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鳥

【澳大利亞】艾里克·普羅維斯

從很多方面說，有些鳥類跟人類是相似的。它們和伴侶終生相伴，悲劇發生后，它們也會非常想念先死去的一方。作為在坦比灣附近的一個農場上長大的一個男孩，我有幸看到很多在自然界中生長的鳥類，并且很早就熟悉了它們面臨危險時的叫聲、快樂時的歌唱以及痛失愛侶時的哀鳴。

1949年跟科琳結婚后，我們一起搬到了一個較小的農場。后來，我的兒子從學校畢業，對從事農業感興趣，我就把較小的農場賣了，買下足夠我們兩代人耕種的較大的農場。在我們的農場附近，有一片未開懇的荒地，上面住著很多鳥，其中有一對美麗的畫眉。在白天里，那只公畫眉整天都在歡樂地歌唱，我想，它肯定是因為有母畫眉相伴而高興。有一天，我看到母畫眉從車庫旁邊的松樹上飛出來，便好奇地過去查看，發現那里有一個窩，窩里有四個蛋。難怪公畫眉整天歌唱，原來，他要當爸爸了。

十月，一場非同尋常的大風刮過。大風過后幾天，我突然想起來，那只公畫眉不再歡樂地歌唱，而是不停哀鳴，我決定去查看一下松樹上那個窩。我看到了令人傷心的一幕——那只母畫眉死在窩里，她的翅膀還伸展著，看來是在努力地為新生的小畫眉們遮擋狂風。

不幸地是，它的努力成了徒勞。我忍不住想，她可以放棄小鳥，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但是卻拼死保護它的孩子們，寧愿陪著孩子們一起死亡也不放棄。

痛失愛侶和孩子之后，公畫眉接下來哀鳴了好幾天。最終，沉寂下來了。我再也沒有聽見畫眉的叫聲。它離開那個地方去尋找另一個伴侶了嗎？或者，它傷心到再也叫不出聲了嗎？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片荒地因沒有了畫眉的叫聲而更荒涼了。

最近，跟我相依相伴了60年的科琳先我而去。在悲痛中，我又想起那一對畫眉，我跟那只公畫眉一樣痛失愛侶。我愿意相信天堂有供鳥類生存的地方，那一對畫眉終有一日會在天上團聚，我們將有一天會再次聽到公畫眉的歡唱。

萬小滿摘自《閱讀與作文·初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