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曉東
做飯
瓦屋檐下母親在做飯
瓦屋檐下我在做飯
我說的做飯,這兩個詞并沒有碰面
它們相距了十五年
母親與這個詞語在一起時
我的童年坐在那張小板凳上,背古詩
我與這個詞語在一起時
女兒的童年坐在那張小板凳上,打游戲
今天,我重新拾起這個詞語
母親早已隱身大地,女兒成為他鄉的葉子
房檐與板凳也被白駒馱向暮年
它們曾目睹了兩段人間煙火
卻無法解鎖記憶
我能深入詞語腹地
卻都是虛擬地來回踱步
此刻,只有它們真實聽見
我體內河流的幾種聲音
我給你看一條不見了的河
嗓音與行囊商量:朝,民間話筒奔涌
才能治愈,下崗受傷的炊煙
這是河的起源。你倒著走才看得見
請河現身,重新為你流一次
看,它流東西流南北鄉村舞臺
飾演觀眾的開心果,掌聲與喝彩是每晚要拼力沸騰的景觀
靜流是孤獨瀑布是思鄉浪花是夢在飛
河床捧著一個草根的藝術人生
水,流動著光陰與熱愛
睡眠交給凌晨,錯過早上萬物華美
長期熬夜讓河呻吟,奔流磨損精氣神
自然法則十五年后打敗了一條河的澎湃
辭去河岸,成為了一條失蹤的河
沒有流了消失了嗎
不!這是它下游的隱喻部分。待春天
詞意解凍。一條蜿蜒的句子,呼嘯著奔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