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簡書

隱藏不住的真實

夜靜得不可告人

走進它的黑色中去

閉緊雙眼，呼吸調得均勻

這個時候唯有夢境

真實的夢話不違良心，可以放聲

號啕哭泣時不用掩面

用被子蒙住

窗外的一切不再追問

這個當事人

掩著面，像在模仿眾人

時光簡書

今晚，焚稿，不祭天

今夜，點煙，不思索

焚稿時，煙火三尺

借火點顆煙，這樣

才心生憐憫，總感覺少幾雙眼睛

熱淚盈眶勸說著每個燃燒

殆盡時面如死灰，上一分鐘

它還喋喋不休

例如勸說冬日的草原，平靜的大海

還有三十歲之前的自己

十二月

十二月

草原的草枯萎，荒涼

牛羊依然，成群啃食著草根

十二月

我在蒙古包中，又向爐灶添了些牛糞

十二月的牛羊與草根一樣

都在巴林右旗，一個不知名的土包上

與寒風猛烈地撞擊著

它們活著，沒有猶豫

爐中的火和我

杯中的熱水一樣

等待喂養

母親是孤獨的

屋子是孤獨的

菜刀不會切超過十片的豬肉

杯子是孤獨的，水不會在那里過夜

我問她，來我這里居住

她說她忙，忙著賺錢

一個退休的女人

我常去她的店里，躺在那兒

拔牙，我告訴她牙疼得厲害

這樣她才會憤怒，喊叫

甚至抓狂

像個母親

她的電話我偷偷地看過

重復的通話記錄可以找到去年

我們吵架的時候

城市是孤獨的

她失去了愛他的男人

對她而言，我延續了她的愛

她卻告訴我和我的姐姐

她自己在空蕩的房子

過得很好

互相傷害

月光可以是鐵做的

水是鐵做的。起初

夜晚是給失眠的人療傷的

比如生銹的月亮

夜間十二點準時到達頭頂

燈光在立春后的寒風中搖晃

一把把快刀把時間割得四分五裂

機械性的翻身，胸部起伏

夢和銹透的茶水一樣

在不遠處擱置

后來我開始給他們療傷

用一杯熱水，給茶杯療傷

用一次幻想給夢療傷

至于月亮

我撕下日歷

只留初一，或者十五

自由論

（一）

窗外，屋中的茶杯

相對靜默

可以在屋中談論的

你不予理會

和茶杯的距離忽近

試圖開口說些什么

陽光此時正暖

幾片黃葉試圖自由下落

嘴角動了幾下

我們可以談論的唯有

自己

鳥兒飛過屋脊

沒有停留

（二）

當陽光斜著射進屋里

黑暗的地方更加黑暗

還好的是

跟著我的影子

還算明亮

可以翻轉的日歷

上面，黑色的大字

電線桿上的小字

此時在論

它們的存在

（三）

幾本看不懂的書

一沓寫滿似詩非詩的稿紙

桌腳的塵，桌上的香薰

它們在那談論著

在陽光和夾在黑暗中的

自由，它們謹慎地呼吸

或者從沒來過

叨擾過這個世界

（崔宇，1987年生人，中國電力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電力作家高級研修班第一屆學員。作品散見于《詩刊》《草原》《湖南文學》《山東文學》《青海湖》《奔流》《延河》《牡丹》等刊物。）

編輯：耿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