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體驗“云觀劇”

匡國清

2020年3月16日，為了防止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圍進一步快速蔓延，根據奧地利聯邦政府3月15日宣布的“保護我們所有人健康”的決定，像世界上幾乎所有主要的歌劇院和音樂廳一樣，維也納國家歌劇院不得不采取臨時性措施，宣布立即關閉所有的服務設施，取消所有的演出活動，直到6月30日。

劇院關閉了，但演出依舊每天在線播放。在這一特殊艱難的形勢下，從3月15日開始，維也納國家歌劇院開放了之前現場錄制的全部館藏視頻節目，并從中挑選出45部不同劇目、同一劇目不同版本不同演出陣容的歌劇、芭蕾舞劇精品制作，繼續遵循2019-2020演出季日程，于歐洲中部時間每天傍晚或晚上，通過其官網的流媒體平臺和現場直播軟件逐一播放。有興趣的音樂愛好者，可以在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官網的流媒體平臺（www.staatsoperlive.com）注冊登錄，可獲得授權;或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終端下載安裝“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現場直播軟件”（Wiener?Staatsoper?Live），還可以投射到智能電視機的大屏幕上。所有現場直播節目在24小時內向全球不間斷播放。在此時間，人們可以足不出戶或選擇在任何地方，挑選自己方便的任意時間，通過多機位攝像機拍攝的帶有特寫鏡頭和舞臺全景的高清畫面以及高保真音響，以一種不同于現場體驗的方式，免費觀賞世界上一流的歌劇和芭蕾舞劇。視頻節目同時提供英文、德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法文、日文、中文和俄文八種語言的字幕。

以下幾部是筆者近期觀摩的制作，在此與讀者分享。

3月18日《女武神》

（2015年5月31日現場錄制）

本場演出由英國指揮家西蒙·拉特爾（Simon?Rattle）執棒，德國戲劇導演斯文-埃里克·貝希托爾夫（Sven-Eric?Bechtolf）執導，德國舞臺美術設計師羅爾夫.格利滕貝格（Rolf Glittenberg）擔任布景設計;英國男高音克里斯托弗·文特里斯（Christopher?Ventris）飾演武士齊格蒙德，奧地利女高音馬丁娜·澤拉芬（Martina?Serafin）飾演齊格蒙德的孿生妹妹齊格琳德波蘭低男中音托馬斯.科涅奇尼（Tomasz Konieczny）飾演眾神之王沃坦，德國女高音伊芙琳·赫利齊烏斯（Evelyn Herlitzius）飾演女武神布倫希爾德。

三幕音樂戲劇《女武神》是繼瓦格納《指環》中獨幕前夕劇《萊茵的黃金》之后的第一日劇，也是《指環》四聯劇中最容易被觀眾接受的一部入門戲。對于國內“菜鳥級”的“瓦迷”來說，當今世界各大歌劇院和音樂節上演的《指環》大都是標新立異的現代制作，幾乎看不到他們習慣欣賞的傳統制作。

本版《指環》的現代制作簡約、寫實。第一幕，洪丁的房舍內，舞臺中央除了一棵插著“諾通劍”的古樹樹干外，只有圍在樹干周圍的兩張長桌和兩把座椅，長桌和座椅都是木質的現代樣式，沒有火爐和煙囪，墻上也沒有掛滿的編織飾物，連喝水和蜂蜜酒都是使用現代的玻璃杯，而不是傳統的角杯。曾經擔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10年院長之職的馬勒表示：“對舞臺上任何一種僅是外觀富麗堂皇的東西，以及所有僅是裝飾性的、不是出于巨大構想與內在需要相關的細節，都極為蔑視，即使它們再華麗再動人。”以這一點來衡量，導演貝希托爾夫及其主創的這一現代制作不失為一個值得觀賞的《指環》版本。

1873年，柯西瑪在筆記中寫道：“在所有瓦格納的歌劇作品中，《女武神》是最感性而最具悲劇性的”。齊格蒙德與齊格琳德兩位孿生兄妹相愛，觸犯了婚約守護神弗麗卡“亂倫之愛”的法律。弗麗卡不許沃坦向齊格蒙德提供保護，要讓齊格蒙德在與洪丁的決斗中死去，懷有身孕的齊格琳德在布倫希爾德的掩護下逃離了戰場，他們的結局是悲慘的。然而，當人們深入到他們的情感世界之后又無不為之感動。

對于克里斯托弗·文特里斯來說，比利時皇家劇院的特里斯坦、蘇黎世歌劇院的帕西法爾、馬德里皇家歌劇院的羅恩格林、巴黎國家歌劇院的湯豪舍等，瓦格納男高音角色在其職業生涯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對于文特里斯出演維也納國家歌劇院《女武神》中的齊格蒙德一角，英國哈里森·帕羅特演出經紀公司的“寶藝”網站（Polyarts）特別給予了高度評價：“在其歌唱技藝的頂峰，克里斯托弗：文特里斯創造了一個新奇而成熟的男高音角色，即齊格蒙德。

4月1日《沒有影子的女人》

（2019年5月25日現場錄制）

本場演出由德國指揮家克里斯蒂安·蒂勒曼（Christian?Thielemann）執棒，近年來在法國歌劇界冉冉升起的導演新星樊尚·于蓋（Vincent?Huguet）執導，法國舞臺美術設計師奧雷莉·馬埃斯特（Aurelie Maestre）擔任布景設計。演員陣容頗為壯觀，無可比擬：由美國男高音斯蒂芬·古爾德（Stephen?Gould）飾演皇帝，芬蘭女高音卡米拉·尼倫德（Camilla?Nylund）飾演皇后，德國女高音伊芙琳·赫利齊烏斯（Evelyn Herlitzius）飾演女仆，德國男中音沃爾夫岡·科赫（Wolfgang?Koch）飾演印染工巴拉克，瑞典女高音尼娜·斯特默（Nina Stemme）飾演巴拉克之妻。

三幕歌劇《沒有影子的女人》具有童話色彩與象征性。東南島國的皇帝在狩獵中捕獲的白羚羊變成了美麗的姑娘，長大后成為皇后。因為是神靈之王凱科巴德的女兒，皇后沒有影子，隱喻其不能生兒育女。創作之初，施特勞斯寫信叮囑劇作家胡戈.馮.霍夫曼斯塔爾：“就思想層面而言，皇后是主要人物，她的命運是整部戲的動力。毫無疑問，印染工和他的妻子是最突出的人物，但是，整部戲并不以他們為中心，他們的命運從屬于皇后的命運。”

為了在風格上與莫扎特歌劇相對應，霍夫曼斯塔爾喜歡把《沒有影子的女人》看作他們的《魔笛》，而將《玫瑰騎士》看作他們的《費加羅的婚禮》但導演樊尚.于蓋與舞臺美術設計師奧雷莉.馬埃斯特并沒有依照大部分導演那樣，把《沒有影子的女人》的舞臺布景設計成類似于《魔笛》那樣的童話布景，而是設計成富有象征主義的寫意布景。三管編制的樂隊演奏，在指揮蒂勒曼的掌控下，沒有沉重凝滯之感。洶涌的聲浪，變幻的燈光，令舞臺上引人入勝的場景充滿了浪漫主義的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