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一 張俊哲
摘要:人類的婚姻自古就受到法律和傳統習俗的雙重制約,拜占庭統治時期,埃及人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很多古埃及時期的生活習慣,又在不斷被羅馬法賦予公民權的過程中被羅馬化。這一時期的埃及婦女在政治、宗教等方面基本上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然而在家庭生活中,她們憑借傳統習俗與羅馬法賦予的嫁妝的絕對所有權獲得了較高的家庭地位。
關鍵詞:羅馬拜占庭時期;羅馬法;婦女家庭地位;嫁妝
一、羅馬拜占庭時期的婚姻習俗
在羅馬拜占庭統治時期,埃及的父親對女兒有著非常大的控制力,在父權控制下的子女沒有獨立可言。這一時期的婚姻基本上以由父親主導的包辦婚姻為主。根據這一時期的傳統習慣,結婚前父親必須要為女兒準備一份價值不菲的嫁妝。根據這一時期的傳統,這些嫁妝種類多樣且數額巨大,即包括珠寶等可動產,也包括土地等不動產,足夠女兒下半輩子的衣食起居。
二、嫁妝的所有權與家庭地位的關系
通常情況下,新娘在結婚時會攜帶大量嫁妝,這些嫁妝會在訂婚的時候在婚姻合同中以契約的方式明確下來。新娘的嫁妝并不會隨著婚姻關系成為新郎家的財產,而是新娘的私人財產,即使妻子死亡,嫁妝也是由她的子女繼承或由娘家收回,只有極少數情況會歸男方所有。與妻子的嫁妝相對的是丈夫的聘禮。“和妻子的嫁妝不同,這些聘禮并不一定是丈夫的私人財產,它可以是夫妻的共同財產,也可以是妻子守寡后的生活保障,若因丈夫過錯導致離婚,他將失去這筆資產。[1]”在羅馬拜占庭時期的埃及,丈夫被認為是家庭的中心,負責家庭的外部聯系和重大決策,妻子居于從屬地位。
豐厚的嫁妝讓妻子對丈夫的物質依賴變小,越多的嫁妝也就意味著妻子的獨立性越強,丈夫對妻子的控制力越低。由于嫁妝的存在,這一時期的埃及女性有著較高的經濟獨立能力,能夠成為家里的女主人,丈夫對妻子的人身控制也相對較弱。夫妻雙方可以因各種原因和平離婚,離婚后丈夫需要在一定時限內將妻子的嫁妝等私產返還,不能返還的部分應根據婚約中標明的價值作等額賠償。然而,僅僅如此也無法保障埃及女性的家庭地位。
三、羅馬法對婦女家庭地位保護措施
為了保護妻子對嫁妝的絕對所有權,亞歷山大在公元69年為埃及專門頒布了法律“丈夫可以為了家庭適當使用妻子的嫁妝,但如果濫用嫁妝,妻子有權收回丈夫的使用權。[2]”在這一時期的埃及,嫁妝一旦以契約的形式被確定,那么這些財產將會變成女兒的私有財產,原則上只有女兒本人有權使用和處置這些財產。埃及父親對女兒的控制并不會隨著子女結婚成家而改變,即便已經嫁為人妻,埃及的女性在生活中依舊處處受父親的干涉,其中就有不少父親打起了女兒嫁妝的主意。根據這一時期的紙草記載,父女圍繞嫁妝產生的矛盾是這一時期常見的官司之一。根據羅馬法的原則,女兒在法理上有和兒子一樣的繼承權,然而在實際生活中,很多家庭會在一定程度上犧牲女兒的利益讓兒子獲得更多的遺產,如長子往往擁有雙倍繼承權。因為女兒在出嫁時獲得了價值不菲的嫁妝,因此很多人會將嫁妝視作遺產分配的一個因素,女兒們所能獲得的遺產會變得更少。作為羅馬拜占庭時期的一個行省,羅馬統治者為了鞏固統治也將部分埃及人的傳統以法律的形式保護了起來。如皇帝戴克里先規定:“沒有女兒的允許,父親在其離婚后也無法收回嫁妝等[3]”由此,當時的法官在處理父女糾紛時,便會遵守法律做到基本的公正審判。
羅馬法中還有一些列被稱為解放法的法律條文,即在父親同意的情況下,父女間可以解除大部分的法律聯系。一旦女兒獲得了解放,其原生家庭就徹底無法干預女兒的私有財產。這些法律條文比傳統習俗更有強制力,讓女兒的私有財產嫁妝有了更好的保護。這些受傳統習俗與羅馬法雙重保護的嫁妝也就成為女性婚后家庭地位的物質保障。
四、法律和傳統習俗的歷史局限性
建立在嫁妝的絕對所有權上的經濟獨立只是讓這一時期的埃及女性獲得了相對較高的家庭地位,在實際生活中,他們仍然處處受制于家庭中的男性成員。女兒在得到解放后并沒有像兒子那樣成為完全的自由人,根據《十二銅表法》,即便她們在婚后獲得了自己父親的解放,依然有其他監護人,這個監護人主要就是丈夫、兒子或其他男性親屬。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這種制度的保護作用變弱,對女性的束縛作用逐漸加強。實際生活中,妻子的嫁妝往往是交由丈夫以監護人的身份管理的,即便是在針對女性的監護人制度消失后,丈夫仍然可以以“男性助手”的身份使用這些嫁妝。因此,“這一時期的埃及女性與世界上的其他地區一樣,主要承擔家庭內部事務,如購買共同需要的家庭生活用品,準備和儲存糧食,教育孩子,富裕家庭還經常監督管家和管理奴隸”[4],對家庭重大事情的決策權依舊掌握在丈夫手中,男性依然占主導地位。
隨著埃及人被普遍授予公民權及三子法的普及,埃及女性逐漸擺脫監護人的控制。三子法規定,生下三個孩子的自由民女性,可以向政府申請解除監護人。到了三世紀,以禁欲為核心的修道制度在埃及誕生并向其他地區傳播。受禁欲主義的影響,女人們比以往更加重視貞操,開始減少與外界的聯系,在家進行禁欲修行。當埃及女性自愿將自己束縛在家庭中,建立在嫁妝上的經濟獨立優勢變得形同虛設,家庭地位的下降成為必然。
參考文獻:
[1] 廉琦. 羅馬—拜占庭時期埃及的婦女地位研究[D].內蒙古民族大學,2019.17.
[2] B.Levick.The Government of the Roman Empire: A Sourcebook.Routledge Press.2000.p172.
[3] P.E.Corbett.The Roman law of marriage . Oxford press .193.p184-186.
[4] 廉琦. 羅馬—拜占庭時期埃及的婦女地位研究[D].內蒙古民族大學,20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