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禮物

顧力航

“歲月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

我記得歲月給予我的春天，冰封的溪流為我吟起律動的歌謠。

風不呼嘯，溫柔地撫過草尖，編織柳條的詩，提筆作桃花。

雨不沉重，俏皮地落在屋頂，滑向石板，等一個晴天，等一場不醒的夜。陪伴尚還稚嫩的云朵，飄浮著，飄浮著。

歲月也許是靜謐的，留下一抹朝陽，留下一片鶯啼。

我難忘夏天的痕跡，那場歲月留下的火熱。

蟬鳴不聒噪，漫步西山，看清泉，看荷葉，看濃綠的樹梢。奔跑在操場，汗珠滾落，憶起檸檬水上的青桔，像遲暮里的萌動，像碎花裙上的潔白。八月的雪糕仍在小賣部的冰柜里，灰色的樹影仍遮不住滴落的奶油。

歲月邀我們趕赴池塘的花事，最終都成繁星，絢爛里藏著寂寞，泛黃的是藤椅上的蒲扇，留聲機載不住少年的夢，找不回梅子湯的酸澀，找不回驚鴻一面的悸動。

我恍惚秋日的悲寂寥，“世間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沃野幾里，麥穗金黃。躺在午后的草地上，靜靜嘗一口香甜的板栗，碎發鍍上一層金黃。

踩著橘黃的葉，聆聽滿天紅楓颯颯。落日不愁，盡頭是十月的江水，魂牽夢繞的江南水，泛著薄霧，用吳儂軟語訴說著兒時的夢。秋褪去一身滾燙，留下蒼老的墻。

歲月是黃昏那抹最后的情意，纏綿而惆悵，道不完青絲離殤。

歲月，留下握不緊的沙，留下斷橋殘雪，留下半城煙霞，留下粉色信箋，留下逝去的風景。

歲月的禮物，是它本身。

挽留的，似乎離去了;

告別的，又好像停留著。

（指導教師? 湯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