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一諾

櫻花的追隨者太多了,連櫻花自己都數不過來。打開社交平臺,段子寫得明明白白:在武大看一場人海,是每朵櫻花的夢想。奇怪的是這么多的人,稱贊起來卻眾口一詞,好像在教堂組織起來的巨型唱詩班——美。
朋友懟我:你以為都跟你們文人似的,干啥啥不行,犯酸第一名。
沒有啊,我冤枉。饒是學了這許多堆砌辭藻的本領(這也不老露臉的),我相信沒有一個在珞珈山生活過的“文人”愿意在櫻花樹下施展。“櫻花樹下”,這四個字已經說完了一切。
據說櫻花本是自殺武士的鮮血染就,我持懷疑態度。不是因為信無神論,只是怎么看,珞珈山上的櫻花依然更接近于白色,加上南方春天特有的那種乍暖還寒的潮濕,有時候逆光看透著一股天青色,骨子里就合襯煙雨飄搖,人影憧憧。偏偏櫻花自己只愛晴暖氣候,不分季節,每逢乍暖必開數朵,被騙不倦。武漢天氣變幻莫測,坊間笑稱“一山有四季,七日不同天”,三九嚴冬,某日路過鯤鵬廣場,忽見枝頭花苞乍破花辦進,面向太陽渾身正能量,便會心一笑:傻孩子,又上當了。至于春雨,也并不“潤物細無聲”,反倒“辣手摧花”,醉心學習的孩子們匆匆從殘辦上踩過,習以為常。
“我的生活和希望,總是相違背。”實在可惜。轉念一想,不對,櫻花的生活和希望是一致的,相違背的是人的希望而已。
古人謂大片梅花為“香雪海”,櫻花無香,或可稱“雪海”。奇怪的是在山里住了七年,年年看這片海,年年被雪色驚艷,也許和珞珈山特有的“獎勵機制”有關?
武大讓人覺得“幅員遼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珞珈山曲徑通幽、大開大合的山路。是不是覺得這兩個詞自相矛盾?簡單來說,曲徑通幽是因為岔路多,大開大合是因為坡道陡。詩仙太白有詩云:“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不好意思,雖然是套用,但每個在珞珈山爬過坡的人,都明白那種被生活刁難的感覺。然而當你走長長的上坡路趕八點鐘早課,氣喘吁吁披離草露鉆出小小隘口,整片前天晚上還含苞待放、欲說還休的櫻花突然化作雪色撞入你眼睛,一個晃神,你就原諒了人生所有的苦。
俗話說得好:打一巴掌給個棗。
妙啊!
都說“草木無情,有時凋零”,回過頭來想想是好事,我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一批批來了又走,給櫻花掛滿牌匾,淚光閃動立下誓言將來一定“常回珈看看”,又不免被社畜人生捶得無顏見江東父老,忘了“永是珞珈人”并非要你“做多大貢獻”。不過櫻花,她才不在乎,反正下次畢業典禮上,又會有一批小跟屁蟲,在“后來三月你常問,櫻花開了嗎”的旋律里,哭得五味雜陳。
就這樣吧,明年三月,替我到珞珈山看她喲。
人體的嗅覺記憶
我們有時候聞到一種味道,就會在腦海里突然回想起來,好像在哪里聞過這種味道,像是小時候和哪個小伙伴一起去哪里玩的時候那里的味道,一種熟悉的記憶涌上心頭。
人能辨別多少種氣味?人的鼻腔上部有嗅粘膜,嗅粘膜上分布有1000種左右的嗅細胞,每種嗅細胞都對應一種氣味,并可以相互組合,也就是說,我們能辨別1萬種以上的氣味。
不同的嗅覺不但會引起主動記憶,還會引發潛意識記憶,從而產生不同的生理反應。與嗅覺記憶一起被記住的還有情感記憶,比如你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正在產生愉悅或痛苦的情感體驗,也會被一起記住。因此,嗅覺記憶很難忘記。
比如,你走在路上聞到槐花混著青草的香味,突然一種愉悅感涌上你的心頭,你覺得以前在哪里聞到過這種味道,好像是小時候卷起褲腳和小伙伴在槐花飄香的田野里奔跑,青草在你們身邊掠過,你回想起小時候在鄉下歡度暑假的時光。
而這就是我們的嗅覺記憶。
為什么跟著嗅覺一起的會有一段在某地、某時和某人一起的回憶呢7這是因為我們的嗅覺記憶可能和空間記憶力存在關聯,而且它們可能受到同一腦區控制。《自然-通訊》2018年發表的一項研究指出,人類的嗅覺可能與空間記憶力存在關聯,且受到同一個腦區的控制。他們通過對57名志愿者進行了測試,結果顯示,在不同氣味識別測試中表現較好的參與者在由氣味引導的尋路任務中的表現也更出色。他們分析這些參與者的大腦磁共振結果,發現左側內側眶額皮層的厚度以及大腦右側海馬體積增加會提升兩項任務的表現水準,這說明氣味識別和空間導航能力可能是由一個腦區控制的。但是在內側眼窩前額皮質損傷患者在嗅覺識別和空間記憶方面存在缺陷,在實驗中表現不佳。這佐證了他們的研究結果——嗅覺和空間記憶之間的內在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