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家》中梅的意象解讀

梁瑜

摘要：巴金《家》中出現(xiàn)了一定梅的描寫，可以從梅營造出的不同環(huán)境，梅和情節(jié)的不斷交織，梅的多重象征意義來解讀。通過思考梅“人化”傾向，可以讓《家》中的人物形象、人物性格更加鮮明，“毀家”主題更加突出。

關(guān)鍵詞：《家》;巴金;梅;覺慧

前言

巴金生在四川成都一個封建官僚家庭里，五四運動后，巴金深受新潮思想的影響，他開始了他個人的反封建斗爭，以筆為力量，來延續(xù)他的反革命斗爭，追求真實，狂放不羈，在平白率真、熱烈酣暢的文字中，巴金注重隨情緒的起伏變化，情感是豐沛的是他前期作品的重要特點，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激流三部曲中的《家》。在《家》中有一定對梅花的描寫，對文章的人物塑造，情節(jié)推動，主題揭示有一定作用。

一、梅營造出的不同環(huán)境

巴金的《家》從1931年在《時報》開始連載，原名為《激流》。它開創(chuàng)了毀家的創(chuàng)作母題，對傳統(tǒng)家族制度和封建禮教的批判和徹底否定，對后來的家族小說起到了極強的示范作用，小說中的覺新與梅芬、瑞玨、覺民與琴、覺慧與鳴鳳之間的戀愛、婚姻糾葛與各種遭遇。巴金主張要喚醒人的意識，人是有選擇權(quán)的，所以向舊禮教、封建統(tǒng)治核心的專制主義，喊出“我控訴”。梅花作為小說中出現(xiàn)的意象，對環(huán)境渲染有著重要的作用，以其無聲的方式喊著“我控訴”。

文章中有2處較為長對自然中的梅花描寫，出現(xiàn)在第九章、第十章。在第九章中，碾碎的梅花折射出的封建傳統(tǒng)之下的社會環(huán)境，以及對封建制度的強大諷刺和希望改變的決心。

“他癡癡地立在天井里，看著覺新走開了。一個人沒精打采地走到花盆旁邊。紅梅枝上正開著花，清香一陣一陣地送到他的鼻端。他伸手折了短短的一小枝，拿在手里用力折成了幾段，把小枝上的花摘下來放在手掌心上，然后用力一捏，把花瓣捏成了潤濕的一小團。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滿足了，因為他毀壞了什么東西。他想有一天如果這只手變大起來，能夠把舊的制度像這樣地毀掉，那是多么痛快的事。…… ”

這段文字描寫的是覺慧因為參加學(xué)生運動的事情，被高老太爺知曉臭罵一頓之后的事情。紅梅“送”香氣到覺慧那里，但是覺慧的“折”“拿”“摘”“捏”的幾個動作，把覺慧心中不可以去報社，不可以及時地參與到學(xué)生運動囚禁在家的惱怒生氣寫出。覺慧被高老太爺謾罵卻又惶恐，對覺新的不抵抗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抗拒與憎恨。捏花瓣的行為，他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但卻是滿足的，想做的事情卻被限制不可以去做，讓他十分地想掙脫，想走出去，但在家中也沒有替他完全的發(fā)聲音，只可以把這份愁緒寄托在梅花上，把梅花捏碎，期盼把這份憂愁變成過去式，把這份制度變成過去式。但是覺慧的力量太過單薄，無法與真正的梅枝抗衡，梅枝在這里也代表著封建制度。

二、梅與情節(jié)交織

在《家》中，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敘述了無數(shù)的故事，展現(xiàn)了人物的性格、人物與人物關(guān)系、人物與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梅花也在這些情節(jié)里反復(fù)出現(xiàn)，推動情節(jié)、深化毀家的主題。書中最令人感到悲劇的描寫之一是第二十九章，覺慧在結(jié)束報社的事情后尋找鳴鳳，但是找不到鳴鳳的描寫。

他走進花園，黑暗中在梅林里走了好一陣，他大聲喚：“鳴鳳”，聽不見一聲回答。他的頭幾次碰到梅樹枝上，臉上出了血，他也不曾感到痛。最后他絕望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里。他看見屋子開始在他的四周轉(zhuǎn)動起來……

鳴鳳在得知自己的要被送去馮老太爺做小的時候，求助周氏無果;她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交到了覺慧手上，但當鳴鳳從覺慧房里出來的時候，她的一切希望都已經(jīng)打破。覺慧得知一切時，在黑暗的梅林中行走，照應(yīng)著鳴鳳最后向他的求助，被忽視，見不到頭。“臉上出了血，他也不曾感到痛”，梅枝帶來的痛苦，是沒有對鳴鳳幫助、同情、憐憫的自我譴責，在痛中卻不曾感到痛，這里就可以體現(xiàn)他對鳴鳳之間的感情聯(lián)系，是青春期的喜歡，是一種相同特質(zhì)的吸引，是在這個從來沒有為自己發(fā)聲的小小慰藉，最后“絕望”地回去，鳴鳳的死也給覺慧逃離這個家的火焰添了一把柴。

三、梅富有多重象征意義

象征將比較抽象的精神品質(zhì)化為具體可以感知的對象，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使文章內(nèi)涵更豐富，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間。梅花的凋謝、開放，有關(guān)梅花的戲曲在《家》中出現(xiàn)，讓梅的象征多元。梅花的凋謝謝象征著家族的沒落、人物的命運。如，在覺慧手里捏碎的梅枝象征那一套吃人一般的封建制度，把手中梅花捏碎，是鏟除這份決心和毅力。淑貞和琴在船上緊緊依偎之時，月亮沖出重圍，把云拋在了后面直往藍色天空走去：

月光把它們的影子投在水面上，好像在畫圖里一般。左邊是梅林，花已經(jīng)謝了，枯枝帶著余香驕傲地立在冷月下，還投了一些橫斜的影子在水面。

梅林中的梅花凋謝像是預(yù)示著她們的命運，在所謂的禮教封建制度里，女孩嬌美的容顏，期盼未來的心像像梅花花瓣一樣被風吹雨打，最終凋零，等到來年，梅枝上還會換上新的一批“梅花”，繼續(xù)以往的摧殘。運用通感，枯枝為視覺，余香為嗅覺，傳達出花已殘，余香猶在，并且是“驕傲地立”，擬人的手法，表達出抗爭，還在水面上投下了橫斜的影子。

四、梅在小說中的功能

梅作為一種自然的花卉在小說中，不僅僅有原先鋪就背景的作用，還寄托著各種人物的復(fù)雜情感，還更多地為作者想表達的主題服務(wù)。梅可以渲染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無論是在大雪之時的梅花，還是在掉落的梅花，都陪襯著當時的情節(jié)，塑造這的人物性格，覺新性格中的抗爭和叛逆，在對待梅花的過程之中就可以窺見。梅的運用，暗示著人物的命運，推動了情節(jié)的發(fā)展，進一步深化毀家的主題。

總結(jié)

梅花作為一種植物，在民族的傳統(tǒng)審美中是十分受到青睞的。一是梅作為植物的美，盤虬的枝干、色彩多樣的花朵、還有那清麗的暗香，觀賞價值高，美學(xué)價值也高，二是梅的各項特征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深刻，梅花花瓣像是人的笑臉，梅花香氣又正好與傳統(tǒng)文化中對好人名氣的評價相關(guān)，如名聲好，貢獻大為“流芳百世”，名聲不好、作惡多端則為“遺臭萬年”。人們在梅上賦予的人性越多，梅的人化就是越全面的，從而借助這個物像來傳達心中豐富的情感，內(nèi)涵也就多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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