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經濟，人間煙火生機盎然

張苑

和電商直播帶貨一樣，地攤經濟的火熱對受疫情影響的經濟復蘇有相當的助益作用，但與近幾年才興起的直播帶貨有所區別的是，地攤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存在于我們的身邊，一度是城市里的尋常風景，后來才因多種客觀因素漸漸消失。如今，隨著眾多城市明確，在確保不影響交通、不擾亂市容環境秩序的情況下允許擺攤設點，煙火氣息間生機盎然。

“地”上“攤”開民生小確幸

越是接地氣的生意越是一門技術活，擺地攤也得面臨“賣什么？賣給誰？在哪賣？何時賣？怎么賣？”的哲學五問，并非一拍腦袋一個席面一個角落就能賺來幾聲吆喝和實在收獲。

地攤是一種相當傳統的經濟模式，歷史悠久且和普通民眾距離很近。著名的《清明上河圖》里就展現了彼時商販挑擔叫賣與支攤吆喝的場景，“販夫走卒，引車賣漿”從來都是國人記憶里不可缺少的營生。改革開放初期，“練地攤”的人群里很是走出了一些中國商業史里的著名人物，在“鄉土中國”加速成為“城鄉中國”的過程里，無數人完成了自主創業的第一步。街邊巷尾的小商販、流動的市場見證著城市的發展，構成了城市文化的重要部分，不止中國，世界各地皆是如此，各大都市都有小攤販、集市、夜市、周末市場、跳蚤市場等各種不同的地攤個體經營形式。

地攤經濟在各地再度活躍，被公認是增加城市居民收入與增強地方經濟活力的有利之舉，有觀點說得直白，“中國具有多層次的消費需求，需要多種多樣的經濟模式，老百姓需要多種多樣的營生。”隨著3月成都印發《成都市城市管理五允許一堅持統籌疫情防控助力經濟發展措施》，率先為地攤經濟松綁，不少城市紛紛跟進，已有數十個城市明確鼓勵規范發展地攤經濟，而先行一步的成都已在謀劃推出更精細的地攤政策2.0版本，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員會表示，將實現“占道經營規范有序、市容環境干凈整潔、市民生活方便快捷、城市消費更加活躍、市井氣息更加濃厚有機統一”。

地攤雖小，卻事關民生幸福，其“隨手購”特質方便快捷，讓消費者所見就有所得。重啟地攤經濟的好處在于，“讓困難群眾生有錢賺，有飯吃，給他們機會度過難關；成本低，人人都能做，人人都能掙；煙火氣背后是人氣，是旺盛的商業氣，意味著老百姓生活有滋有味更景氣。”由此，地攤經濟成為“中國后疫情時期拉動經濟復蘇、緩解就業壓力、維護社會穩定的‘人間煙火，‘中國的生機。”

經濟體量雖小，背后深意卻重

有擺攤者這樣感嘆，“雖然生意并沒有想象中的好，但心里還是挺踏實的。”這也是相當部分擺攤者的心態寫照。城市地攤經濟的復起，直接收效就是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而其影響猶如水面蕩開的漣漪，后續效應頗多。

據支付寶官方數據，截至5月底，全國有1200萬小店和路邊攤收入實現同比增長；另有統計表明，平均每天都有十幾萬人新開通收錢碼做生意。小地攤的煙火氣點燃了股市，相關概念被市場熱追，如果說科技股和區域開發概念相關股更顯“高大上”之意，那么與地攤經濟相關的股票更接地氣一些，如啤酒、衣帽、單車、廂貨車等，引發了不少投資者共鳴。以投資者的角度解析便是，地攤可算是下沉式綜合市場，是最能滿足民生底層需求的市場，是商業服務的有益補充。地攤經營者擺攤也是創業，只是成本小、門檻低，不用注冊公司，但產品、模式、營銷、客戶等還是得費心考慮，面面俱到。地攤經濟和農村電商、網紅直播帶貨同屬平民經濟的一環，其存在代表著民眾對高性價比產品的需求。這些平民化的產品或消費方式有著鮮明的聚沙成塔效應，龐大基數孕育著巨量商機，值得投資者深入挖掘。

服務于地攤經濟的小型車輛；地攤經濟中流通的小件商品，包括小五金、小家電、消費電子、玩具及部分塑料包裝；夜市及排擋相關的食品飲料，如肉制品、啤酒、調味品等……地攤經濟的上游、下游產業也因市場的強烈信心而受益。為擺攤提供服務的企業顯然有充分的盈利點，生產諸如冷藏箱、制冰機、食品機械、蒸飯車、電餅鐺等產品的企業已經被足量的訂單淹沒，五菱宏光趁勢推出的“擺攤神車”更被熱捧。

地攤經濟的持續火熱是特殊時期奮斗精神的鮮活例子，其靈活優勢要得到發揮，必須以精準高效為前提，同時不能忽視了有序管理。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楊暢認為，“地攤經濟發展過程中，雖會面臨諸多新問題、新挑戰，但只要強化精細管理，科學引導發展，就能既讓城市煙火氣沁入人心，又可解大批普通居民的生計之憂。”需注意的是，各地對地攤經濟的用詞始終是“放開”而非“放任”，力求地攤經濟“升溫”而非“發燒”，實現有序管理是從未放松的紅線，并且開始陸續補上對該領域的服務短板，“現在各城市在開展柔性管理，允許有秩序的增加店外攤位，不少小店經營面積加倍，天氣轉暖夜市擺攤的氛圍復蘇，也有助于煙火氣回歸。”

正如中國城市和小城鎮改革發展中心首席經濟學家李鐵所說，“中低收入人口最需要的是價格便宜和生活方便，以及最為簡單的就業方式，而這其中就包括了快遞、外賣和街面經濟。”他將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的地攤比作共享單車，“（有序管理地攤）要做的只是如何能夠滿足景觀和視覺以及公共衛生的需要。允許地攤存在的同時，可以提出相關要求，加強衛生監管，防止欺詐行為的發生。甚至，可以對地攤經營者進行業務培訓，并提供相對穩定的營業空間；還可以利用各種地攤模式形成城市的文化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