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識，定調，還原

金圣華

2019年初，承蒙上海導演徐俊邀約，囑我把英國詩人芬頓所撰《趙氏孤兒》翻譯為中文，5月達成協議，此書交由臺灣莎士比亞專家彭鏡禧教授及我二人合作譯出，并將以音樂劇形式于今年秋季在上海公演。

這件事因我而起，由我促成。事成之后，不免有點兒心中忐忑。雖曾翻譯過不少作品，但是從未與人共譯過任何文本，這翻譯的過程中到底要怎么樣分工、協調、磨合、成稿，的確是一個嶄新的歷程，成功與否有賴許多因素。首先，雙方必須開誠布公，悉心投入。其次，合作二人自身的學養經驗應該相去不遠，甚至互補長短;對翻譯本質的認知以及譯前策略的厘定，也應達成共識。至于彼此有否接受不同解讀、殊異譯筆的雅量與胸襟，則更是一個十分關鍵的要素。

與彭鏡禧教授相識于多年前。有一回，余光中教授邀請我去臺北出任梁實秋翻譯獎的評判，除了余教授本人，另一位評判就是彭鏡禧。記憶里，那是所有評獎活動中最認真也最吃力的一次。我們三人一早就到會場——一個樸素的教室，一份份稿件放置面前，大家一打照面，就坐下開工，對照原文，反復評閱，仔細分析，來回比較，忙得不亦樂乎。午飯以便當充饑（臺灣的便當十分可口，令人回味），旨在速戰速決。飯后立即重新投入，直忙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方才評獎完畢、功德圓滿。在繁忙的過程中，發現彭鏡禧原來是榮獲這個獎項的過來人——第一屆譯詩組及譯文組的雙冠軍，難怪余教授對他這么器重。其后，我在中文大學籌辦全球華文青年文學獎時， 曾多次邀請彭教授出任翻譯組終審評判，因而更對他產生進一步的認識。

彭教授為人風趣幽默，為學則認真執著。從多次合作的翻譯評審活動中，得知他對翻譯的態度一絲不茍、嚴謹周全，既反對譯者死扣原文、逐字硬譯的做法，也不屑望文生義、添油加醋的演繹。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意見相同，不謀而合。其實，在如今的譯壇上，再奢談直譯意譯的區分已經毫無意義。只有真正從事翻譯的實踐者才會對翻譯的本質心領神會，達成共識。

做翻譯，除了吃透原文，在下筆之前，必須要確定基調，一方面傳達原文的意趣，另一方面兼顧譯文的層次。這一回，我們翻譯的是英文的《趙氏孤兒》，一個由英國詩人所撰、有關中國古典傳說的詩化舞臺劇，所涉及的考慮因素可多了。既然是劇本，必須在舞臺上演出，所有的臺詞當然得瑯瑯上口，易說能懂。但是劇本敘述的是春秋戰國的故事，為了營造歷史感和古典味，總不能通篇都“的的么么”，累贅不堪。那么，翻譯的語言到底該怎么掌握？為了慎重起見，面對芬頓這本共有二十六場的原劇，我們決定，除了第一場用詩歌表達的楔子之外，以第二場《靈獒》為對象，各自分別譯出“試驗版”，再來比較磨合，以為基礎。另一方面，我更詢問導演徐俊有關翻譯文字所應采用的語域問題。徐導演如是回復：“對于《趙氏孤兒》英譯中的文字基調，我傾向您的觀點，因為這是中國古代經典，要有詩化的體現。必要時刻不丟棄文言的表達。這也是我這幾年在話劇和音樂劇應保有文學性實踐中的追求。”問題在芬頓的這個劇本，說的是中國古典故事，用的是不少現代英語，如何在古與今之間出入拿捏、謀求平衡，的確很考功夫。所幸我們二人都曾親炙余光中的譯論，對于他那八字真言——即創作和翻譯時均需“白以為常，文以應變”——都了然于胸、身體力行，所以很快就彼此適應，磨合無間。

芬頓在原劇扉頁上注明“此劇乃按照傳統中文資料撰寫”，所謂的中文資料，應包括各種有關趙氏孤兒的原始文本，至于作者如何從中采擷，那就看他個人的裁決和喜好了。芬頓這個劇本，主要是以紀君祥的《趙氏孤兒大報復》為藍本，但是內容做出了很多的修改，穿插了大量的創作，尤其是詩歌的創作，這就使整個劇本脫胎換骨、不落窠臼了。正因為如此，翻譯時就產生了種種困難。翻譯，無論中譯外或外譯中，都是在兩種文化相遇時采取一種單向的轉換和移植，唯獨把外文作者以外文所撰中華文化內容再翻譯為中文時，就涉及還原的問題了。換言之，這不啻踏足譯道上文化交流的雙程路，譯者得通過原作者的認知去重新了解外人眼中的本國文化，再用母語表達出來。這一來一回，腦海中需經過多少回旋轉折，非過來人不足盡道也。

1996年我出任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系主任時，曾經主辦過一次以“外文中譯研究與探討”為名的翻譯學術會議，當時名家匯集，盛況空前。鐘玲教授曾經在會上發表過一篇論文《還原問題——翻譯涉及中國文化之美國詩歌》，雖然討論的是翻譯美國詩歌的問題，但是所述的內容立意中肯、頗可借鑒。她認為，翻譯涉及中國文化的外國作品，其困難是雙重的，既要查詢文本中所涉典故引文的出處，又要顧及作者引用中國思想文本時的變奏，因作者創作時“或多或少加入了主觀的思想，或因其受西方文化背景影響而誤讀了中文文本”，因此，她認為，所謂的還原到底要達到什么程度，亟需斟酌。這也就是我們翻譯英文本《趙氏孤兒》時必須面對的考驗。

從共識、定調到還原，合作翻譯的雙方結伴踏上了一條極富挑戰的文化雙程路，沿途關隘處處，而又風光無限，個中苦樂，且待另文再述。

Top 10 Most Common Errors by English Learners （2）

5. SVO Word Order

That is， Subject-Verb-Object word order. In English， unlike many other languages， the subject is ALWAYS necessary.

6. Pronouns

Mixing up “he” and “she” is another common mistake made by English learners. Some languages， like Japanese dont distinguish in every occurrence of these articles.

7. 3rd Person “S”

When using 3rd person singular （he， she， it）， always add an -s to the end of the verb. The “s” is often omitted by English learners！

8. Dont

The use of “dont” in negative sentences gives English learners， especially Spanish speakers a bit of trouble. In English you must add “do” and “not” to convey a negative meaning.

9. Apostrophes

Apostrophes are used in contractions or to show possession. However， they are not used with possessive pronouns like his， her or their.

10. Capitalization

What to capitalize is different in every language and often hard to keep straight. In English， we capitalize

—“I” as a subject

—First letter of a sentence

—Proper names， national nouns and adjectives

—Days of the week， month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