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農民的舞蹈“表達”

鄭慧慧

近日，中國舞蹈網推出的一段“農民夫婦的舞蹈人生”視頻，猶如一股清風，使人看到了與《舞蹈風暴》《舞者》中展現靚麗舞者、高超舞藝不同的，來自鄉村田間的純樸之舞。

這是一對浙江溫州的中年農民夫婦，他們似乎剛放下手中的農活，在田埂上頭頂藍天，面向農田，張開雙臂以輕快、強勁的舞步和簡易的生活動作，盡情歡舞。跳舞渲情，自古就有。《詩經·大序》“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就是生動的描述和記載，但我們現代人似乎久違了。這是因為現在的舞蹈幾乎已經成了專業舞者舞臺表演的專利。而這段視頻展現的是一種完全從農民心中蹦出來的舞蹈：他們跳出了美好生活的喜悅——承包的八畝地碩果累累;他們跳出了新時代農民的精、氣、神——從現代流行的“曳步舞”中借鑒舞步，雙腳快速切換、滑行、跺踢，遠比農耕時代一拍一步進進退退的秧歌舞步更具活力;他們跳出了自己的生活——奶奶梳頭的纏繞舞態、媽媽拉風箱做飯的力感動律;他們還跳出了夫妻間的溫馨——跳著跳著，情不自禁地相擁而舞……舞蹈不應是職業舞人的專利，也不應是肢體技藝的代名詞。舞蹈應是生命力最直接、最強勁的展現和人的情感最純粹、最充足的宣泄。舞蹈可以忽略肢體美和技藝高，但舞蹈不能沒有承載著生命活力和噴射著激情的律動。從這個意義上講，農民夫婦的這段質樸之舞是一種值得提倡的、充滿美感的舞蹈。

舞蹈不僅是人們表情達意的一種手段，還是強壯體魄陶冶身心的好形式。視頻中歡樂起舞的農民夫婦興奮地告訴大家，舞蹈治好了丈夫的抑郁癥，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因為與體育相比，舞蹈是一種富有美感的身心運動，它能夠在活血強體的同時愉悅和影響人的心靈狀態。其實，舞蹈是一種生活方式，人們為情而舞，為愛而舞，也為強身健體而舞。在西方，農耕社會老百姓在田頭廣場起舞，貴族在宮廷舞會盡興;工業社會舞會舞發展到舞廳舞，華爾茲、探戈、拉丁舞、街舞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演變流行，相繼引領風騷。歐美人的生活中始終沒有離開舞蹈。然而，由于歷史原因，中國古代漢唐以后舞蹈遠離漢人;現代的專業化追求又使舞蹈主要在舞臺表演方面發展，而沒有關注老百姓需要跳舞這個問題。如今方興未艾的廣場舞和有些普通中小學改課間操為跳民族舞和流行舞的做法，其實都是改革開放后人們對舞蹈功能的認識使然。但是，中國現今對廣場舞的重視和引導主要還停留在滿足老百姓健身的需要，或是組織比賽獲獎等功利追求上，而還未真正建立起生活舞蹈的理念。由此認為，最近這對浙江農民夫婦的舞蹈視頻還傳遞給我們的信息就是：老百姓需要舞蹈“表達”，我們要重視和引導老百姓的舞蹈欲望，弘揚百姓的生活舞蹈。讓舞蹈充分發揮愉悅國人身心，改變國人素質的獨特功能，并促使中國新民間舞的產生和中國的生活舞蹈由農民文化向城市文化的轉變和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