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與蝴蝶

馬新亭

小女孩很喜歡蝴蝶。小女孩的名字也叫蝴蝶。色彩斑斕的蝴蝶，細長的須，薄薄的羽，揮動著翅膀，屋前屋后，樹梢樹根，院內院外，飛來飛去。小女孩揮舞著胳膊跟著蝴蝶跑來跑去。

這是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蝴蝶。慢慢地，小女孩喜歡捉蝴蝶，一只蝴蝶靜靜落在一朵花上一動不動，小女孩悄悄走過去，一把就抓住了蝴蝶，然后，拿在手里玩。幾天后，蝴蝶死了。

媽媽對小女孩說：“你看蝴蝶可以，不要捉蝴蝶，更不要弄死蝴蝶。”

小女孩仰起頭問：“為什么？”

媽媽說：“蝴蝶就是媽媽，你弄死了蝴蝶，就是弄死了媽媽。”

小女孩搖搖頭說：“我不懂，蝴蝶怎么是媽媽呢？”

媽媽拉著小女孩說：“你不是喜歡媽媽講故事嗎？我講一個故事，你喜歡聽嗎？”

小女孩說：“喜歡。”

媽媽說道：“從前有個地方很窮。有一個災年，山寨里的糧食不夠吃了，已經餓死不少人。為了不讓山寨的人全部餓死，山寨的人商量，凡80歲以上的老人，讓自家的孩子背到高山上去，減少吃飯的人，保證年輕人活下去。有一戶人家的兒子很孝順，不舍得把母親背到高山上去，就偷偷在自家的屋后挖了一個地窖，上面蓋上樹枝，把母親藏在里面。每天吃飯他只吃一半，另一半送給地窖里的母親。幾月后，山寨里的人發現了這一秘密。晚上，山寨里的人聚集起來，要求他今晚必須把母親背到山上去，否則，按照寨規處死他。兒子含淚背著母親，打著火把，走出家門，一步一步朝山里走去。爬上一座高高的山頂，母親說：‘兒啊，你回去吧。兒子說：‘我不回去，我舍不得你。母親說：‘你放心，孩子，等山寨有了糧食，你再來接我。兒子哇一聲哭了：‘娘啊，我再背你回去吧。母親說：‘不行，山寨的人會打死你的，你還是回家吧。兒子說：‘娘，我不回去，要死就死在一塊。娘說：‘要是你死了，咱家的幾個孩子咋活？你媳婦咋辦？兒子說：‘娘啊，我回不去了，我已經迷路了。母親說：‘不要緊，我怕你迷路，在你背我上山時，我已經用指甲把我的舌頭扎破了，你每走幾步，我就吐口血，你順著血跡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兒子哭得更兇了，說：‘娘，我就在這里打獵、采野果養活你。母親說：‘你到旁邊，我上上茅坑。兒子往旁邊走幾步，剛轉過身去，母親高聲說：‘兒啊，你快回家吧，娘走了。說完，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母親的靈魂來到天庭報到，主宰天庭的老天爺說：‘每個從人間來這里報到的人，都有一次許愿的機會，你許個愿吧。母親雙手合十，深深鞠一躬，低下頭，想了一會兒，說：‘就讓我化作一只蝴蝶吧。老天爺不解地問：‘你為什么愿意化作一只蝴蝶？母親說：‘為了能飛回家，常看看我的孩子們。”

小女孩聽完媽媽講的故事，發現媽媽臉上淌滿淚水。小女孩一邊給媽媽擦眼淚一邊說：“媽媽，我以后再也不捉蝴蝶了，再也不弄死蝴蝶了，因為蝴蝶就是媽媽，媽媽就是蝴蝶。”

這時候，不知從哪里又飛來一只蝴蝶，圍繞著小女孩兒和她媽媽飛來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