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南北戰爭后南方重建政策探析

趙月

一、美國南北戰爭后南方重建的背景

19世紀中期，美國爆發了南北戰爭。其根源在于美國南北兩種不同經濟制度間的矛盾激化。伴隨著西進運動的進行，北方主張在西部發展資本主義和南部力爭在西部拓展奴隸制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矛盾。雙方經濟根源矛盾和黑人奴隸制度問題共同引發了南北戰爭。南北戰爭最終以北方的勝利而結束，曠日持久和激烈異常的戰爭，結束了奴隸制和分離的局面，使南方社會經濟和政治遭到徹底的摧毀。南北戰爭結束時，南方經濟凋敝、一片荒涼。1861年南部產棉570萬包，到1866年僅產棉190萬包。南卡羅來納和喬治亞州的稻米種植幾乎絕跡。政治上，南方在戰爭中失敗，南部諸州聯盟被推翻，奴隸主因失敗而喪失了統治權力，南部各州政權限于癱瘓。經濟上，戰后一些南方的土地所有者在失去大量奴隸之后，不得不將他們以前擁有的土地分成幾塊，并以租金的形式租給黑人耕種。作為交換條件，黑人定期向土地所有者支付一定的稅款。在這種生產方式下，美國南部的許多黑人生活極端貧困。

二、美國南北戰爭后南方的重建

南方重建是指美國在1863 - 1877年間解決南北戰爭遺留問題的政策嘗試。美國南方重建就時期劃分，大體劃分為“總統重建”時期和“國會”重建時期。

（一）總統重建

1863年12月8日，林肯總統在致國會的咨文《大赦重建宣言》中，闡述了他重建南部的政策綱領。在宣言中他表示只要保證效忠聯邦并承認廢除奴隸制，除少數戰爭中的南部高級將領外，其他叛亂者均可寬恕。這個重建方案的特點是堅持了維護聯邦統一和廢除奴隸制的兩個原則。但林肯的重建政策中沒有給黑人以選舉權，也沒有等到之后政策改進，便于1865年4月被南方戰敗奴隸主派來的間諜所暗殺。

林肯被暗殺后，開始了約翰遜重建時期。他專注于南部叛亂州的權力問題和維護聯邦政府統一。他先后發布了《大赦宣言》和“關于北卡羅來納、南卡羅來納、喬治亞、密西西比、亞拉巴馬、德克薩斯和佛羅里達等7個州的重建宣言”[i]。他在宣言中主張恢復南方叛亂者的財產所有權和選舉權，為維護聯邦統一打下了堅實基礎。

在處理南部黑人選舉權問題上，約翰遜決定賦予各州自主權。他建議讓南部有“知識”的黑人投票，而不是全部黑人。1865年8月，在給密西西比州州長威廉·夏基的電報中，約翰遜建議“倘若新憲法能夠給予有文化的黑人與擁有超過250美元財產者以選舉權的話，你就會完全解除反對派的武裝，并為其他州樹立一個可供效法的榜樣。你這樣做絕對保險，而且……結果是，那些熱衷于給黑人選舉權的激進分子將會被徹底挫敗。”[ii]這封電報充分地表明了約翰遜想要達到有限地賦予黑人以選舉權和解除反對派的武裝、挫敗發狂的激進派的目的 ?！?866年在《國情咨文》中他仍然譴責南方退出聯邦是‘非法的，但他尊重各州政府給予黑人選舉權的決定?！盵iii]這體現出約翰遜在處理州權力和黑人權利間的謹慎態度。他既要尊重各州主權，又要保證黑人的選舉權問題。他始終相信南方的叛亂是少數奴隸主的意志，絕非大多數人的主動選擇。他在1865年4月21口，對來自印第安納州的一個代表團說：“當一個州參加叛亂時，他是一個州;當奴隸制度被廢除時，他仍是一個州”。[iv]約翰遜認為當南方各州回到聯邦時，不應該受到指責，也不該在“背叛了國家”的枷鎖中掙扎。

（二）國會重建

國會的共和黨人于1866年大選之后，開始了國會重建時期。這一時期，由于共和黨激進派在國會中占有優勢，使國會的重建帶有激進的色彩。國會重建的主要特點在于，剝奪了大量南方叛亂者的投票權和在政府中任職的權利;給予黑人公民身份和投票權;形成了一個由黑人和白人組成的南方激進共和黨，并保證其控制南方各州。

在國會重建時期，美國國會通過了三個激進的憲法修正案。一是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該修正案旨在廢除奴隸制和強制勞役。該修正案于1865年12月6日獲得四分之三多數州批準生效，成為南北戰爭結束后通過的三條重建修正案的第一條。二是憲法第十四條修正案，該修正案規定，任何在美國出生并移民美國的人都是美國公民和他們居住州的州公民。該修正案還規定，任何州的公民權利不受限制。該修正案對美國歷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有“第二次制憲”之說。三是憲法第十五條修正案，禁止聯邦或州政府根據公民的種族、膚色或以前曾是奴隸而限制其選舉權。美國憲法第十三條修正案解放了所有黑人奴隸，第十四修正案和第十五條修正案則保護了他們的基本權利。這三個憲法修正案所傳遞的信息在促使黑人擁有完整和平等的公民權利方面還是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三、重建的得與失

（一）重建的收獲

在內戰和重建中，北方資產階級克服南方種植園奴隸制影響，按照資產階級的利益和要求重新建立南方社會秩序，鞏固了資產階級的統治地位。民主重建政府依靠北方資產階級、南方黑人與白人小農、商人的強大聯盟，進行一系列民主改革，取得巨大收獲。

政治上，爭取實現黑人平等權利，頒布了《黑人公民權法案》，廢除了《黑人法典》，取消隔離黑人的慣例。為維護黑人選舉權，國會通過了憲法第十五條修正案。許多州還做出規定，廢除選舉權的財產條件，實行了司法及地方政權的改革，可以選舉黑人和貧窮白人為法官和陪審員。這些改革在一定程度上鞏固了黑人通過戰爭爭得的政治平等權利，提高了他們的社會地位。

經濟上，實行獎勵工商業政策，頒發公司特許證，對利潤低于4%的工業企業退還其繳納的稅款。農業上以小塊土地為單位的分成租佃制取代了奴隸制種植園經濟。“那里過去由奴隸勞動耕作的許多種植園，現在多半都已分為許多小的地段（小塊土地），出租給佃農”[v]“在任何一個種植園中，我們都可以看到工資勞動和分益雇農制、分益佃農制、錢租制同時并存?！盵vi]在分租制度下，新的資本主義經濟關系出現和發展。

（二）重建的不足

美國資產階級革命的深入發展，要求在重建時期徹底根除奴隸主勢力，在南部建立起資產階級民主政治和在此之上的“自由雇傭勞動的”資本主義經濟。據此，即便是激進共和黨人提出的重建綱領也是不徹底的，南部重建未能完成歷史賦予的全部使命。

在政治上，通過重建，種植園主的寡頭統治固然被推翻，但是對廣大黑人來說，并未有真正享有資產階級式的民主自由。1877年民主黨奪取南部政權后，在南部實施一整套種族隔離政策。1890—1910年間，南部一些州的新憲法取消了內戰后實施的普遍投票權，參加選舉的黑人人數大大減少。

在土地上，始終未能以革命的手段消滅奴隸主大地產，然后按資本主義農場的道路自由發展。正如美國歷史學家霍德華·比勒所分析，因為北方資產階級是“有財產的人們，他們不愿意為了黑人或貧窮白人而危害神圣的財產權利，正如他們不愿意北方工人階級瓜分他們自己的工廠或農場的所有權一樣”。所以，無論是國會或州立法機關，都沒有認真考慮過分配土地的問題。就是自由民局在管理南部被遺棄和沒收的土地時，也只是被賦予權利將這些土地出租給難民和黑人，每人不超過40英畝，租期3年。從1867年開始，在南部主要推廣一種分成租佃制種植園經濟，這種制度保留了奴隸制殘余，農民的生產受到監督，對地主有依附關系，其地位接近農奴。可見，美國南部的農業只能只能在保留大量奴隸制殘余的情況下發展資本主義，這種租佃制過去的種植園奴隸制相差無幾。

四、結論

內戰后，南部重建在美國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重建的14年中，美國南方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民主重建時期劇烈的的社會變動，為美國的發展掃清了道路。在資產階級激進派領導下，以南方黑人和貧窮白人為主體，經過艱苦曲折的斗爭，粉碎了種植園奴隸主的復辟夢想，鞏固了內戰的成果，掃除了資本主義發展道路上的障礙。但是，重建也未能完成歷史賦予的全部使命，黑人奴隸雖然取得了自由，但是經濟上仍然受到分成租佃制種植園經濟的剝削，政治上未有真正享有資產階級式的民主自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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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蘭德爾和唐納拍合著.內戰與重建[M]，（J·G·Rsndsll and David Donsld，T6a Civil War and Reconstruction） 1961，彼士傾第2版p535.

注釋：

[i]王艷.安德魯.約翰遜南方重建探微[D].山東師范大學，2011.

[ii]Edward McPherson， The Political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During the Period of Reconstruction ，Washington[M]， D.C.1875， p.19.

[iii]David Herbert Donald ，Charles Sumner and the Rights of Man，New York[M]，? 1970，p.223.

[iv]Walter L. Fleming， Documentary History of Reconstruction： Political， Military， Social Religious，Educational &Industrial 1865-1906， Vol.l[M]，? Book Company， 1966， p116.

[v]《列寧全集》[M]第22卷，第13頁。

[vi]詹姆斯·艾倫：美國黑人間題與南部農業經濟[M]，中華書局，1954年版，第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