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勃艮第

瓶子·Pan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由人組成的江湖里，有初入武林但求揚名立萬的毛頭小子，亦有一心修道不問世事的掃地僧。人的復雜與個性，際遇與環境，造就了這片江湖的引人入勝。在世界“酒林”之中，勃艮第便是這樣一片江湖。這片江湖上過往的種種快意恩仇，我們先從勃艮第林立的“山頭”說起。

If we consider Burgundy as Wuxia（Martial Arts）story， the complexity of different parcels， of different“climats”， and of different winemakers have joint together to show us a splendid world of wine.

以江湖的視角來看勃艮第，那么酒莊（Domaine）就是江湖上各大門派，而如繁星點綴的葡萄園則可以視作門派挑選弟子的勢力范圍（簡稱做“山頭”），最終釀造而成的每一瓶葡萄酒都是行走江湖的門徒弟子，可謂以人喻酒。以此邏輯，酒莊莊主自然就是一派掌門人，負責傳承武功秘籍（傳統釀酒的理念、酒園管理方法與酒窖釀造工藝）、維護或者擴張山頭，每年招收學徒并將其培育成才（種植及釀酒過程），行走江湖，揚名立萬。

門派每年都會前往自己的勢力范圍“山頭”選拔苗子，整個過程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選苗子；第二階段則是育才。選好苗子之后就地培育，以吸收天地之靈氣，而后再前往各自門派深造。每一年的風水不一樣，故而即便是一個山頭，每年選拔出來的人才素質天賦不一，今后的實力自然也大不相同。這就如同葡萄酒的誕生，第一階段在葡萄園里，第二階段是在酒窖里脫胎換骨。具體的說，先是慧眼如炬的酒農選一塊好地（即葡萄酒產區中某一個地塊），之后栽種葡萄藤培育果實，成熟后采摘送往酒窖釀造，橡木桶中陳釀十數月后裝瓶才得以問世。

山頭=葡萄園

武林中人提升武功級數主要是內在和外力，內在靠修煉內功心法，譬如頂級心法《九陰真經》及《葵花寶典》，而外力自然就是武功招式。內在為義外力為形，形義相輔相成。但是，當一人到達武學巔峰時，便無招勝有招，風清揚僅憑一根樹枝就能輕松完虐“萬里獨行”田伯光。神兵利器的確能大幅提升戰力，使強者如虎添翼，但前提是需要強大的內力及外力。

習武者的素質和天賦悟性決定了內功和招式的威力。對于資質平庸的人來說，屠龍刀只是為廚房增加了一把砍瓜切菜的重器，而《葵花寶典》也只會給江湖增添一位揮刀自宮的公公。因此，天賦異稟的弟子才是一切的基礎。葡萄的品質便是內在，釀造的方法工藝便是外力。幾乎所有的勃艮第酒農都在宣揚“風土”，謙卑地視自己為大自然的仆人或搬運工。一切技法都不如擁有上佳品質的果實來得重要，而上佳的果實則來自這片土地，得自大自然的恩賜。

葡萄園在江湖的范疇里是各門各派招收弟子的勢力范圍。將葡萄園稱為山頭也頗為貼切，葡萄園需要良好的朝向和海拔以獲得充足的陽光，因此往往位于山坡上。熙篤教僧侶在千百年前就已經明白釀造絕世好酒必須使用絕世好果，而果實的素質取決于生長的土壤和環境。這個生長的土壤和環境就是所謂的風土（Terroir），也就是葡萄園。

最初興起占山頭圈地運動便是僧侶。僧侶與和尚相似，他們棲居生活的地方不叫寺廟，而叫修道院。僧侶們看破紅塵便和志同道合之人一同隱修，歸隱田園，崇尚簡樸，自給自足。僧侶雖然崇尚與世隔絕，追求寧靜自足，但卻喜歡研究武學秘籍，并效仿丘處機和江南七怪立約以傳人切磋各自派系武功的高低，故而每年都會派人到處尋訪寶地，以求天賦異稟的練武奇才。

鼎盛時期，僧侶們在各地修建了上千座分院。林子大了，自然就開始拉門結派，幾個派系之間斗爭劇烈，都自詡為江湖正宗，以維護隱修宗旨為己任，到處行俠仗義誓要消滅歪門邪教。于是，克呂尼“重修”了本篤教，而后熙篤教覆滅了本篤教。

公元1098年，一位得道高僧羅伯特認為克呂尼教逐漸腐化，完全違背了簡樸生活的隱修宗旨，崇尚奢靡的墮落生活。他帶領21余位隱士在第戎南邊的沼澤地附近修建了一座修道院，這便是熙篤教的雛形。

一日，熙篤教僧侶沿著扶弱河流上行，發現一村地勢陡峭，土壤結構復雜，認定此處是山靈水秀的寶地。村名伏舊（Vougeot），于是將此處命名為伏舊園（Clos des Vougeot），給了當地村民一些好處便圈為己有，每年定期來此招收弟子。僧侶們自創立伏舊園之后更加勤勉，每日醉心于武學，來自伏舊園的弟子果然骨骼驚奇，個個都是練武的好材料。伏舊園逐漸聲名遠播，成為江湖上其他各派覬覦之地。從此，江湖紛爭四起，門派搶占山頭硝煙彌漫。僧侶們在伏舊園小試牛刀之后覺得這是一條振興熙篤教的康莊大道，于是以伏舊園為中心，逐漸在周邊的沃恩村（Vosne-Romanée）和香波（Chambolle-Musigny）一帶開拓新的山頭。當時熙篤教下屬一處圣維旺修道院成為一股強大的開拓力量，沃恩村最強的幾個山頭譬如羅曼尼圣維旺（Romanée St Vivant）都與他們的辛苦勞作緊密相連。

自古武功出少林—能覓得一處鐘靈毓秀之地，便是開山立業、建派開宗的根基。勃艮第的僧侶們在勃艮第曾經的窮山惡水間覓得了那些風水寶地，造就了勃艮第江湖鼎盛的開始。而這些被僧侶們圈下的山頭如何成為勃艮第江湖的一個個舉足輕重的門派？且待我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