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廣東白云學院2019年度校級科研項目,項目編號:2019BYKYS14
在著名的電影《小偷家族》中有很多感人但又令人感到矛盾的細節,如爸爸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店員,好讓兒子去偷竊;再如在奶奶死后,“家人”并沒有想要去當地部門去申報,而是將她埋葬在家里,并以奶奶的名義繼續騙取養老金來補貼家庭生計。這些雖然是電影中的情節,但在日常生活以及現在的社會里,類似的這樣一些行為并不算少見。行為的爭議點在于這些行為是基于有利于行為發出者所在的群體及其成員的目的,但同時又違背了社會的道德規范或是法律法規。國外的研究者將這一類型特點的行為稱為不道德親群體行為(Thau, Derfler-Rozin, & Pitesa, 2015),然而,對于這一行為的研究在國內外的研究并不多。
相對于西方文化中強調個人主義,而在亞洲地區則更體現集體主義文化。在集體主義文化的熏陶下,個體更愿意將自己視為某群體中的一員,同時將集體的利益置于個人的利益之上(石晶,郝振,崔麗娟,2012)。國內對極端親群體行為的相關研究也表明,當個體對群體具有同一感情,這種情感聯系會刺激個體將自己能動性“轉移”到為群體利益的行為中,而做出有益于群體的親群體行為(Swann, Jetten, Gómez, & whitehouse, 2012)。個體對群體的情感同一性所反映出的是個體與群體之間的“融合”,這種對群體的認同以及在情感的融合使得個體更有可能做出不顧自身安危,甚至有違道德法規的極端親群體行為(唐榮敏, 2013)。因而,本研究認為在誘發個體的不道德親群體行為的變量中,認同融合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前因變量。故本研究將開展對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之間關系的初步的探究。
2.1 認同融合
認同融合的概念最先由Swann, Gómez, Seyle, Morales和Huici(2009)提出,指的是個體與其所在群體的一種獨特的密切關系,反映出個體發自內心的對群體的認同與深層的情感上的統一感。認同融合水平高的個體一方面從自身的角度來感知其所在的群體,即以群體中的一個重要成員來感知自身,另一方面,從群體成員的角度感知自身,即將成員身份的這一概念內化于自我概念中(Swann et al. , 2012)。Swann等(2012)認為認同融合會使個體在對待群體關系的取向上會表現出更多的關系型取向。而在關系型群體中,成員之間的情感聯系為私人關系,因而在關系的緊密度上會更強。另一方面,個體對群體這種獨特的認同融合不僅反映個體在與群體間的認同關系,還反映在個體在行為層面的為群體帶來的行為表達上的認同。即激活個體為群體利益的不當的內群體行為(Swann et al., 2009)。因為在融合的過程中,個體將與群體有關的行為作為個體自我表達的一種形式,這種行為模式由強烈的個人意志支撐,認同融合的個體開始成為群體利益的代表。
2.2 不道德親群體行為
不道德親群體行為首先由Thau等(2015)提出,指的是個體從事促進群體利益而不顧道德與法律的行為。該行為包含著兩個內涵成分:一是該行為違背當前社會的道德約成與法律法規;二是個體基于群體利益的需要而自愿做出對其所在群體的有益的行為。
2.3 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
當個體的自我概念與群體概念這兩個概念高度重疊時,即個體的自我身份與群體身份相互融合時,個體會更愿意從事那些代表群體的行為。已有的研究認為,具有較高融合程度的個體會認為自身擁有該群體的典型成員的屬性和特征,以及自身對群體所具有的作用和價值(崔麗娟, 戚瑋, 單銘明,2013)。所以,對群體具有較高融合水平的個體會認為自身對于整個群體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同時,個體感知自身對群體的重要性所產生的個體主導感也會演化為對群體發展的主導感,因而,個體會認為自身主導著整個群體的發展以及群體的得失與成敗。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個體為使得其所在群體受益而不惜做出有違道德甚至法律法規的行為。因而,本研究做出以下假設:認同融合對個體的不道德親群體行為有正向影響。
3.1 研究樣本與程序
研究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選取廣東省廣州市一所高校的學生作為被試。以現場施測的方式進行。問卷共發放350份,回收問卷343份,剔除無效問卷,最終獲得有效問卷314份,有效率為89.7%。
3.2 測量量表
認同融合:本研究采用Gómez等(2011)開發的文字版認同融合問卷進行測量,并基于本研究的需要進行適當的改編。在本研究中,其一致性信度系數為0.78。
不道德親群體行為:本研究采用盧俊銘(2018)開發的不道德親群體行為測量問卷。在本研究中,量表的一致性信度系數為0.82。
3.3 分析方法
采用統計軟件SPSS20.0進行相應的數據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表1 被試描述性統計結果(n=314)
4.2 研究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
本研究中變量間的相關分析結果如下表(表2)所示,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為顯著正相關(r=0.256),為進一步探討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的關系,本研究進一步進行回歸分析。

表2各變量相關分析矩陣(n=314)
4.3 回歸分析
為了進一步分析人口統計學變量和認同融合、不道德親群體行為之間的關系,本研究對年齡、性別、年級、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之間的關系做層次回歸分析。
在層級回歸分析模型中,模型1選入的變量為年齡、性別、年級,模型2選入變量認同融合。從共線性統計量來看,自變量的容忍值在0.82到0.97之間,VIF值均小于10,這說明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共線性問題。

表3 不道德親群體行為前因變量的回歸分析(n=314)
層級回歸分析結果如下表(表3)所示。在未投入變量認同融合這個變量前,在階層1中的人口統計學變量只能解釋不道德親群體行為變異量的1.4%,而且多元線性回歸整體檢驗值未達到顯著性水平(F=1.488),這表明人口統計學變量對不道德親群體行為沒有顯著影響。在加入認同融合這個變量后,對不道德親群體行為變異量的解釋達到了8.4%,多元線性回歸整體檢驗值達到顯著性水平(F=7.066)。上述分析表明,在控制了人口統計學變量后,認同融合對不道德親群體行為有顯著的正向影響(t=4.845)。這說明,認同融合水平越高的個體施行不道德親群體行為的可能性越高。因此,層級回歸分析的結果表明,本研究的假設成立,個體認同融合水平越高,個人就越有可能做出不道德親群體行為。
通過對廣東某高校的314名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研究結果發現:認同融合與不道德親群體行為存在正相關關系;認同融合能有效地預測個體的不道德親群體行為。這說明當個體對其所在的群體存在者高水平的認同融合的話,會增加個體做出不道德親群體行為的可能性。這與國外研究者Swann等(2009)以及國內研究者石晶等(2012)的以認同融合為自變量的相關研究有相近之處,即認同融合是促使個體做出親群體行為的一個潛在因素。而且,這種親群體行為有可能違背道德和法規,甚至是極端的偏向。所以,我們既要強調眾人拾柴火焰高的理念,也要警惕個體為群體利益而不惜從事有違社會規范和道德法律的行為。
[1]崔麗娟, 戚瑋, 單銘明. (2013). 家庭認同和認同融合對極端家庭行為的影響及其中介變量的研究.心理研究, 6(3), 69–74.
[2]盧俊銘. (2018).群體認同對中學生親群體不道德行為的影響機制(碩士論文) .廣州大學.
[3]石晶, 郝振, 崔麗娟. (2012). 群體認同對極端群體行為的影響:中介及調節效應的檢驗.心理科學,35(2), 147–153.
[4]唐榮敏認同融合與極端親群體行為的關系:基于苗族群體的研究(碩士論文). 西南大學.. (2013).
[5]Gómez, A., Brooks, M. L., Buhrmester, M. D., Vázquez, A., Jetten, J., & Swann Jr, W. B. (2011). On the nature of identity fusion: Insights into the construct and a new measure.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00(5), 918–933.
[6]Swann Jr, W. B., Gómez, A., Seyle, D. C., Morales, J., & Huici, C. (2009). Identity fusion: The interplay of personal and social identities in extreme group behavior.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96(5), 995–1011.
[7]Swann Jr, W. B., Jetten, J., Gómez, ?., Whitehouse, H., & Bastian, B. (2012). When group membership gets personal: a theory of identity fusion.Psychological review,119(3), 441–456.
[8]Thau, S., Derfler-Rozin, R., Pitesa, M., Mitchell, M. S., & Pillutla, M. M. (2015). Unethical for the sake of the group: Risk of social exclusion and pro-group unethical behavior.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100(1), 98–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