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隱喻能力培養模式探討

任丹青

摘 要

隱喻能力對非英語專業中高段學習者的交際能力發展意義重大。本研究基于在線英語語料庫COCA與自建小型新聞語料庫，以經濟隱喻“經濟陣痛”為例，通過語料觀察和分析，提高學生的隱喻識別、理解和運用能力，從而驗證語料庫技術協助構建隱喻能力培養模式的可行性。

關鍵詞

語料庫;隱喻能力;交際能力

中圖分類號： H319.3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DOI：10.19694/j.cnki.issn2095-2457 . 2020 . 14 . 24

Abstract

Metaphorical competence is of significance to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of non-English major advanced learners.With the combination of online English corpus COCA and a small news corpu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conomic metaphor “economic pain” and creates a model of metaphorical competence cultivation， which helps prove the feasibility of metaphorical competence instruction.

Key words

Corpus; Metaphorical competence; Communicative competence

隱喻經常出現在英語演講或書面語篇中，給外語學習者造成理解的困難，因為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現象，還是一種認知體驗遷移，隱喻的理解需要語言學習者發揮自身的語言能力，歷史、地理與文化知識，專業技能知識與個人生活體驗等要素的協同作用。例如，美國廣播公司某檔節目評論希拉里在美國總統大選中的表現時，提到希拉里贏得了工人階層的選票，主要是由于當時工人們正經歷“經濟陣痛”帶來的痛苦，而希拉里向他們“詳細解釋了她的想法”（put flesh on her ideas）。flesh原意是指動物或人的肉，這一身體概念被投射到了政治語域中，強調政治觀點或政策得以詳細闡明。因此，隱喻能力成為交際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已成為近年來外語教學和研究者關注的熱點。（程凱文，肖雅丹，鄧顏蕙，2019）然而，隱喻教學如何開展始終是一個難點，需要該方面的案例研究加以支持。（陳朗， 孫毅，2019）本研究利用在線英語語料庫與自建小型語料庫，利用語料庫檢索工具，探討如何構建科學可操作的隱喻能力培養模式，提高非英語專業大學一年級學生的英語隱喻識別、理解和運用能力。

1 隱喻能力

隱喻能力被littlemore（2001）定義為隱喻識別的準確性、隱喻理解的速度、隱喻解釋的流利性和隱喻產出的原創性等四種能力（鄧雪梅，2015），即在語篇閱讀過程中能準確識別隱喻，利用語言、文化與專業知識，結合自身的生活經驗，生成恰當的表述解釋隱喻，最終能在口頭或書面語篇中得體地使用或產出新的隱喻。本研究探討的隱喻能力是指學生能借助語料庫技術，準確識別和理解隱喻，并在完成口頭或者書面交際任務時，像英語為母語的人士那樣恰當地使用隱喻，高效完成交際目的。

2 隱喻能力培養模式

語料庫技術應用于隱喻研究是直觀且有效的研究方法，目前語料庫隱喻研究視角已涵蓋經濟語篇、政治語篇、文學語篇與教育語篇等。（董革非， 王倩倩，2019）語料庫不論是在線免費語料庫，還是自建小型語料庫，都能為隱喻研究提供大量的真實語料，使研究者擺脫對語言直覺的依賴，從而更加系統、客觀地對隱喻現象進行描繪（張煒煒， 2019），為學習者隱喻識別和理解創設語境，激活他們大腦中儲存的相關知識體系與生活體驗，從而優化學習者的隱喻能力。因此，本文利用在線語料庫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以下簡稱“COCA”）與自建小型英語新聞語料庫，設計英語隱喻能力培養模式，旨在提高臨床醫學專業大學一年級學生的英語隱喻識別、理解和運用能力。臨床醫學專業大一年級一個班學生共46人，已有超過80%的學生通過大學英語四級考試，其中500分以上的學生超過45%，說明該班學生已具備中上的英語語言水平。此外，自建的小型英語新聞語料庫采集了2020年2月至3月發表于中國主流媒體的關于新冠肺炎的25篇英語新聞報道，師生利用語料庫檢索工具antconc 3.2.4w，一方面，有助于加深學生對新聞語篇的語類與語言特征的理解，另一方面，快速高效篩選出語篇中包含的隱喻。與此同時，借助大型在線英語語料庫COCA，檢索出更多包含目標隱喻的語料，使學生在觀察和分析語料過程中，提高隱喻理解和運用能力。

2.1 語類分析

利用語料庫檢索工具，檢索出自建小型英語新聞語料庫的高頻詞匯，出現頻率最高的實詞是said，一共出現了294次，符合新聞語篇的語類與語言特征，新聞語篇含有大量引用內容。接著位居第二和第三位的高頻實詞分別是China和epidemic，分別出現了216次和138次，說明所選新聞語篇報道的側重點是描繪新冠肺炎對中國以及全球的影響。本文重點關注描繪新冠肺炎對中國以及全球經濟影響的經濟隱喻。以“economic”為檢索詞，在自建新聞語料庫中，共檢索出36條語料，其中29條語料引自政府、國內外機構及經濟領域專家和學者的觀點，達到80.56%，其中經濟領域的中外專家和學者的觀點，達17條，占58.62%，其余觀點則來自政府和國內外機構。政府觀點通過官員講話與會議精神等傳遞，共7條，占24.14%。國內外機構發布信息主要來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國際金融機構、國際財團、銀行等機構，共5條，占17.24%。不同個人、機構和領域的聲音交織出現于媒體話語，符合新聞語篇的語類和語言風格，助力實現語篇的交際目的，比如向民眾傳遞出正能量信息，告知民眾雖然目前新冠肺炎對全球和中國經濟造成負面影響，但中國經濟正逐步恢復，以此提升民眾信心，避免恐慌情緒影響民眾的身心健康。交際目的實現最終需落實到詞匯層面，新冠肺炎對經濟影響，主要通過形容詞短語和動詞短語來突顯;形容詞短語包括“負面的”、“短暫的”與“短期的”，短語“負面的”加深了民眾對新冠肺炎全球爆發給中國、德國及全球其他國家帶來嚴重負面影響的印象，然而“短暫的”與“短期的”等短語僅用來描述新冠肺炎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媒體間接向民眾傳遞了“雖然新冠肺炎對全球經濟造成了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大家要對中國經濟有信心，中國經濟會逐步復蘇”等信息;動詞短語包括“減少”、“最小化”與“抵消”，強調中國政府正積極采取措施，努力減少新冠肺炎對經濟的影響，或能將影響降到最低。

2.2 隱喻分析

借助語料庫技術開展的語類和語言特征分析，為學生理解目標隱喻構建了認知語境。隱喻理解是極其復雜的認知投射過程。本文以經濟類隱喻“economic pain”（暫借現代漢語語料庫中的“陣痛”概念，以下簡稱“經濟陣痛”）為例，探討教師如何借助語料庫技術，提高學生的隱喻識別、理解和運用能力。

經濟類隱喻“經濟陣痛”引自美國俄勒岡大學一位教授的博客，評價新冠肺炎對美國經濟的影響，“市場參與者清楚認識到未來幾個月將經歷嚴重的經濟陣痛”。“pain”本來指人感受到的身體的疼痛，投射到經濟領域，構成經濟隱喻“經濟陣痛”。然而，對于學生而言“經濟陣痛”是一個模糊而抽象的概念，語料庫技術能幫助學生實現概念具象化，通過檢索出的豐富語料構建認知語境，從而提高他們的隱喻理解和運用能力。打開COCA語料庫，檢索 “economic”與“pain”搭配的語料，共檢索出142條語料，涵蓋了1992—2019年的美國主流媒體的相關新聞報道，如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新聞周刊等，一些地方媒體的報道以及一些專家和學者的博客。教師依據以下三個問題開展語料篩選：

（1）經濟陣痛會造成什么影響？

（2）哪些因素會造成經濟陣痛？

（3）經濟陣痛會持續多長時間？

此外，篩選的語料還應貼近學生生活體驗，從而彌補學生缺乏經濟學專業知識的短板。基于上述條件，最終篩選出16條語料，回答上述三個問題，同時加深學生對“經濟陣痛”的概念理解，總結該隱喻的運用規律。本文結合語料開展深入分析，具體如下：

首先，“經濟陣痛”不僅會影響國家領導人，也會給企業和普通民眾帶來不利影響。（1）“經濟陣痛”會影響國家領導人的聲望與支持率。例如，俄羅斯總統普京實施經濟改革后，很多專家認為改革將會帶來稅收大幅提升、退休年齡提高以及社會福利縮減等不利影響;如果同時發生“經濟陣痛”，普京的民眾支持率將像水蒸氣蒸發一樣迅速降低。（2）行業或者企業也會因為“經濟陣痛”陷入危機。例如，為了緩解“經濟陣痛”，美國政府提供12億美元的經濟援助，用于工人再培訓和重組當地依賴木材的行業或企業;美國政府還邀請專家思考對策，以減輕氣候政策給煤礦業帶來的“經濟陣痛”。（3）個人因為“經濟陣痛”而生活陷入危機。例如，失業率上升，通貨膨脹率上升到兩位數，達到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水平，使美國民眾未來都將生活在“經濟陣痛”的影響之下;此外，高利率，高通貨膨脹率，使美國人民更迅速地感受到“經濟陣痛”帶來的影響，甚至會出現股票大跌，經濟大衰退。

其次，造成“經濟陣痛”的原因至少包括以下七個要素：（1）經濟衰退，“奧巴馬作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贏得了絕大多數黑人的選票，盡管目前處于經濟衰退引起的“經濟陣痛”期”;（2）貿易戰，“各項數據表明，華盛頓沒有贏得貿易戰，中國的反擊行動將給美國帶來“經濟陣痛”;（3）政治改革，“政治改革加劇了“經濟陣痛”，很多埃及人再次抱怨食物價格上升太快，就像革命爆發前的那個秋天一樣”;（4）政策，“美國政府刻意避免對消費品加收關稅，希望美國消費者可免于直接遭受“經濟陣痛”的影響”;（5）和（6）石油輸出國組織引發的石油危機與行業競爭，“價格便宜，制造精良，節能的日本汽車使美國汽車公司克萊斯勒陷入困境，美國政府提供貸款及政策扶持，緩解中西部汽車工業遭受的“經濟陣痛”;（7）全球流行病（新冠肺炎），“全球經濟未來幾個月都將遭受嚴重的“經濟陣痛”。

最后，“經濟陣痛”持續時間取決于產生的原因。例如，由國家的債務危機引發的“經濟陣痛”，不會短短幾年就消失;隨著債務逐步償還，民眾有錢消費，經濟才能慢慢復蘇，因而需要時間來恢復;而貿易戰帶來的“經濟陣痛”，可隨各國政府的經濟和政治政策改變而緩解或消失。

基于上述語料分析，經濟隱喻“經濟陣痛”認知投射過程被描繪得客觀而全面，學生對“經濟陣痛”的影響力、表象與影響存續時間有了全面清晰的認識，比如“經濟陣痛”會直接影響他們的就業、收入和消費，如食品與消費品價格上升，股票大跌等，加深了他們對該隱喻的理解。與此同時，通過觀察與“經濟陣痛”搭配的高頻動詞，學生可擴展該隱喻的詞匯意義。與“經濟陣痛”搭配的高頻動詞共五個，其中inflict與impose都含有被動施加并引起不愉快的含義，說明“經濟陣痛”是由外部因素造成，并會給人帶來痛苦的體驗;其余三個動詞alleviate，minimize與ease都有減輕，舒緩的含義，表明人們希望能將“經濟陣痛”帶來的不愉快體驗降到最低程度。高頻動詞搭配分析，將有益于學生將隱喻恰當地運用于英語寫作中，從而有效提高他們的隱喻運用能力。

2.3 隱喻能力培養模式構建

隱喻識別、理解與運用是一個復雜的相互融合的過程，隱喻能力培養模式需包含以下幾個環節：

（1）教師具備專業語言學素養;掌握語類與隱喻知識，能敏銳覺察到語篇包含的隱喻鏈;同時掌握語料庫技術，能運用語料庫檢索工具，篩選出符合學生語言水平和認知能力的語料，并兼顧學生的生活體驗與興趣點，從而奠定有效開展隱喻教學的理論基礎。

（2）教學活動設計生動且邏輯縝密;激發學生學習興趣的同時，適時引入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最后組織學生開展匯報活動。首先，請學生思考“經濟陣痛”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么影響，然后將精心篩選的語料提供給學生，請他們按照前文提及的圍繞隱喻“經濟陣痛”的三個問題進行語料分析，最后組織學生以小組為單位，選擇自己喜歡的形式做匯報，如圖片、故事、個人經歷或引用相關新聞報道或講座內容等。

（3）引導學生進行隱喻運用拓展訓練;學生按照教師指引，可繼續利用COCA檢索相關語料，或在日常閱讀、聽力或看視頻過程中收集隱喻，并積極思考，同步拓展跨文化知識，擴展詞匯語義網絡，最終將隱喻運用于英語演講或寫作中，從而逐步提高隱喻識別、理解和運用能力。

3 結論

隱喻能力培養模式，利用語料庫技術，充分發揮教師的語言學專業素養，教學目標明確，教學設計符合學生語言水平與認知習慣，具有一定的實踐意義。但在模式構建過程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如隱喻收集效率不高，教學語料收集和篩選費時，隱喻能力檢測手段單一，相關歷時實證研究相對不足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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