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綜藝”中女性對社會性別話語的顛覆與迎合

【摘要】隨著“她經濟”的發展，女性在綜藝市場上的重要性也逐漸凸顯，女性綜藝勢頭迅猛。雖然她綜藝以女性為主要受眾，但是在綜藝節目中的女性形象還是沒有擺脫男權社會下對女性的期待，女性的出場呈現定型化。在她綜藝中當女性表達自由思想時，會產生話語介入的矛盾。一方面女性想顛覆以往男權社會男性對女性形象的期待，一方面又在迎合男性期待的女性形象，產生了一種矛盾的心理。在本文中，筆者以芒果tv的《我家那閨女》為例，來分析現在的她綜藝中出現的同質化現象，并根據這種現象提出自己的些許見解。

【關鍵詞】她綜藝;女性意識;社會性別話語;顛覆

【作者簡介】姜雯嘉，寧波大學人文與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與傳播。

一、緒論

隨著女性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的提高，“她經濟”繁榮發展，應運而生的便是“她綜藝”了。如今，國內女性類綜藝節目形態多樣，引起的社會討論也一波波地沖上微博熱搜。2019年伊始，一大批“她綜藝”就蜂擁而至，開啟霸屏模式。在本文中，筆者以《我家那閨女》為例，來探討“她綜藝”中女性對社會性別話語的顛覆與迎合，《我家那閨女》是湖南衛視推出的情感類觀察節目。該節目對四位明星女兒進行全方位記錄。這檔綜藝節目凸顯出現代女性的困惑，以及代際關系的矛盾、職場遇到的問題等等當代女性會遇到的問題，引發了社會廣泛的討論，成為“她綜藝”中有代表性的綜藝。

二、當今社會下的“社會性別話語”

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寫道：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變成的。在我們現在的社會中，我們受到的教育是男女平等，女性也有受教育的權利。去問男人，他們也許都會告訴你男女平等。但是，當他對女人采取合作和善待的態度時，他看重的是抽象平等的原則。但一旦他同她發生沖突，處境就翻轉過來了，他會看重具體的能力不相等，甚至放縱自己去否認抽象的平等。比如，在一個小家中，通常是女性承擔更多的家務，這就迫使女性在職場上必須放棄更多的機會才能有充實的時間照顧好家庭。男性在和女性采取合作的態度時，會認為女性為了家庭也很偉大，和自己工作一樣，雙方是平等的。但雙方發生沖突時，他便會否認他之前所承認的男女抽象平等，而強調具體的平等。不過相對于“菲斯特中心主義”的露骨，現在的男權下的“社會性別話語”已經沒有這么明顯。但是有些觀念卻漸漸成為了一種集體無意識，滲透到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我家那閨女》中的四個閨女：袁姍姍，焦俊艷，吳聽，傅園慧。她們都是在自己的領域獲得極大成就的女性，但是作為女性她們就算自身滿足現狀，卻無一例外地受到了外界社會的壓力。她們發現了這個問題，并且在節目中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和世俗的社會觀念作斗爭。但是在節目中，我們可以看到，一方面她們想要打破世俗對女性必須要有婚姻，有孩子才是幸福美滿這一刻板形象。一方面，她們又在迎合著社會灌輸給他們的價值觀。呈現出一種對社會性別話語的矛盾心理——既顛覆又迎合。

三、“女性意識”在《我家那閨女》中的顛覆與迎合

（一）女性出場的定型化

《我家那閨女》節目策略明顯，是以女性為主要的拍攝對象以及女性為主要受眾的。但是由于傳統的男權思想和消費主義思潮的影響，節目中對女性形象的期待和描述沒有擺脫男性視角的藩籬。在節目的第一期，吳聽在自己家中化了個“泡腳妝”泡腳，并且養生搭積木，在筆者看來，是一位單身女性自己享受著悠閑的時光。吳聽自己后來也說道“這是我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但是這不符合傳統社會賦予女性的形象。于是節目通過一些旁白或者是演播廳各位爸爸們憂心忡忡的眼神，再配上寂寥的音樂來襯托。把吳聽塑造成了孤獨可憐的單身女性的形象。還有把袁姍姍和包文婧拿來對比，節目中包貝爾一臉驕傲地說道：我所有的衣服我老婆都按顏色分，每個衣服都是一整個塑料袋，我所有的襪子長的短的深的淺的都一個小格一個小格地分好。來“教育”袁姍姍女孩必須做家務能干，男孩才會喜歡。針對媒介內容中女性被賦予的刻板印象和性別歧視，塔奇曼提出了“貶抑”（annihilation）的概念，認為女性在媒介報道中受到貶低、歪曲或根本不被呈現。媒介的報道很少針對女性的工作、成就需要而展開;當女性涉及某種行動而跨出其傳統角色時，媒介通常予以扭曲嘲笑。

在這個節目中雖然四位女性都提出過“人生除了情情愛愛還有奮斗目標”這種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們都是在社會中成功的女性們。但是在節目中，女性被期待的出場的形象還是和以前相差無幾。比如主持人維嘉問到希望自己的女兒是賢妻良母類型的還是其他類型時，袁姍姍爸爸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希望她還是賢妻良母類型的。在這檔“她綜藝”中雖然四位閨女都表達出了自己的生活態度和夢想追求。但是在爸爸們看來，這些都遠不如結婚生子重要。

（二）女性話語介入的矛盾

綜藝這種媒介樣式，和公益性的節目不同，它本身就是為了盈利而存在的。它需要把握宣揚社會價值和商業利潤之間的平衡。《我家那閨女》作為一種女性為導向的節目，雖然節目自己定性自己為在延續“好好去生活”主題的基礎上，聚焦獨居女性，希望借“閨女們”的生活，傳達女性群體追求幸福生活的概念主題。但是作為一個她綜藝，在女性話語介入方面還是存在著矛盾。為了能更好地引起話題度，節目組會給每個閨女安排相親，更甚的是閨女們只要和男性接觸，節目組就會利用各種拍攝手法制造懸念，或者在雙方的相互過程間制造一些讓人誤會的曖昧信息。在她綜藝中，擁有話語權的仍然是男權文化，因此男權文化在她綜藝中也控制了女性話語。在節目中，節目組還把閨女們的年齡標在父親的邊上，表達父親對自己女兒沒有另一半的焦慮心理。她綜藝本身是個表現“女性意識“的絕佳地，但是節目組為了引起話題，節目內容關注的都是閨女們的婚戀、感情，對她們的事業、思想、人生觀都涉及不深，這就導致了“女性意識”在“被看”中漸漸消逝。布爾迪厄指出“電視不利于表達思想，它必須在‘固有思維的軌道上運作，思想的顛覆性沉淪于老生常談之中。說到底，電視不過是提供了一種消化過的食品和預先形成的想法”。《我家那閨女》這個節目就是這樣，雖然閨女們都或多或少地表達出自己的思想，比如面對父母的催婚，袁姍姍說道：只有自己開心幸福就是好的，不像家庭你無法把控，事業是只要你努力就是會有結果的。但是節目最終都會進入同樣的議題——女孩子的婚戀問題。當女性真實表達自己所思所想時，卻還是被男權社會下的話語給束縛，女性主體意識在這種束縛中消失了。

四、她綜藝對女性意識的構建

縱觀現在的她綜藝，無一例外全都聚焦于女性的婚戀情感上。婚戀是女性生活的組成部分之一，但是女性生活不是只有婚戀這一方面。如果她綜藝完全只聚焦于女性的婚戀這一方面的話，女性意識就很容易在這種催婚催戀中被消解。婚戀不只是女性會面臨到的問題，也不是衡量女性價值的標準。她綜藝只聚焦于女性的婚戀生活就夠了嗎？

她綜藝應注重女性意識的提煉。據女性綜藝數據研究報告，女性群體更愛看綜藝，網綜的女性比例占六成。針對女性為主要受眾這一點，她綜藝更應該從女性的工作、成就、需要來展開。跳出男權視角下“被看”的羈絆，糾正對事業成功女性的刻板印象。目前已經有類似的綜藝出現，例如由搜狐視頻打造的《送100位女孩回家》就是這樣的綜藝，他全方位地關注女性生活，不僅僅只有婚戀，它顛覆了世俗對女孩子的期望。節目中女性展露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受到外界男權社會的干擾小，也更能全方位為我們展示當代女性意識。在節目中星空攝影師葉梓頤談到了為什么來上節目，她說：希望有更多的女孩子，她們勇敢地追尋自己想要追尋的東西，不一定是星空，也可以是她們想要去做一個不那么循規蹈矩的女孩，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而不是為了別人而活。筆者認為，現在的她綜藝市場上應該多一點這種表現女性自主想法的綜藝，而不是一味地關注女性婚戀生活，這樣對女性意識的構建沒有絲毫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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