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據國家衛健委通報,湖北、武漢新增新冠肺炎患者歸零。3月20日,“春分”節氣已至,春天來矣!經歷了病毒侵襲,全國幾乎“凍結”之后,萬物復蘇,中國社會、經濟又重新啟動。政府、社會關心的話題,也逐步由抗疫轉向如何使社會、經濟復蘇。
老朽仰望星空之際,對復工復產有了一些零散思考,寫出來供各界參考,也算對國家做些貢獻吧。
國家在復工復產階段,要實現兩個轉折:
由急速“冰凍”、相對靜態的、危機應對階段的抗疫狀態,轉為動態的、既防止疫情反彈又啟動社會和經濟發展的、復工復產兼顧的狀態,進而恢復日常狀態。
由政府主導復工復產,在重啟過渡期中后段,逐步轉向通過市場誘發復工復產。政府通過有形之手初步啟動復工復產(例如,政府直接干預農民工的運送,免去中小企業各種財稅、金融負擔)之后,要審時度勢,逐步解除嚴峻的行政規制,發揮市場作用。復工復產下半場,要逐步通過市場機制完成。
復工復產過渡期,經濟啟動和恢復,有以下幾點值得思考:
首先,視疫情狀態逐步解除行政規制,使社會、經濟體系重新運行,要擺在各項政策首位。目前政府已推出各項財政、金融政策,足夠應對企業短期解困需要。但是使企業動起來,最終要依靠市場需求,要使過去兩個月內人與人之間、物與物之間的行政、物理隔離狀態得到改觀,逐步“解凍”。否則,人出不來,物流不暢,再減免稅收、金融寬松也是枉然。
其次,2020年甚至2021年只能把國內市場作為拉動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在立足國內市場的基礎上應穩定發展國際市場。國際市場即便能逐步恢復(不出現巨大經濟危機已是萬幸),也到下半年了。國內市場應當隨著疫情消失,盡快把民眾消費搞上去。這方面地方政府官員已經有了充分的重視。例如,南京等地的市政府領導帶頭上街消費。
第三,要高度重視第三產業的恢復。第三產業在我國經濟結構中已居于第一位。第三產業重啟相對容易,恢復相對容易,對就業的恢復比較迅速,見效也快。通過啟動第三產業,進而帶動第二產業、第一產業的發展是符合經濟發展邏輯的。第三產業在此次疫情應對中,也產生了大量新業態、新需求,必將對我國經濟恢復給予新動能。
第四,第二產業恢復中,實體產業鏈條的恢復,要重于其他方面。目前,制造業企業面臨的主要問題,不是農民工返崗問題,仍然是產業鏈條的順暢運行和供應鏈的保證。在疫情上半場,主要是國內供應鏈的保證與恢復,疫情的下半場則問題主要來自境外。歐美日韓等發達國家的經濟運行近乎凍結、企業停擺,某些國家甚至敵視我國,落井下石,將陸續導致境外供應鏈出現問題,可能出現諸多關鍵零部件、關鍵原材料的斷供、短缺。政府必須啟動應急措施,組織人力,搞出可能斷供、短缺的影響面廣、影響深度深的關鍵零部件、關鍵原材料清單,通過行政手段,緊急組織國內企業彌補供應鏈的缺陷。

最后想談談汽車產業的重啟。汽車產業自疫情發生后,雪上加霜,銷量大幅下跌。國家為重啟汽車產業,陸續出臺了不少促進汽車消費的政策,但尚未見到明顯效果。這是因為所有政策產生作用,必須以整個社會、經濟體系逐步解除行政規制,人與人之間恢復廣闊的、多樣化的交流空間為前提。前幾天,記者問我目前的“線上售車”能否替代4S店售車,我答曰:不可能。原因就在于汽車消費的特點及當下消費者難以出門。我估計,隨著行政規制解除,外出恢復便利(包括旅游),人們再次走進4S店,汽車消費會出現一個小高潮,但全年不會太景氣。畢竟連續兩年的下滑,代表了某種趨勢。汽車產業有像樣的表現,要等待明年。眼下,汽車產業要警惕的是,國外供應鏈出現問題,而這是大概率事件!
中國疫情和經濟漲落,與發達國家疫情和經濟漲落,時序上正好相反,給中國留出了時間差。中國如果能夠抓住這一時間差,對經濟恢復是有利的。
但是,能否把時間差抓住,能否實現目前政府重啟經濟的構想,取決于一個頗為棘手的問題:如何有效、果斷地抵御疫情的外部輸入。
3月18日0—24時,新增報告境外輸入確診病例34例(北京21例、廣東9例、上海2例、黑龍江1例、浙江1例)。截至3月18日24時,累計報告境外輸入確診病例189例。這種狀況如果持續,不僅將使我國難以較快廢除嚴峻的行政規制,而且影響企業對經濟恢復的心理預期、民眾消費的心理預期,坐失來之不易的時間差。
無論疫情,還是可能到來的危機,都打擊了國際分工體系和附加在上面的供應鏈。疫情和資本都有同樣的嗅覺,能識別低風險地區。中國維持經濟的正常運轉,就是最大的抗風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