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作用機制研究

摘 要： 粵港澳大灣區是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一極，除港澳兩個特區外，廣東省九市①作為大灣區的主體是我國重要的制造業基地，是推動我國經濟供給側改革，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鍵一環。本文以大灣區廣東九市為研究對象，以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發展如何推動制造業的轉型升級為研究重點，在分析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整體發展推動機理的基礎上，重點突出行業差異視角，分別研究生產性服務業對技術密集型產業、資本密集型產業以及勞動密集型產業的作用機制，并根據分析結果對如何運用生產性服務業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提出相關建議。

關鍵詞： 生產性服務業 制造業 回歸分析

2019年廣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東莞、中山、江門、肇慶九市GDP超過8.7萬元，占廣東全省的比重超過80%。就經濟結構來看，大灣區廣東九市第三產業的比重均超過了50%，其中廣州和深圳的第三產業比重接近80%，達到了發達國家的水平，第三產業已經成為九市的主體產業。但同時，第二產業尤其是制造業仍是九市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大灣區的部分城市如東莞、中山等一直是我國輕工業、電子工業產業的重鎮。在大灣區廣東九市進一步向“服務型經濟”轉型提升的前提下，如何保持現有制造業的優勢，推動區域工業經濟邁向“工業4.0”的高峰，成為學術界研究的熱點之一。

一、理論綜述

（一）生產性服務業定義

國內外學術界對于生產性服務業的定義基本均以中間服務為起點進行分析研究，如Coffer（2000）認為生產性制造業本身不獨立產生產品，而是為生產其他的產品提供服務，是在生產過程和其他服務過程搭建一個中介的角色。[1]。殷鳳（2011）認為生產性服務業就是為制造業發展服務的，其存在于制造業的各個環節中，是制造業產品實現價值增值的主要源泉[2]。結合各種對生產性服務業定義的分析，本文認為生產性服務業依附于制造業企業而存在，貫穿于企業生產的上游、中游和下游諸環節中，以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作為主要投入品，把日益專業化的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引進制造業，是二三產業加速融合的關鍵環節。

（二）制造業升級定義

學術界對于制造業升級重點聚焦于下面幾個方面。一是從價值鏈角度進行分析，如Gereffi（1999）指出制造業升級是在價值鏈上或者在不同價值鏈之間攀越的過程，在此過程中，主要包括產品層次上的升級、經濟活動層次上的升級、部門內層次上的升級和部門間層次上的升級這四個層次[3]。二是從產業鏈角度進行研究，如戚曉曜（2011）將制造業升級分為制造技術升級、制造環節升級、產業鏈升級和產業“切片轉移”四條產業鏈升級路徑[4]。本文認為，制造業升級在價值鏈上是從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不斷演繹的過程，而在生產形態上逐步從具體生產加工向研發、品牌輸出等形式轉變;從宏觀產業布局來看，逐步從勞動密集型產業向資本密集型及技術密集型產業轉變的過程。

（三）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升級的影響研究

學術界對于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升級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人力與知識資本投入和規模經濟兩個方面。如Gruble和Walker（1989）提出當生產性服務業將人力資本與知識資本投入到制造業的生產中時，能夠促進制造業的生產專業化，擴大制造業對資本密集型與知識密集型產品的生產，進而提高制造業的勞動效率與其他生產要素的生產率[5]。江靜、劉志彪（2009）提出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的協同定位關系，在降低制造業交易成本上有一定的作用，從而有利于促進制造業生產率的提高與制造業的升級[6]。

二、大灣區九市制造業及生產性服務業情況分析

（一）大灣區九市制造業情況

大灣區九市是我國制造業的重要基地之一，產業門類齊全，企業多樣，產品在全國乃至世界范圍均有重要的地位，2014-2018年期間，雖然受到成本上升、產業轉移等影響，總體增速有所減慢，但無論企業數量還是工業總體規模等都不斷發展，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制造業企業總體規模不斷擴大。2014年至2018年，大灣區九市的制造業雖有起伏，但總體呈現較快的增長速度，規上制造業企業數量從41000家增加至78000家。二是制造業企業就業人數平穩增長。2014年至2018年，大灣區九市規上制造業就業人數平穩增長，就業人數自2016年突破了1000萬人，占全部就業人口的1/3強，且隨著高科技產業占大灣區制造業比重進一步上升，對高科技、高技術人才的吸引力逐步增強。三是制造業企業總體增長迅速。2014年至2018年，大灣區九市規上制造業企業平均產值由0.718億元增長到2.478億元，年均增長超過24%;而平均主營業務收入增長超過25%;利潤總額則年均超過33%。總體增長迅速，發展情況良好。四是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迅速企業R&D投入增長明顯。高新技術是大灣區九市最近幾年發展的熱點，高新技術企業發展迅速，高新技術產業的產值由2014年的1.90萬元增加值2018年的4.99億元，增長了1.62倍.而大型制造業企業的R&D投入也逐步增長，由389億元增長至698億元，增長了近80%。

（二）大灣區九市生產性服務業情況

目前學術界對于哪些行業可以作為生產性服務業沒有統一的定義，結合對目前研究口徑的分析及數據的可得性，本文將金融保險業、房地產業、交通物流倉儲業、批發零售業及科學研究及服務業作為生產性服務業納入本文研究范圍。

一是生產性服務業細分行業增速較快。2014年至2018年，生產性服務業總體發展迅速，增速普遍超過制造業，其中批發零售業平均增長率超過26%，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平均增速超過30%，交通物流倉儲業平均增速超過25%，而金融保險業和房地產業的年均增速均超過50%。二是生產性服業占總體服務業的比重較為穩定。大灣區九市總體第三產業發展穩定，生產性服務業與其他服務業總體增長速度相當，生產性服務產業占總體服務業的比重總體較為穩定，占比在65—69%之間波動，說明生產性服務業已經成為大灣區九市服務業的主體，對制造業發展的服務能力不斷提升。三是生產性服務業占總體生產總值的比重不斷提高。發展生產性服務業，提高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水平，是轉變大灣區經濟發展方式的重要途徑。近年來，灣區各部門尤其重視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積極貫徹發展生產性服務業的方針。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2014年的25.12%提升到2018年的28.71%，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不斷提高。

三、大灣區九市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實證研究

（一）行業細分與運算模型

1.行業細分

具體制造業分類以《廣東省統計年鑒》相關統計標準為基礎，結合本文對相關產業的理解，確定各細分制造業的分類。其中廣東省將制造業細分為25個行業，本文參照江靜、劉志彪等學者的研究成果進行分類。

一是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包括農副食品加工業、食品制造業、酒、飲料和精制茶制造業、煙草制品業、紡織業、紡織服裝及服飾業、皮革、毛皮、羽毛及其制品和制鞋業;二是資本密集型制造業，包括煤炭開采和洗選業、石油和天然氣開采業、黑色金屬礦采選業、有色金屬礦采選業、非金屬礦采選業、開采輔助活動、其他采礦業、木材加工和木、竹、藤、棕、草制品業、家具制造業、造紙和紙制品業;三是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包括印刷和記錄媒介復制業、文教、工美、體育和娛樂用品制造業、石油加工、煉焦和核燃料加工業、化學原料和化學制品制造業、醫藥制造。

2.模型建立

本文選取大灣區九市制造業增長值及生產性服務業增長值運用EWIEWS軟件，構建相應的回歸函數，分析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為了便于下述回歸研究，本文設置相應的符號代表具體的行業。其中，ZZY代表規模以上制造業總體增加值，JSZZY代表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增加值，ZBZZY代表資本密集型制造業增加值，LDZZY代表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增加值，SCFWY代表生產性服務業總增加值，JYY代表交通物流倉儲業增加值，PFY代表批發零售業增加值，JBY代表金融保險業增加值，KYY代表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增加值，FCY代表房地產業增加值，CZL代表大灣區九市城鎮化水平。

具體模型分為兩個層級，且由于為了消除相互影響的異方差影響，本文采用自然對數模式構建模型。

以規模以上制造業總體為例：

lnZZY=α+βlnSCFWY+γlnCZL+δ[JY]①

lnZZY=α+βlnJYY+γlnPFY+δlnJBY+εlnKYY+∈lnFCY+θlnCZL+[JY]②

其中模型①是生產性服務業對大灣區九市制造業轉型升級作用的模型，而模型②是生產性服務業細分行業對大灣區九市制造業轉型升級作用的模型。

（二）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整體轉型升級的影響

1. ADF檢驗

為了確定目前所選取的函數模式是可以進行回歸分析的，首先對所有的數據進行ADF檢驗，在一次檢驗后表明各變量出現了非同階現象，這就要求進行對數據進行差分處理，在進行了一次差分處理后，得到的ADF檢驗P值均小于0.005，說明該函數相關指標符合進行回歸分析的條件（見表1）。

2.協助檢驗

主要是為了檢驗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協助關系，如果存在協整關系則可以進一步進行回歸分析。本文主要采用EG兩步法進行檢驗，具體的檢驗結果見表2。

通過以上的協整檢驗得出協整的殘差是平穩的，意味著變量間存在協助關系，可以進行回歸分析。

3.回歸分析

將2014—2018年相關數據帶到上述公式中，通過軟件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可以得出：

lnZZY=-0.654+0.876lnSCFWY+0.49lnCZL+δ

lnZZY=0.487+0.945lnJYY+1.056lnPFY+0.108lnJBY+0.223lnKYY+0.201lnFCY+1.107lnCZL+

從相關結果中可以看出，總體上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影響系數為0.876，總體相關性極高，說明總體上大灣區九市的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發展存在正相關的關系。而就具體的生產性服務業來說，交通物流業及批發零售業與制造業正向關系明顯，而金融保險業、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及房地產業與制造業的相關關系程度較弱，也就是說，目前推動大灣區九市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仍是傳統服務業，新興服務業的作用雖然逐步提升，但總體作用還存在滯后期。

（三）生產性服務業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整體轉型的影響

1.模型建立

根據上述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影響分析建立兩個公式，一是生產性服務業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整體影響;二是生產性服務業各細分行業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

lnLDZZY=α+βlnSCFWY+γlnCZL+δ[JY]③

lnLDZZY=α+βlnJYY+γlnPFY+δlnJBY+εlnKYY+∈lnFCY+θlnCZL+[JY]④

2.協助檢驗

如上述同樣辦法對③、④模型進行協助檢驗，其檢驗結果見表3。

（四）回歸分析

將2014—2018年相關數據帶到上述公式中，通過軟件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可以得出：

lnLDZZY=-0.496+0.812lnSCFWY+0.25lnCZL+δ

lnLDZZY=0.357+0.323lnJYY+1.008lnPFY-0.135lnJBY+0.087lnKYY+0.067lnFCY+0.675lnCZL+

從相關結果中可以看出，總體上生產性服務業對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系數為0.812，總體相關性較高，說明總體上大灣區九市的生產性服務業與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發展存在正相關的關系。而就具體的生產性服務業來說，與上述總體影響類似，交通物流業及批發零售業與勞動密集型制造業正向關系明顯，而金融保險業、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及房地產業與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制業的相關關系程度較弱。

（五）生產性服務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整體轉型的影響

1.模型建立

如上所述，本節建立兩個公式，一是生產性服務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整體影響，二是生產性服務業各細分行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

lnZBZZY=α+βlnSCFWY+γlnCZL+δ[JY]⑤

lnZBZZY=α+βlnJYY+γlnPFY+δlnJBY+εlnKYY+∈lnFCY+θlnCZL+[JY]⑥

2.協助檢驗

如上述同樣辦法對⑤⑥模型進行協助檢驗，結果見表4。

3.回歸分析

將2014—2018年相關數據帶到上述公式中，通過軟件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可以得出：

lnZBZZY=-1.345+0.911lnSCFWY+0.163lnCZL+δ

lnZBZZY=-1.403+1.031lnJYY+1.487lnPFY+0.006lnJBY-0.007lnKYY+0.067lnFCY+0.876lnCZL+

從相關結果中可以看出，總體上生產性服務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系數為0.911較高，說明總體上大灣區九市的生產性服務業與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發展存在正相關關系。而就具體的生產性服務業來說，與上述總體影響類似，交通物流業及批發零售業與資本密集型制造業正向關系明顯，而金融保險業、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及房地產業與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關系較弱。

（六）生產性服務業對技術密集型制造業整體轉型的影響

1.模型建立

如上所述，建立兩個公式，一是生產性服務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整體影響，二是生產性服務業各細分行業對資本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

lnJSZZY=α+βlnSCFWY+γlnCZL+δ[JY]⑦

lnJSZZY=α+βlnJYY+γlnPFY+δlnJBY+εlnKYY+∈lnFCY+θlnCZL+[JY]⑧

2.協助檢驗

如上述同樣辦法對⑦、⑧模型進行協助檢驗，結果見表5。

3.回歸分析

將2014—2018年相關數據帶到上述公式中，通過軟件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可以得出：

lnJSZZY=-3.167+0.836lnSCFWY+0.109lnCZL+δ

lnJSZZY=-0.923+1.312lnJYY+0.954lnPFY+0.123lnJBY+0.503lnKYY+0.443lnFCY+1.876lnCZL+

從相關結果中可以看出，總體上生產性服務業對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的影響系數為0.836較高，說明總體上大灣區九市的生產性服務業對技術密集型制造業發展存在正相關的關系。而就具體的生產性服務業來說，與上述總體影響類似，交通物流業及批發零售業與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制業正向關系明顯，而諸如金融保險業、科學研究及服務業及房地產業與技術密集型制造業關系較弱。

四、政策建議

（一）鼓勵制造業企業自主研發與創新

大灣區企業的制造業企業雖有格力、TCL等創新龍頭，但多數屬于低端制造加工型企業，易受到國際國內環境影響。一方面應該鼓勵這類企業加大研發投入，進行自主創新，尤其是與生產性服務型企業進行協同創新，打造產業鏈延伸提升體系，推動企業的價值鏈提升;另一方面，大灣區各級政府應該加大金融、財政支持力度，通過建立科創基金、技改基金等引導各市場主體的發展，尤其是引導金融機構直接投資具有良好前景的生產性企業，推動制造業不斷提升。

（二）放寬生產性服務業準入門檻

大灣區要在目前有利的政策條件下加大先行先試的力度，進一步降低諸如電信、金融、運輸以及特種服務的準入門檻，使得各種所有制資本可以更加便利地進入相關市場進行競爭。如交通物流業中的快遞業，可以進一步根據本次“疫情”暴露的航空純貨運發展不足的問題，推動灣區龍頭企業進入相關領域，打造立足灣區覆蓋全國面向世界的新物流龍頭企業，推動灣區制造業企業全面對接國際市場。

（三）建立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互動發展平臺

首先可以在灣區建立或改造相應的創新互動產業園，形成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的聚集區域，并鼓勵生產性服務業向制造業所需服務功能方向發展。其次可以建立大灣區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信息共享平臺，便于生產性服務業和制造業緊密互動，推動產業融合發展。

參考文獻：

[1][ZK（#]Coffer，W.J.The Geographies of Producer Services [J].Urban Geography，2000，21（2）：170-183.

[2]殷鳳.中國制造業與服務業雙向溢出效應的實證分析[J].上海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91-101.

[3]Gray Gereffi.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the Apparel Commodity Chain[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1999，1（48）：37-70.

[4]戚曉曜.加工型企業實現產業升級的經驗與啟示[J].開放導報，2011（6）：81-84.

[5]程秀華.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存在的問題及對策探討[J].商業時代，2009（19）：20-21.

[6]江靜，劉志彪.生產性服務業發展與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升級——以長三角地區為例[J].南方經濟，2009（10）：36-44.[ZK）]

〔本文系2019年廣東省普通高校特色創新類項目（項目編號：2019WTSCX144）研究成果〕

（庹蘭芳，廣州大學松田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