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與法治的辯證關系之文獻綜述

摘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民營經濟也進入高質量發展的新階段。作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民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與法治之間存在著辯證關系。一方面，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法治創造健康的社會環境，另一方面法治也為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國內經濟學界、法學界對于民營經濟與法治關系的相關研究具有一定的基礎，在某些方面還比較深入，但也存在學科視角單一、理論聯系實際不足、時效性較差等問題。在《民法典》頒布的嶄新背景下，未來的研究方向，應當在經濟學、法學研究的基礎上，加強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對民營經濟和法治關系的研究，特別是對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主義思想中關于民營經濟和法治方面重要論述的跨學科研究，增強研究的全面性、多維性和時效性，為實現民營經濟與法治的良性互動，為我國民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為《民法典》的全面實施和國家治理現代化提供理論參考和智力支持。

關鍵詞：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法治

一、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分析

（一）“民營經濟”的內涵分析

“民營經濟”的內涵學界存在爭議，不同學者從不同的視角給出了不同的定義。胡戎恩（2019）從民營經濟的組成部分對民營經濟概念進行了剖析，他指出，民營經濟既有“私營”的成分，也包含“國有民營”的成分，因而民營經濟包括了社會集體經濟、私營經濟、個體經濟、國有民營經濟、聯營經濟。[25]丁兆慶（2015）同樣是從所有制形式與經營方式相結合的角度進行界定的，他認為民營經濟就是指“除國有國營以外的所有制形式和經營方式的總稱”。[26]因而這種綜合性的定義更能準確地體現出民營經濟的內涵，尤其是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在公開場合使用“民營經濟”這一表述，對這一概念定下了基調，也彰顯了我國基本經濟制度的內涵，體現了新時代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核心理念，有助于厘清人們思想上的爭議，具有深遠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二）“高質量發展”的時代要求

“高質量發展”一詞最早提出于黨的十九大，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由此，“高質量發展”成為了新形勢下我國經濟發展情況的重要衡量標尺。對于“高質量發展”的時代要求，學界對此有較為統一的共識，即以新發展理念為基本準繩，以發展質量為第一要義。

從宏觀上的總體要求看，就是把握新發展理念，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比如，王永昌、尹江燕（2018）對高質量發展定義為“能夠很好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是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是創新成為第一動力、協調成為內生特點、綠色成為普遍形態、開放成為必由之路、共享成為根本目的的發展”。[27]高培勇（2020）則以“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加快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這三大方面為重點，構成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本框架。[28]

從微觀上看，既有政府在制度層面的要求，也有企業自身轉型升級的要求。比如，蔣傳光（2019）以市場經濟為具體視角，談到市場經濟作為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其高質量發展必然需要法治，也就是說法治就是市場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突出表現形式。[29]李海青（2019）同樣從微觀視角進行了探討，尤其是他指出經濟發展的動力是不斷向公民經濟權利驅動轉變，要在制度上保障公民的財產權和經濟自由權，同時市場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更離不開“法的信仰”。[30]因此，民營經濟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應當以新發展理念作為最基本的價值遵循。一方面，政府要要保障公民的基本經濟權利，以法治作為規范市場經濟秩序的手段，以精細化的治理模式保證資源配置的順暢流動，打破阻礙部門溝通的隱性壁壘，實行“負面清單制度”，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另一方面，民營企業要結合時代趨勢進行改革創新，實現轉型升級，在技術升級、管理升級、理念升級方面加大力度，發揮企業家精神，培育更加高效的發展模式，實現可持續的高質量發展。

二、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法治創造健康的社會環境

民營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也必然會面臨新情況，這就會產生新形勢下的法治需求，進而促進法治的不斷進步，創造出一個健康的社會環境。民營經濟的發展產生法治需求是多方面因素合力的結果，但最主要的還是經濟社會發展面對新形勢需要相應的制度予以規范，事實上，蔣傳光（2019）同樣認為市場經濟自身的特性就內在地產生了法治，其中就包括市場經濟的主體自主性、活動契約性、往來信用性、競爭性、體系統一性、國際性（全球性）、宏觀調控必要性、裁判和仲裁的必要性，因而“法治的實現程度取決于市場經濟的發達程度”。[8]經濟組織同樣對法治建設具有促進作用，高麗媛、張屹山（2019）認為經濟組織化的過程讓經濟組織希望擁有法治制度來規范市場經濟秩序，因而引致了對法治社會的需求。[31]任兵、張安毅、李建良（2019）提出民營企業的發展需求形成了法治建設的動力，因為在市場經濟活動中，契約意識是最基本的相處原則，每個主體的權利和義務需要法律來規范，個體為保證自身的合法權益，也會產生強烈的法治意識，進而營造了良好的法治建設和實現環境。[32]

綜上來看，市場經濟本身就與法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從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關系來看，相關的配套制度一定來源于社會發展實際，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客觀上對制度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的情況的出現也暴露出原有制度的不完善之處。所以，作為高度依賴法治保障的經濟形式，民營經濟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必然會產生對法治的進一步需求，迫切需要法治作為堅強的后盾來規范市場經濟活動中的各種細節，進而，民營經濟的這種法治需求客觀上為法治進步提出了新的方向，為整個法治創造了健康的社會環境。

三、法治為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的制度保障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指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治經濟”，這是對市場經濟與法治關系的最準確的概括。衛興華（2015）討論了市場經濟與法治接軌的原因，他認為沒有法治監督就不會有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法治既能保障市場環境公平公正和統一規范，也能助力政府宏觀調控更加科學，讓市場經濟得以確定法律界限。[33]岑峨、于朋帥（2016）同樣認為法治對市場經濟的基礎性作用，提出法治是市場經濟的內在要求，法治保障了市場主體以及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并且在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中具有重要作用。[11]秦前紅（2019）則是從整個中國現代化進程的宏觀視角來看待的，他指出經濟現代化的實現需要法律的參與，進而實現法治經濟，這其中一方面法律是經濟發展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法治也是“好的市場經濟”的必然要求。[35]蔣傳光（2019）對法治的作用進行了較為完整的總結性概括，他從四個方面進行了概括：“法治確立市場主體的地位”、“法治培育健全的市場體系”、“法治完善宏觀調控機制”、“法治促進社會保障事業的發展”。[8]那么對于民營經濟的法治保障而言，它應當是什么樣的保障呢？張琳（2019）認為應當是激勵之法，也就是以更加優化的營商環境促使民營企業放開手腳，進而更加完善相關法律體系。[36]實際上，法律的不斷完善，針對新情況的進一步細化，也讓我們能更加有效地針對市場經濟活動中資源配置的問題，龍衛球（2020）就特別強調民法典對此的重要意義，他認為民法典加強了市場法律制度建設的定位，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到決定性作用提供了民法基本制度供給，強化了民法覆蓋的廣度和力度，有助于確保資源配置真正的以市場化的法律方式實施。[37]

由此可以歸納出，法治對于民營經濟而言的作用大體分為內部和外部。就內部而言，法治可以確保市場主體的產權不受侵犯，而這也是市場經濟最核心的問題，在保障了獨立的產權后，接下來就是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這就為市場主體帶來了穩定的市場預期，保證了市場秩序的有序進行。就外部而言，法治對于政府的宏觀調控至關重要，法治下的宏觀調控既保證了政府的干預在適度合理的范圍內，同時也保證政府對于市場主體權利的尊重，提高經濟運行效率，厘清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我們也應當注意到，以上的一些研究仍具有時效性的問題，尤其是《民法典》通過的新背景下，法治對民營經濟的保障的形式及作用也有了變化，《民法典》的通過也標志著民營經濟的相關法律形式進入了新的里程碑，今后相關的研究方向應當聚焦到《民法典》對民營經濟的具體保障。

四、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法治對策

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法治對策學界對此有著較大的共識，都是從立法、執法、司法討論的。

在立法方面，主要表現在完善相關法律制度，營造公平競爭環境。吳志國（2015）提出商會應當積極參與相關法律的創制，發揮其溝通紐帶作用，無論是國家法還是民間法，商會的作用都不可忽視。[38]立法的一大原則就是保證公平性，尤其是對市場準入門檻應當進行調整，對此薛克鵬（2018）就認為我國的經濟法治模式應當是規制政府為主、規制市場為輔，在市場準入、公共資源配置、宏觀調控、自由競爭、市場監管等方面規制政府行為，減少不必要的干預。[1]莫開勤（2019）特別強調了刑事立法，在犯罪圈的設定、罪名設置、刑罰配置都必須做到統籌考慮。[39]童有好（2019）還提到了建立健全信用體系，通過信用立法保證信用信息公開透明。[40]

在執法方面，主要表現在規范執法方式。傅政華（2019）提到要深化綜合行政執法改革，全面推行行政裁量權基準制度，這就為執法標準進行了明確的界定，同時還要積極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手段創新執法方式實施包容審慎監管。[41]李忠亮、賈清（2020）也提到，在涉企執法檢查方面要建立統一的行政涉企執法檢查權責清單，提高執法效能，在涉企執法方式上采取“雙隨機、一公開”方式并規范執法的自由裁量權，在市場監管上依托個人征信系統，建立市場“紅黑名單”制度，營造出誠實守信的社會氛圍。[42]

在司法方面，依舊是公平公正、公開透明的問題。代桂霞、楊凱詒（2019）提出司法活動過程中一定要保護企業家人身和財產安全，保障企業的合法經營，讓企業家沒有思想包袱。[43]王新亮、紀松聲（2020）特別提到了疫情防控期間的民營經濟司法保護原則，即“樹立大局意識”、“堅持法治思維”、“強化服務理念”。[44]

此外，對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法治保障還可以通過政府提供相關法律服務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來實現。傅政華（2019）就提到了公共法律服務對民營企業健康發展的重要作用，他指出政法機關要健全完善公共法律服區平臺，組織引導律師積極服務民營企業，拓展創新公證服務，為民營企業做好法律援助服務。[31]8-9實際上，這就是當前我們所提倡的政府弘揚“店小二”精神的一種體現。武漢市工商業聯合會、武漢大學中國新民營經濟研究中心課題組（2020）通過在湖北省（以武漢市為主）開展為期3天的“疫情中的企業經營狀況”問卷調查，也給出了“為有需要的中小民營企業提供法律法規咨詢服務”的政策建議，這是因為疫情影響了企業合約履行，中小民營企業在法務人才資金方面有著不足的現實，政府可以為此提供服務。[45]

五、總體評述

“市場經濟就是法治經濟”，這是當前我們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論斷。民營經濟自身的特點決定了它更加依賴于法治保障，一方面，民營經濟不斷的發展為法治提供了新的課題，引導法律制度針對新形勢進行調整完善，進而讓我們的營商環境更加健康，從這個角度看，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了新的法治需求，為法治創造了健康的社會環境;另一方面，法治的健康發展給民營經濟構筑了堅實的制度后盾，為民營經濟活動提供了穩定的市場預期，尤其是《民法典》的出臺，有助于提高政府對于經濟活動管理的法治化水平，讓民營經濟的主體的合法權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同時，我們也應當注意到，國內經濟學界、法學界對于民營經濟與法治關系的相關研究雖然具有一定的基礎，在某些方面還比較深入，但也存在學科視角單一、理論聯系實際不足、時效性較差等問題，絕大多數的研究都是具體到歷史學、經濟學、法學、政治學等具體單一的學科體系中，且時間在《民法典》頒布之前。而在民法典頒布的嶄新背景下，未來的研究方向，應當在經濟學、法學研究的基礎上，加強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對民營經濟和法治關系的研究，特別是聚焦對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主義思想中關于民營經濟和法治方面重要論述的跨學科研究上，結合《民法典》的相關規定以及2020年這一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決戰脫貧攻堅之年、“十三五”規劃收官之年的重要歷史節點的背景，對民營經濟與法治辯證關系的研究采用多學科、多視角、新方法、新背景的研究，進而為我國民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為《民法典》的全面實施和國家治理現代化提供理論參考和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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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武漢紡織大學2019年研究生創新基金學科拔尖人才創新項目“民營經濟發展的法治保障研究”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王子秦（1994—），男，漢，湖北十堰，武漢紡織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1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單位：武漢紡織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