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現代并重 保護與發展共贏

本刊記者 高佳琪

孫成軍,現任必維集團上海協同工程咨詢有限公司的文物及歷史建筑總工程師，參與南京大報恩寺遺址公園、徐家匯觀象臺、凌家灘遺址等多個項目的保護修繕。

王福成,現任必維集團上海協同工程咨詢有限公司部門經理，參與了包括大世界保護修繕工程、東亞銀行優秀歷史建筑外立面修繕及局部（加固）裝修工程、上海宋慶齡故居紀念館維修工程、上海佘山圣母教堂文物建筑修繕工程等文物保護工程項目。

2019 年10 月31 日至11 月2 日，第三屆國際建筑遺產保護與修復博覽會（建博會）在上海舉辦。本次建博會以“齊心遺產保護，協力社會發展”為主題，號召全社會齊心協力，守護好共同文化遺產。在此次建博會中，必維相關負責人介紹了已應用于多個保護建筑的修繕工程項目管理模式。當天，《綠色建筑》雜志邀約專訪了現任必維集團上海協同工程咨詢有限公司的文物及歷史建筑總工程師孫成軍先生及現任必維集團上海協同工程咨詢有限公司部門經理王福成先生。

綠色建筑：此次建博會的目的在于展示、宣傳全社會多方參與的文化遺產保護產業盛況，體現文化遺產保護在社會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您認為古建筑的修繕需要遵循哪些原則？

孫成軍：

古建筑的修繕中，最重要的原則有兩個，一是以尊重歷史為原則，二是保護與利用共存。文物古跡保護重要原則之一是真實性，是指在文物古跡價值整體認識的基礎上，以文物古跡物質遺存保護為基礎，同時保護其所反映的文化特征及文化傳統。歷史文獻、小說、散文、老照片等相關記錄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了解古建筑，在保護修繕工作中，須尊重歷史，心懷敬畏之心。

不同于普通的項目建設，古建筑本身是飽含歷史韻味的，具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文化性。因此，在每一個古建筑修繕工作開始前，首先應該去了解這座建筑的歷史背景及相關資料。比如古建筑中門窗的修復工作，現代所復原的門窗工藝是否已經存在于那個年代，其樣式是否符合當時的年代等問題都是需要通過探究歷史資料及背景所確認的。借由與古建筑背后故事的連接打破時空的距離，更好地為修繕工作做準備，最終做到復原建筑，傳承文化。

大報恩寺

大世界一期

綠色建筑：古建筑在修繕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面臨著原狀復原或是創造性修復的矛盾，請問您是平衡古建筑的歷史性與現代功能的訴求？

孫成軍：

對于古建筑的修繕而言，存在著審美變遷的難題，即當下的審美可能與建筑建造的時代審美存在著差異。如果說按照當時的審美將某一古建筑完全復原，可能這個建筑就不符合現代的審美需求，其實用性可能也不高。因此，在古建筑修繕過程中要把握好歷史性與現代功能性的平衡。

其實保護本身只是個手段，保護任何一個建筑的最終目的都是傳承文化。建筑的文化性就體現在與建筑息息相關的一切事物上，比如門牌、門窗、墻體的用料與色彩等。對古建筑進行修繕不是簡單地還原，而是立足當下的審美與功能要求，在保證其歷史內涵的基礎上進行修復。借由修繕這項工作梳理建筑背后的文化意義，從而使人更好地理解那段歷史與文化，為后人留下更多的文化印跡。所以，從項目伊始就要秉承這種修繕理念，從設計階段到施工圖設計階段、從實施階段到驗收都應該以保存歷史性為基礎，保障現代功能的體現。

和平飯店

綠色建筑：2019 年7 月6 日，中國“良渚古城遺址”獲準列入世界遺產名錄，自此，中國世界遺產總數達到55 處，居世界第一。您曾經參與過南京大報恩寺遺址公園、凌家灘遺址等多個項目的保護修繕工作，請您談一談有關遺址修繕的重點難點。

孫成軍：

古遺址具有自身獨特的保護特點，其保護修繕范圍不局限于建筑單體，還涵蓋了衍生的建筑空間。一般的地上建筑主要包括建筑材料、木結構、磚石、瓦石等，對于土遺址而言，還要考慮到水土環境、季節變化帶來的溫度與濕度影響等內容。遺址修繕中非常重要的一點是針對遺址所在地區進行因地制宜的修繕保護規劃，盡量減少水土環境、溫度濕度對遺址的影響。

以南京大報恩寺為例，其因明成祖朱棣為紀念明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后而建，是中國歷史上最為悠久的佛教寺廟。咸豐四年（1854 年），大報恩寺的核心建筑琉璃寶塔被毀。2007 年，南京市委、市政府啟動了大報恩寺項目重建工作，并開始為期4 年的考古發掘，一直持續至2014 年。為保護國家級文物遺址，在地宮上建造了一座輕質保護塔，未曾重建琉璃塔。對已不存在的文物古跡不重建也充分體現文物古跡保護的真實性原則。

因為古遺址的特殊性，在南京大報恩寺的修繕保護工作中會觸碰到原先考古報告中未提及的部位。在一段時間的施工后，意外發現了被遮掩的古井，立馬就停工并向上級部門匯報情況。等待古井修復的文案出來后，經由與考古隊伍的共同協商，重新制定方案并再次獲取審批，隨后才繼續施工。最后，南京大報恩寺蛻變為一個設有配套建設展館的融規劃建筑與歷史為一體的遺址公園。通過對南京大報恩寺的保護規劃，既保存了這座寺廟的文化，又為文化教育的宣傳提供了場所，古遺址最終成功轉型為踐行文化產業落地的實踐項目。

靖江王府

綠色建筑：2002 年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頒布實施，中國的文物保護事業從單純對文物的保護，逐漸發展成展示、利用與保護并重，綜合考慮文化遺產保護的社會效益，更加強調保護對社會發展的促進作用。就文物遺產的修繕保護工作而言，在您看來，貴司的優勢何在？

王福成：

作為上海唯一一家文物保護工程監理甲級資質單位，必維集團成員企業上海協同工程咨詢有限公司自2002 年開始從事保護修繕工程項目管理服務，已參與多個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保護修繕工程。

與其他國家的建筑比較而言，我國古建筑多為木質結構，而必維的強項之一就是結構檢測，借助儀器的檢測，對建筑所使用的材料進行化學分析。同時我們為現場和后臺專家配備新的數字化工具，提供更加自動化和高效的方法，為項目提供更好的服務。依托裝備精良的檢測設備、精細化的技術規程、信息控制系統和數據庫及可靠強大的專家后盾，必維上海協同可為文物保護修繕工程、民用及工業建筑、市政公用工程、石油化工等領域提供工程監理服務。近幾年，通過整合集團資源，進一步全面拓展保護修繕工程技術咨詢、全過程項目管理及施工監理服務。

盤古銀行

綠色建筑：在今天的主題演講中，您提出構建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管理模式，此模式的具體應用前景如何？

王福成：

保護修繕工程項目管理與常規建設工程項目管理的區別主要有兩點。一是項目需求不同，如歷史價值、藝術價值、技術價值等不一致；二是保護修繕工程項目管理更受法律規范、技術、規范和規程等其他因素的影響。在保護修繕工程項目管理中必須始終嚴格遵循文物建筑的保護要求，其整體的保護修繕工作需時刻把握住文物建筑保護修繕的原真性、可識別性、可逆性、最小干預性四大原則。

通過項目業主需求識別與項目的環境分析、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范圍管理、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管理組織架構、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采購與合同管理、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的目標控制五步構建保護建筑修繕工程項目管理模式。借由ITP 與WBS 這類任務分解管理工具，進一步提高項目整體的管理水平及效率。在項目開工前界定任務節點，對工作進行分解，并在每個節點上都設立檢查點，保證每一個項目的完成度。

通過劃分項目規模大小，選擇相對應的項目管理模式可以更方便地對項目進行更高效、更具有針對性的保護修繕工作。對于保護修繕工程的項目管理而言，最重要的是保存建筑的歷史性，盤活建筑的實用性，從而幫助古建筑煥發新的活力，使其文化得以傳承。

在采訪中，孫成軍和王福成都在不斷強調文化對于保護建筑及古建筑的重要性。保護修繕工作并不是重新打造一個建筑，而是在保存歷史性的基礎上，縫補一座建筑的文化性。歷史的傳承與現代的生活并不矛盾，保護與發展亦不沖突，文物古跡與商業開發的共存或許會帶來不一樣的收獲。

松江廣富林

馬勒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