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法社會下人性的扭曲與淪喪

摘要：提到孤島文學，和民國才女，我想人們總會想到張愛玲。而這位驚才絕艷的女作家筆下最栩栩如生的形象就是《金鎖記》中的曹七巧了。張愛玲用她那細膩的筆觸為我們揭示了以曹七巧為代表的舊社會女性如何在宗法社會的壓迫下，迷失在欲望與金錢的洪流中，失去了青春與愛情，一步步走向毀滅。

關鍵詞：女性;權力;欲望;愛情;金錢;毀滅

《金鎖記》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品之一，被稱為中國文壇最美的收獲，而曹七巧也是這朵美麗的花朵中最具代表性的部分。曹七巧本是一個生活在麻油店家庭，吃穿不愁的快樂女孩兒，他的哥哥貪圖權勢，將他嫁入姜家做姨太太，服侍害了軟骨病的二少爺。因為地位卑下的不被尊崇，身體欲望的難以疏解與對金錢的病態追逐，曹七巧被壓抑在黃金的枷鎖里，人性一步一步走向扭曲。而當她終于達成所謂的目標，分得房產獲得地位后，又將吃人社會帶給他的傷害報復性發泄給了她的下一代，最終家庭四分五裂，悲情謝幕。那么是什么造成了曹七巧的悲劇性命運呢？

一、對金錢的求知若渴

曹七巧出生在開麻油店的市儈商戶人家，雖然上不了大的臺面，但是也衣食無憂、快樂單純。她的哥嫂貪圖榮華富貴，想攀高枝兒，將她嫁給了上海大富人家的姜公館。因為姜家二少害有軟骨病，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兒自然不愿意，姜老太太沒奈何，只得降低了門第，做媒的給找了曹家，原本是做姨奶奶，為了讓七巧死心塌地地服侍二少爺，聘了來做了正頭奶奶，由妾扶正。然而，即使如此，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即使是正房太太的著裝待遇，在大家看來就是一個賣麻油的，是連丫鬟都看不起的。而作為一個年輕的女性，她的自然生理欲求又得不到滿足，青春在深深宅院之中漸漸流逝，在各種求而不得之中，七巧最終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金錢之上。

從剛開始，她對待哥嫂尚有人情的溫度可言。初到姜家，雖然手里能錢不多，但是她趁自己生孩子沒滿月一個人在偷偷地拿了家里一些首飾給了哥哥曹大年，希望自己生活條件改善之后也能讓哥哥嫂子也能享福。后來的一次更是如此，七巧的兄嫂來看望她，七巧送了，“一副四兩重的金鐲子，一對披霞蓮蓬簪，一床絲綿被胎，侄女們每人一只金挖耳，另送了她哥哥一只琺藍金蟬打簧表”但是，這時的七巧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純真單純，她在這種慷慨的“施舍之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以前在家時，花錢都要看哥嫂的臉色，現在今非昔比了，他是哥嫂們的金主，然而代價是，在娘家時換了個人似的，沒一點得人心的地方。

到后來，終于將病死鬼丈夫和不待見她的老太太靠死之后，七巧在分家產時表現出了令人訝異的不符合她身份的精明。在九老太爺報告姜家的經濟狀況時，“七巧兩手緊緊扣在肚子上，身子向前傾著，努力向她自己解釋他的每一句話，與她往日調查所得一一印證。青島的房子，天津的房子，原籍的地，北京城外的地，上海的房子……”在姜家這樣一個大戶人家，七巧又要照顧生病的丈夫，又要調教一雙兒女，還要完成老太太派她的差使，人緣又極差，卻能夠對姜家的家底進行這么細致的調查，不得不讓人佩服她的心機與隱忍，足以看出七巧對此預謀已久。

而到了最后，終于成功爭奪家產的七巧，本可以坐享齊人之福，用目前擁有的身價地位為兒女們找好聯姻對象，但是這時的七巧已經徹底利欲熏心，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嚴監生形象。吝嗇，疑神疑鬼，金錢的枷鎖，“劈殺了幾個人，沒死也劈了半條命”，以為是為兒女好的七巧，在被著黃金鑄就的枷鎖越壓越佝僂，靈魂漸漸扭曲之后，也用它送葬了子女的幸福人生。

二、對情欲的求而不得

1943年，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在中國大陸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張愛玲也接受了這種學說的影響。在其作品中體現的弗洛伊德的影響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是：書寫人的本能欲望。弗洛伊德把本能視為人類的基本的心理動力。本能來自人的身體內部刺激，活動目的是通過某種滿足渲泄和消除由于刺激所帶來的緊張、痛苦。變態心理即是性的本能因受到外部和內部挫折和剝奪所引起的一種非常規的滿足。張愛玲將弗洛依德的性心理分析灌注到她的人物曹七巧身上，曹七巧身上很好地反映了因為本能欲望的不滿足造成的人性的扭曲和變態。

在愛情方面，丈夫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連生活否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顧。而因著姜家正房太太的名頭，再加上當時的禮教制度，七巧沒有權利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唯一的有朦朧好感的對象三少爺季澤，風流又花心，對她并沒有真情實意，又顧慮自己的身份家產等等問題，到后來的看似真情流露，其實不過是看上了七巧的錢而已。最終，情欲困厄了大半生的她，把那個社會、環境施予她的不幸，報復給她的兒子、女兒和兒媳。

拿兒子為例，七巧逐漸將扭曲的愿望病態表現在兒子的身上。在兒媳芝壽與兒子成婚的當天，明明應該祝福新人的時候，七巧將兒媳的厚嘴唇作為笑柄說給眾位來賓，說兒子遲早要送命在芝壽身上，甚至在后來連自己的親家也不顧及，羞的親家轉身就走，兒媳芝壽羞憤欲死。在那樣一個女性看重貞操的時代，這樣的話語就是在侮辱女兒家的清白，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的，這也是后來為什么長白與妻子逐漸不和的重要原因，也是七巧病態心理的鮮明體現。自己未曾得到的也決不讓兒媳得到。為牢牢套住兒子，她讓兒子陪自己抽大煙，逼迫兒子講出和兒媳的閨房秘事，還將此添油加醋地到處宣揚，這分明是對芝壽正常性生活的羨慕、嫉妒、恨，對自己未曾得到的發泄、報復、補償，進而她要完全占有這半個男人，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也好。于是曹七巧讓長白整夜整夜地為自己燒鴉片，幾夜幾夜不讓兒子和兒媳在一起。在這個丈夫不像丈夫，婆婆不像婆婆的瘋狂世界里，芝壽最終含恨離世。于是七巧又把丫頭娟兒給他做小，還是籠絡不住他，七巧又變著方兒哄他吃煙，之后，長白只在家里守著母親和新姨太太了。足見七巧對長白是占有欲遠遠大于母愛。

曹七巧不僅僅是個例，更是那個時代被荼毒被壓抑被迫害的女性的縮影。縱然曹七巧本身人物性格有問題，但當她一步一步逼到不瘋魔不成活的，還有父權宗法社會的道德壓制，地位觀，金錢觀，和對女性的不平等待遇。這到現在都具有醒世意義，從某種方面，七巧身上也有女性對不公命運的抗爭與吶喊，也有著令我們感嘆反思的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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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胡蝶（1999.12.04-），性別：女，籍貫：遼寧省沈陽市，專業：漢語言文學（師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