錢。賴小民的膽大妄為令人震驚。辦案人員在其北京住所搜出本外幣折合人民幣2.7億元現金，以及他暗中與原配離婚，但未向組織匯報。賴在香港有公開的情婦，并與其育有一對雙胞胎幼子，這與火爆一時的反腐題材電視劇《人民的名義》劇情驚人相似，讓人驚呼“看到了現實版高育良（劇中省委副書記）”。因此，賴小民只要因工作原因出入香港，就會失蹤半日與小嬌妻相聚，身邊人也都心有默契，期間不會因為工作而去貿然打擾。

事實上，賴小民的行為遠比“高育良”嚴重得多，這在中紀委措辭嚴厲的通報中可見一斑：賴小民身為黨員領導干部，理想信念完全喪失，黨性原則蕩然無存，擅權妄為、腐化墮落、道德敗壞、生活奢靡，甘于被“圍獵”。如搞政治投機，為個人職務升遷拉關系，搞美化宣傳個人，撈取政治資本，參加迷信活動，對抗組織審查；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講排場、擺闊氣，揮霍浪費國家財產，違規組織公款宴請，頻繁在私人會所和高檔餐廳接受私營企業主宴請；此外通報還包括違反廉潔紀律，收受禮品、禮金，利用職權或職務影響為親友經營活動謀利，與多名女性搞權色交易等。構成職務違法并涉嫌犯罪，并在黨的十八大后不收斂、不收手，且毫無顧忌、不知敬畏、變本加厲，政治問題與經濟問題相互交織，群眾反映特別強烈、腐敗問題特別嚴重、性質特別惡劣，應予嚴肅處理。

賴小民在江西瑞金的老家，順著賴氏祠堂正對面的小

“華融”帝國崛起卻迎來噩運

賴小民調任華融之時，正是“中國華融”10年期限將滿之年，未來不明。不過賴小民說了“既來之，則安之，則干之”，開始了大刀闊斧的華融9年行。他選擇了與資產管理公司保守傳統相悖的激進做法，著手推動華融的轉型，強調商業化經營和盈利能力，定下“以創新引領中國華融商業化轉型發展”的策略。華融的大擴張時代由此開啟。到2011年時，賴小民總結華融主營業務包括資產管理、中間業務和財務投融資業務、對接子公司的金融牌照業務。相比他剛接手時的單一資產處置業務已經有了大躍進式的變化。但這仍然不夠，賴小民逐漸為華融集齊了銀行、證券、信托、金融租賃、期貨、消費金融、置業等金融業的全部牌照。華融的凈資產從2009年的156億元人民幣擴大到2017年的1826億元。

“華融”帝國雖然崛起，但伴隨這種狂飆式擴張的卻是高風險，華融內部對此也有很多不同聲音，可賴小民一意孤行。“膽子大得驚人”“好大喜功”“華融出事是操控和失控交織的產物。賴在華融內部就是‘皇帝’，其權力被任性濫用。他的膽大妄為超出常人想象。”2018年4月17日，賴小民在開會現場被紀檢人員帶走后，業內人士紛紛感嘆：盡管賴小民被查來得突然，卻并不意外。賴小民案是個別金融機構“一把手”肆意妄為的最典型案例。

2018年10月15日中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公布了賴嚴重違紀違法被開除黨籍和公職的消息。當晚，又公開了賴小民“雙開”現場的視頻。在視頻中，賴小民現身說法：“對自己所犯的罪行深感痛心，我自己的的確確是從一個受黨教育多年的一個金融企業的一把手最終走上犯罪道路，后悔不已。希望廣大黨員領導干部以我為戒，遵紀守法，遠離腐敗，牢記那句話：‘手莫伸，伸手必被抓’。”賴早已不復意氣風發之態，頭發灰白，面容憔悴。

賴小民的案件還在持續發酵。就在賴逮捕后的2個月，他手下曾經的4名大將，被指定管轄賴小民一案的天津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實施逮捕。這四人分別是華融置業有限責任公司原董事長汪平華、中國華融國際控股有限公司原總經理白天輝、中國華融國際控股有限公司原副總經理郭金童、華融貴陽置業有限責任公司原副總經理趙子春等。

賴小民創下了中國金融腐敗第一案，案情觸目驚心！為此他將接受法律的審判和嚴懲……

評語：

賴小民案件是在金融領域發生的一起轟動全國的腐敗大案，對金融界具有非常大的警醒，性質極其惡劣，教訓極為慘痛。“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在華融內部，一言堂是常態，賴小民的權力在失去制約后開始為所欲為。”權力監管缺失與治理結構漏洞是金融系統內鬼頻出的深層原因。此案一方面說明金融領域反腐斗爭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另一面充分表明必須對權力、尤其對一把手應加強監督，以堅決遏制金融領域再次發生類似的惡性腐敗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