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寅凱,趙金龍,付 亮,路喆鑫,陳宗輝,勵 峰
上海交通大學附屬第六人民醫院心血管外科,上海 200233
心臟疾病是腎移植術后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約占全因死亡的40%[1]。目前臨床上腎移植患者中合并心臟疾病者逐漸增多,腎移植已非心臟手術的禁忌。但體外循環可能導致腎功能受損,腎移植后免疫抑制治療可能導致嚴重感染,腎移植后鈣代謝異常會導致瓣膜鈣化,這些都增加了腎移植患者心臟手術圍術期管理的難度。總體來說,有關腎移植術后進行心臟瓣膜手術的報道較少。
患者71 歲,男性,反復活動后胸悶、氣促半年余入院。超聲心動圖提示二尖瓣瓣尖對合、對位欠佳,瓣葉增厚,重度反流;三尖瓣重度反流;輕度肺動脈高壓(40 mmHg,1 mmHg=0.133 kPa);左心房擴大(82 mm×58 mm),右心房擴大(73 mm×67 mm),右心室擴大,基底段左右徑61 mm;房間隔缺損修補術后,心房水平未見殘余分流,左心室射血分數為60%。
患者1983 年曾因先天性心臟病、房間隔缺損行體外循環下房間隔缺損修補術。2009 年曾診斷為心房顫動。2010年曾因腎功能衰竭行右腎移植術;術后長期口服環孢素(50 mg/次,2 次/d)及嗎替麥考酚酯(250 mg/次,2 次/d)。
患者身高168 cm,體質量54 kg,胸部正中陳舊性手術瘢痕,雙肺呼吸音粗,心率80 次/min,律不齊,二尖瓣聽診區可及2/6 級收縮期雜音,雙下肢不腫。
血常規檢查示血紅蛋白112 g/L。腎功能檢查示尿素19.34 mmol/L、肌酐155 μmol/L、尿酸460.3 μmol/L。心電圖檢查示心房顫動。雙腎超聲檢查示腎移植術后右腎區2個腎臟,其一73 mm×38 mm,皮、髓質結構不清,內見囊狀暗區,46 mm×39 mm;其二100 mm×33 mm,形態正常,腎包膜完整,皮、髓質結構清晰。彩色多普勒血流顯像示腎血流正常分布,左腎73 mm×38 mm,皮、髓質結構不清,內見數個囊狀暗區,較大者28 mm×27 mm。
診斷為心臟瓣膜病、二尖瓣重度關閉不全、三尖瓣重度關閉不全、心房顫動、心功能不全Ⅱ級、房間隔缺損修補術后慢性腎功能不全、右腎移植術后。
患者術前予以強心、利尿、低分子肝素抗凝、維持電解質平衡等治療。于2019 年4 月26 日在全身麻醉下行二尖瓣生物瓣置換+三尖瓣生物瓣置換+心房顫動消融術。術中游離右側股動脈備用,同時搖擺鋸劈開胸骨,分離粘連,升主動脈及上、下腔靜脈分別插管,上下腔靜脈套帶,阻斷升主動脈、心臟停搏,切開右心房、房間隔,左心房、右心房分別單極消融,顯露二尖瓣,二尖瓣瓣葉對合差,瓣葉增厚鈣化,重度關閉不全,植入生物瓣(圣猶達,27 號),絲線關閉房間隔切口,復溫,主動脈根部排氣,開放主動脈阻斷后心臟自動復跳,竇性心律。探查三尖瓣瓣環顯著擴大、重度關閉不全,植入生物瓣(圣猶達,31 號)。關右心房切口。心外膜縫臨時起搏導線。術中淺低溫體外循環,共轉機97 min,阻斷44 min,灌注流量3 000 ~3 690 mL/min,灌注壓力50 ~70 mmHg,術中超濾1 000 mL。免疫抑制劑的應用劑量同術前,術后口插管期間置胃管注入,進食后改為口服。患者術后第2 日拔除口插管,術后第3 日轉回普通病房。術后應用頭孢呋辛(1 g/次,2 次/d,靜脈滴注)預防感染。患者術后3 d體溫未超過38 ℃,血常規、C 反應蛋白、降鈣素原及胸片等指標基本正常,停用預防性抗生素。患者術后未發生急性排斥及嚴重感染。圍術期患者未進行透析,尿量維持可,尿素及肌酐水平與術前相仿。患者圍術期尿量、腎功能指標見表1。

表1 患者圍術期尿量及腎功能指標Tab 1 Perioperative urine volume and renal function
體外循環的低溫、低灌注容易造成移植腎功能的損害,因此,腎移植患者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的風險較正常人高,國外報道[2]患者死亡率為0 ~20%。
腎移植患者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圍術期應注意以下幾點:術前保證腎臟灌注,適量應用利尿劑減輕移植腎的負擔;術中縮短體外循環時間,保證足夠的灌注流量[70 ~75 mL/ (kg·min) ]和灌注壓(50 ~65 mmHg)[3];術后選用低腎毒性的抗生素,若長期應用抗生素,應警惕真菌感染。
對于術后免疫抑制劑的應用,仍有不同觀點。王明巖等[4]認為,免疫抑制劑可能導致患者術后免疫力過低,造成感染和切口愈合不良,建議采用適當減量的方法;但是,免疫抑制治療的中斷或減量,也可能導致急性排斥反應發生。因此,張秋霞等[5]認為,術后可按照原有的方案和劑量使用免疫抑制劑。
本例患者因超聲心動圖檢查提示二尖瓣瓣葉增厚伴有鈣化,合并重度反流,三尖瓣瓣環明顯擴大,結合患者年齡及腎功能等情況,我們選擇了更為確切的二尖瓣、三尖瓣生物瓣置換,保留瓣下結構。術后復查超聲心動圖,顯示二尖瓣及三尖瓣生物瓣無明顯異常,使患者安全度過圍術期。因為患者為第二次心臟手術,存在廣泛粘連,無法游離雙側肺靜脈及左心耳,因此我們僅選擇了單極消融,并且未處理左心耳。患者術后復查心電圖仍存在心房顫動,可能與術前心房較大、單極消融效果不確切有關;后期如有必要可進一步行經股靜脈左心耳封堵術。患者術后3 d 腎功能有一過性升高改變,考慮與體外循環期間腎臟低灌注有關,后逐步回落至術前水平,說明體外循環下瓣膜置換手術對患者腎功能的影響是安全可控的。
腎移植術后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的病例并不多見,再次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的病例報道更少。我們認為,通過術中縮短體外循環時間,保證足夠灌注流量和灌注壓,圍術期繼續應用免疫抑制劑等方法,能夠減輕腎功能損害,避免急性排斥反應和嚴重感染的發生。因此,對移植腎功能良好的患者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是可行的。
參·考·文·獻
[1] ShaRma A, GilBerTson DT, Herzog CA. Survival of kidney transplantation patients in the United States after cardiac valve replacement[J]. Circulation, 2010, 121(25): 2733-2739.
[2] Dresler C, Uthoff K, Wahlers T, et al. Open heart operations after renal transplantation[J]. Ann Thorac Surg, 1997, 63(1): 143-146.
[3] 陳燕樺, 張炳東. 體外循環的腎損傷及其保護[J]. 廣西醫科大學學報, 2013, 30(3): 478-480.
[4] 王明巖, 高長青, 李伯君, 等. 腎移植術后行體外循環心臟手術的圍術期處理[J]. 中華胸心血管外科雜志, 2010, 26(6): 419-425.
[5] 張秋霞, 劉梅. 腎移植術后體外循環下主動脈瓣置換1 例[J]. 局解手術學雜志, 2017, 26(1): 7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