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度過了最黯淡之一的國慶日（社評）

今年7月4日肯定是美國獨立244年以來最為糾結困惑的國慶日之一。特朗普總統發表了一個飽受詬病的國慶演講，他稱美國正在發生的激烈抗議為一場要終結美國歷史的“文化革命”，這被抨擊為以鞏固白人支持者基本盤為目的的“競選演講”，是為了取悅部分選民而對另一部分美國人的刻意冒犯。批評者指責總統沒有面向全體美國人講話，更沒有為彌合分歧做出努力。

美國今年的國慶節的確不同尋常，這個超級大國在新冠肺炎這場全球大流行病中成為了最不堪一擊的國家之一，其控制疫情的能力和對人道主義的堅守都落到了人類社會的下限。無論美國政府怎么解釋這一切，這都會嚴重侵蝕美國國民的自豪感和世界各國人民對美國的尊重。

如今的美國正在被一種激進政治文化劫持，失去了超級大國制定政策的從容和穩健。美國對外不再注重運用自己的感召力，而幾乎在所有方向上推行強制力。今天的美國正在消耗它過去200多年逐漸累積起來的寶貴資源，啃食祖輩留下來的老本。

像在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過去很多人對美國相當崇拜，視其為多方面的榜樣。然而現在，尤其是今年以來，中國人在很大程度上“重新認識”了美國，發現了它的大量制度性缺陷，甚至看到美國社會對科學規律的嚴重抵觸。現在肯定是很長時間以來美國國際形象最差的時候。

美國國內的分裂遠遠超過了西式競選制度所對應的政治多元，成為一種內部不同力量之間真正的勢不兩立。反種族歧視運動自5月底以來大規模爆發，而且溢出到了美國社會的控制力之外。美國不同力量的沖突越來越突破該國的憲法規制，不再“和而不同”，而是有了深刻意義的零和關系。這決非一個大國的好兆頭。

美國的人口結構變化已經接近臨界點，這對美國的基本價值構架形成強大壓力，“主流”的概念在嬗變。美國處在一個泛十字路口：是順應這種變化不斷修正原有的主流價值體系，還是堅持白人+基督教+英語的傳統主流國家認同呢？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動是難免的，而每一次擺動都可能是痛苦的。

今年以來的情況顯示，美國缺少彌合分歧、凝聚全社會的政治資源和力量。該國的一些政治精英似乎要把擴大、升級與中國的對抗作為黏合劑，同時作為執政團隊爭取選民支持的關鍵手段。這是一種極端民族主義的思路，而美國走這條路無異于政治文明的倒退。

抗疫、經濟、社會團結幾個方向都一團糟，美國244周年獨立日因此過得十分黯淡。最重要的是，面對重重問題，這個國家看不到解決的辦法，它在得過且過。政治精英們極少有誰真心致力于解決這些問題，他們都千方百計想從混亂中獲取屬于自己的更多利益，這或許也是無可奈何的隨波逐流。

這一切是美國衰落的跡象嗎？預測一個大國的國家命運是高風險的，不過如果未來人們真的看到了美國的衰落，那么歷史學家們肯定會濃墨重彩地講述2020年，而且他們很可能會把這一年視為美國由盛轉衰的一個關鍵節點。

美國需要像一百多年前的中國崇尚來自西方的“德先生”和“賽先生”一樣，在它的意識形態中重拾真正的民主與科學精神。它應摒棄其制度中積久成疾嚴重異化的東西，在思想領域去除越來越固化的各種偏見，全面恢復美國的活力，重振將其一路帶到世界巔峰位置的強大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