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勇于自我革命的百年歷程與基本經驗

【摘 要】勇于自我革命，是指中國共產黨以自身作為革命對象不斷地清除體內的肌體病毒和頑瘴痼疾的一系列革命措施。勇于自我革命貫穿于中共百年奮斗歷程，集中展現為毛澤東倡導“思想建黨”、鄧小平提出“制度治黨”、習近平實施“全面從嚴治黨”的一脈相承和與時俱進。中共所掌握的“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體現為“五個堅持”，即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實施黨的自我革命相統一，堅持自我革命的重點舉措和全面展開相統一，堅持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堅持不斷抓好高級干部嚴于律己的示范作用，堅持不斷推進全黨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與時俱進;五個堅持;全面從嚴治黨

【中圖分類號】D2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6644-（2020）03-0005-19

2017年2月，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的講話中，深刻指出：“中國共產黨的偉大不在于不犯錯誤，而在于從不諱疾忌醫，敢于直面問題，勇于自我革命，具有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①不斷地清除自身的肌體病毒和頑瘴痼疾，不斷戰勝自身存在的問題，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程的鮮明特征與內在要求。

一

中共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自我革命所要解決的問題，是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斗爭環境中，將一個弱小幼稚的無產階級政黨建設成為堅強有力的、群眾性的馬克思主義革命政黨，其進程相繼分為三個階段。

（一）從中共一大到八七會議：為發動組織群眾性革命運動，清洗改良主義、脫離群眾、妥協退讓等思想作風

1921年7月，中共一大的綱領明確規定中國共產黨要在中國實施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建立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社會。黨的基本任務是以階級斗爭發動組織工人運動;黨報黨刊均不得刊登違背黨的原則、政策和決議的文章;黨只維護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其他黨派建立任何聯系，要清理改良主義和合法運動的思想影響。②

1922年7月，中共二大的系列文件認定近代中國是一個“半獨立的封建國家”。無產階級要聯合全國革新黨派，組織民主聯合戰線，以“清除內亂，打倒軍閥，建設國內和平”，“推翻國際帝國主義壓迫，達到中華民族完全解放”。中共要加入第三國際，使中國革命成為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組成部分，排除第二國際的思想影響。同時，要克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空談作風。黨“不是‘知識者所組織的馬克思學會也不是‘少數共產主義者離開群眾之空想的革命團體，‘應當是無產階級中最有革命精神的大群眾組織起來為無產階級之利益而奮斗的政黨，為無產階級做革命運動的急先鋒”，“自中央機關以至小團體的基本組織要有嚴密系統才免得烏合的狀態;要有集權精神與鐵似的紀律，才免得安那其的狀態”。③中共第一個章程明確規定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地方服從中央的紀律原則，且規定黨員若有言論行動違背黨章和黨的決議案、無故連續二次不到會、無故欠交黨費三個月、連續四個星期不做黨的工作、留黨察看期滿而不改悟、泄漏黨的秘密等其中的任何一項，便予以開除。①

1923年6月，中共三大的系列文件提出：鑒于中國工人階級力量弱小和擴大國民革命的需要，中共接受共產國際的建議建立國共合作的革命統一戰線;要“立強大的群眾共產黨之基礎”，又要“立國民黨國民革命之領袖地位”;要通過批評國民黨的兩個錯誤（對帝國主義的幻想和專注軍事運動）來幫助國民黨確立國民革命的領袖地位。②

1925年1月，中共四大的系列文件通過批評國民黨對待工農運動的失誤和錯誤，提出中共要爭取無產階級革命的領導權;既要提防反對參加民族革命運動的“左”傾錯誤，又要提防一切工作歸國民黨的右傾錯誤;要與占人口百分之八十的農民群眾建立聯合戰線，以取得民主革命領導權;必須克服黨內政治教育做得極少、職工運動的形式主義、群眾宣傳特別是對知識分子的宣傳難以深入等弊端;要建立強固的中央宣傳部，使《向導》《新青年》《中國工人》《黨報》等刊物對工農群眾實施深入淺出的宣傳工作;要提高理論水平，建立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會等。③

1926年7月，中共中央擴大執委會發出通知，批評黨員發展工作的多種弊端：數量增加而質量退化;黨員缺乏革命人生觀和理論聯系實際的工作作風;負責同志缺少刻苦奮斗精神，產生形式主義和機關主義的作風，甚至貪污腐化;各地農民運動均有“左”傾毛病;對黨的組織工作的政治意義（黨是指揮群眾運動的樞紐）認識不清;基層支部軟弱渙散;中央機關亦缺乏明確分工負責制度。克服的辦法是加強中央機關建設，各級地方組織要向中央機關提交定期報告。同時，要明確黨團的組織領導關系，避免團組織成為“黨的第二組織”。④

1927年中共五大成立中央監察委員會，重點是監察中央和省委機關的政治紀律。⑤但是，中共五大完全接受共產國際七大的決議，認定民族資產階級已經完全背叛革命，且將大革命的失敗完全歸因于陳獨秀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強調中國革命已經進入“第三階段”，即建立一個工農小資產階級的民權獨裁制，以引導民權革命走向非資本主義前途的社會主義革命，而“工農民權革命”則要排除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領導，吸引工人到所有黨部的指導機關里來，方能遵循黨的政治紀律和組織紀律。⑥8月召開的八七會議，雖然提出“開展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的正確方針，但并非要建立農村根據地，而是要創建城市革命政權，因為“單是農民暴動而沒有暴動的城市做他的中心和指導者，便不能團結集中而形成偉大的勝利的革命政權”。⑦隨著黨內三次“左”傾錯誤路線相繼占據統治地位，中央就難以將農民問題作為中國革命的根本問題。

（二）從秋收暴動到延安整風：毛澤東以“工農武裝割據”革命道路突破黨內長期占據統治地位的“左”傾錯誤路線的思想束縛

1927年9月，毛澤東率領湖南秋收暴動的隊伍放棄攻打長沙，轉向敵人統治力量薄弱的湘贛邊界，開始以黨領導農民政權、農民武裝和解決農民土地問題的方法來開辟“工農武裝割據”的革命道路，將農民問題作為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所要解決的根本問題，針對黨組織生存和發展的環境，不斷思考和解決如何建黨的問題。

從開辟井岡山根據地到創建中央蘇區，毛澤東采取的主要措施有：一是實施“三灣改編”，將黨支部建在連隊上，班、排建立黨小組，并建立士兵委員會;在湖南桂東頒布“三大紀律、六項注意”，為改造農民武裝奠定堅實的思想和組織基礎。二是迅速恢復和建立井岡山周邊幾個縣的黨團組織、工農革命政權和三級工農武裝組織，開創密切黨群關系和軍民關系的實踐機制。三是根據黨和紅四軍承擔“工農武裝割據”的艱巨任務，通過古田會議決議確定“思想建黨”和“政治建軍”的方針，著力解決單純軍事觀點等一系列錯誤思想問題。四是采取思想政治教育和黨內批評來自覺克服和改造各種錯誤思想，使黨內生活政治化和科學化。五是闡釋“工農武裝割據”符合中國革命斗爭實際，是促進全國革命高潮最重要的因素，反對盲動主義和流寇主義的錯誤觀念。六是根據黨所領導的土地革命、武裝斗爭和根據地建設的需要，提出要以調查研究、實事求是的作風反對照抄照搬的“本本主義”，以真心實意為群眾辦實事的作風反對官僚主義，以生動活潑的宣傳工作發動組織群眾參加革命。①

“工農武裝割據”的實踐，特別是經過中央蘇區五次反“圍剿”斗爭的經驗總結，使毛澤東的軍事路線成為遵義會議實現歷史轉折的杠桿。但是，毛澤東認為中共中央高層領導的思想方法問題并沒有解決。②當時執行“左”傾錯誤路線的中央領導機關，盡管也在不斷思考和力圖解決黨的作風問題，卻難以從思想方法上把握馬克思列寧主義階級斗爭的理論必須要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重要問題。

毛澤東在開辟“工農武裝割據”的實踐中也有過失誤和教訓。但是，他善于不斷總結斗爭的經驗教訓，將黨的自我革命聚焦于中央領導機關的思想方法改變。1937年6月，毛澤東在中共白區工作會議上發言指出：“黨內曾經犯過右的與‘左的總路線的錯誤，使革命受到損失，這是不能否認也不應否認的事實”，當然，“總路線錯誤只在最高領導機關發生和推行出去，有部分的干部和黨員真心附和著，其他都是被紀律強迫去做的”，即使“在最高領導機關中，也只是占統治地位的人員負主要責任。其他人則不負主要責任（半被迫的），或不負責任（完全被迫的）”。黨內長期存在著的“左”傾錯誤的傳統，“這就是群眾工作問題上，宣傳教育問題上，黨內關系問題上的‘左傾關門主義、宗派主義、冒險主義、公式主義、命令主義、懲辦主義的方式方法與不良習慣的存在”。徹底轉變“左”傾錯誤傳統，就“在于普及和深入馬克思主義方法論于多數干部中”。③1938年10月，毛澤東在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的報告中提出，將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按照中國革命的特點和要求來應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是“全黨所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④

六中全會雖然批準了黨的政治路線，但對“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并未引起高度重視。

從1940年3月開始，毛澤東親自收集整理資料，編輯“黨書”《六大以來》。該書于1941年3月發行，高級干部人手一冊（后又編輯《六大以前》），以歷史事實證實黨內與“左”傾錯誤路線的斗爭，推動高級干部從親身經歷的歷史事實中識別思想方法的對錯。⑤同年5月，毛澤東又在中央黨校作《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進一步從教條主義學風的實質和危害上作理論分析。1941年9月，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即“九月會議”）上，毛澤東作反對主觀主義和宗派主義的報告。政治局成員以親身經歷來認識和學習“黨書”及毛澤東的報告，以自我批評的方法掌握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思想方法論。王稼祥的發言具有代表性，他說主觀主義的思想方法之所以產生，除開中國的社會原因外，“就是經驗不夠。學了一些理論而沒有實際工作經驗的人，易做教條主義者，從莫斯科共產國際回來沒有實際工作經驗的人，更易做教條主義者;實際工作經驗多的人，不易做教條主義者，而容易成為狹隘經驗主義者”。①

九月會議以后中共繼續開展延安整風運動，堅持“團結——批評——團結”的原則，實施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以抓中高級干部思想方法的轉變為重點，要求他們對照整風文件寫出思想檢查，面向黨員和群眾作思想檢討，以黨性自覺和群眾監督相結合來解決思想認識和思想方法問題，終于使全黨擺脫了“左”傾錯誤路線的束縛，為中共七大確立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和毛澤東思想的指導地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從中共七大到七屆二中全會：貫徹執行中共七大的政治路線，糾正命令主義、尾巴主義、分散主義和地方主義等錯誤思想作風

1945年5月，毛澤東在中共七大的開幕詞中提出放手發動群眾，壯大人民力量，在黨的領導下，為著打敗日本侵略者，建設一個光明的新中國而奮斗的政治路線。②劉少奇在修改黨章的報告中深刻闡明毛澤東思想作為黨的指導思想的科學內涵和指導作用。③中共中央為貫徹落實中共七大的政治路線采取了一系列糾“左”反右的措施。

1945年10月，中共中央轉發晉冀魯豫中央局關于新解放區城市政策和群眾工作的指示，要求全黨在一切新解放的城市嚴格執行自己的政治紀律，認真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實施晉冀魯豫中央局所提出的一系列具體措施。④翌年4月，中央發出指示要求山東解放區努力克服群眾運動中的兩類錯誤：完全不去發動群眾的“空白村子”;包辦強迫群眾的命令主義和侵犯中農及過分打擊富農和中小地主的平均主義。糾正的方法不是潑冷水，而是耐心說服和熱忱幫助犯錯誤的黨內同志或黨外群眾。⑤1947年11月，中央宣傳部發出指示，要求各級黨報堅決反對“客里空”（空洞抽象）的作風，以徹底轉變脫離群眾、脫離實際而不能有效宣傳黨的方針政策的語言文風。⑥

1948年1月，毛澤東起草黨內指示，要求各中央局和分局由書記負責（自己動手，不要秘書代勞），每兩個月向中央和中央主席作一次綜合報告。報告內容包括該地區軍事、政治、土地改革、整黨、經濟、宣傳和文化等各項活動的動態，活動中發生的問題和傾向及其解決辦法。堅決克服許多地方擅自修改中央或上級黨委的政策和策略等無政府無紀律狀態。⑦2月，毛澤東肯定晉察冀解放區“平山經驗”，認為平山縣采取邀請黨外群眾列席黨支部會議以整頓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方式，是解決黨組織同群眾之間矛盾的好辦法。⑧3月，毛澤東在批轉譚政文的一份報告中，要求各中央局等領導同志必須克服命令主義和尾巴主義，在對自己領導的各項重要工作發出決議和指示之后，應當注意收集和傳播經過選擇的典型性的經驗，使自己領導的群眾運動按照正確的路線向前發展。⑨6月，中共中央批轉東北局報告，要求各中央局、分局、前委必須保護和愛護新收復的城市，嚴禁亂收物資、違反紀律、不講政策，特別是以所謂“群眾觀點”放任一部分城市貧民乘戰亂“發洋財”和郊區農民進城破壞地主所辦的城市工商業。⑩7月，中央宣傳部發出指示，嚴禁各解放區在普通學校和對黨外人士實施“三查三整”，要求各級黨組織盡量減少學校各種社會活動，使教員能集中精力教書，學生能集中精力學習。k

1948年9月，中共中央發布指示，要求全黨迅速改變自反對教條主義以來所產生的忽視理論學習的傾向，并為中央和地區黨校開出一批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理論、中國革命基本問題和黨的建設等共7類40余篇文章和文件的閱讀書目。①

10月，中共中央批評東北局采取黨員入黨要在群眾大會上報名，且要獲得基本群眾多數通過的錯誤做法。②

1949年2月，毛澤東在為中央軍委回復第二、三野戰軍的電報中指出：黨的中心工作將由鄉村轉向城市。全黨要將過去二十年先鄉村后城市的工作方式，徹底轉變為先城市后鄉村的工作方式。軍隊要由戰斗隊變為工作隊。軍隊干部應當學會接收城市和管理城市，掌握領導城市的工作方法，不能將農村的工作方法簡單地運用于城市。③

經過民主革命時期的自我革命，中共已經具有思想和作風上的“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將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制定正確的政治路線和奮斗目標;以黨的宗旨、優良作風、組織原則和群眾工作方法作為自我革命的根本要求和切實措施，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為勇于自我革命開辟正確方向和道路。

二

中共七屆二中全會推動全黨自我革命的重心開始轉向執政黨建設的新課題。鑒于黨的城市工作任務艱巨，責任重大，黨員干部卻容易因為革命的勝利而產生驕傲自滿和貪圖享受的情緒，中共中央繼續以“思想建黨”的措施推進執政黨的作風建設，相繼經歷兩個階段。

（一）從中共七屆二中全會到1955年黨的全國代表會議：推動工作中心轉移，開門整治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宗派主義、貪污腐化和政治頹廢等問題

1949年3月，毛澤東在中共七屆二中全會的報告中要求全黨務必繼續保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和艱苦奮斗的作風。12月，中共中央發出指示，肯定華中局以整頓干部作風和召開群眾代表會議的方法，糾正在清匪反霸、減租減息運動中部分群眾亂打亂殺和不少干部聽其自然的錯誤。④翌年2月，中央要求各中央局、分局、省、市委及有關管理部門認真學習和執行《人民日報》社論《學會管理企業》，并于3月底以前將執行情況作一總結報告中央。⑤4月，中央決定允許群眾在報刊上公開批評黨在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正確的批評而非破壞性的批評），且不得經過被批評的組織和人員同意后方才刊登;對于缺點和錯誤，黨員特別是領導干部要公開在刊物上作出自我批評。⑥

5月，中央決定，用夏、秋、冬三季時間在全黨全軍開展一次大規模的整風運動，重點整頓領導干部作風;各中央局、分局及所屬各省、大市黨委和各大軍區黨委要盡快根據實際寫出整黨計劃，在中央領導下有組織有領導的開展整風，避免過去整黨時所犯的錯誤。⑦

1951年3月，中共中央作出《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要求全黨學習政治常識、理論常識、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逐步提高理論水平，克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事務主義、驕傲自滿產生的主觀原因。高級干部要以身作則，擔負起領導責任。⑧同月，第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召開。會議提出重點整理黨的基層組織，清除混入黨內的各種壞分子，以及不夠黨員條件又不接受黨組織批評教育的人;黨的組織系統必須實施嚴格的請示報告制度，實施中央、中央分局與省委、市縣委三級干部管理制度;通過決議，嚴格規定發展新黨員的基本條件和組織程序，堅守共產黨員標準的八項條件。⑨12月，中共中央要求全黨實行精兵簡政、增產節約、反對貪污、反對浪費和反對官僚主義;中央將盡快頒布懲治貪污浪費條例;黨團組織、政府機關和軍隊系統應分別成立各級節約委員會，由首長負責，親自動手，發動上下結合的逐級相互檢查;典型的貪污犯必須實施公審，依法治罪。①

1952年2月，中共中央發出指示：要求全黨將“三反”運動與整黨運動相結合，對各級領導干部作一次深刻的考察和了解;要毫不遲疑地開除一批貪污蛻化分子、撤銷一批錯誤嚴重的官僚主義分子和居功自傲、毫不稱職的領導干部。②9月，中共中央轉發東北局關于嚴禁農村黨員家庭雇工剝削、投機倒把、放高利貸等行為的決定。要求全黨嚴格執行，加強思想政治教育。③12月，中共中央批準中央組織部《關于目前整黨和建黨工作的報告》，要求全黨針對農村基層黨組的“三反”和發財致富的問題實事求是地處理，不能只責下面不看上面，不能將建黨工作簡化為發展新黨員予以了事。④翌年1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反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和違法亂紀的指示》，充分肯定山東分局紀委集中暴露該局黨政組織眾多極端危害群眾的壞人壞事;強調所提出解決問題的意見非常及時和完全必要，但要同時宣傳表揚一批好人好事的典型范例，以發揚正氣、壓倒邪氣。⑤3月，中共中央發出指示，要求中央機關在“三反”運動中以身作則、率先示范。各部門主要負責人必須首先下決心發動組織自己直接領導的干部，一起來尖銳徹底地揭發官僚主義的錯誤。⑥11月，中共中央作出關于審查干部的決定，要求在兩三年內對全國干部進行一次細致的審查，清除混入黨政機關的一切反革命分子、階級異己分子、蛻化墮落分子，以保持干部隊伍的純潔，更有計劃地培養和使用干部。⑦

1954年2月，中共七屆四中全會通過《關于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強調黨的高級干部在馬克思列寧主義基礎上的團結，是決定革命勝利最主要的關鍵，必須堅決維護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和全黨的團結統一。⑧6月，中共中央作出《關于處理受刑事處分的黨員黨籍問題的規定》，明確規定凡是受到刑事處分的黨員，無論其是有意或無意地觸犯有關法律，在刑事判決之前皆應開除其黨籍。⑨12月，中央作出決定：實施輪訓全黨高、中級干部和調整黨校的計劃;強調建設社會主義社會的偉大任務，必須提高高級干部的理論水平;將全國黨校分為高級、中級和初級三種類型，分別擔負培養不同級別的黨政領導干部的任務;高、中級黨校由中央直接領導，重點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經濟學和中共黨史、聯共（布）黨史等課程。⑩1955年3月，黨的全國代表會議通過決議，建立中央及地方監察委員會，實施中央和同級黨委的雙重領導。其任務是經常檢查和處理黨員違反黨章、黨紀和國家法律、法令的案件，且與國家監察機關和各級政府的監察機關密切合作，充分有效地發揮黨和國家監督機關的作用。k

（二）從中共八大到社教運動：貫徹執行中共八大的政治路線，開門懲治主觀主義、宗派主義、官僚主義和“五風”

1956年9月，針對社會主義制度基本確立后的新情況，中共八大的決議指出：“三大改造”基本完成之后，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發生根本變化;黨和全國人民的主要任務，是集中力量來解決這個矛盾，把我國盡快從落后的農業國變為先進的工業國;一切任務能否勝利完成，決定于黨的領導能否將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實踐密切結合起來;全黨必須堅決克服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和宗派主義傾向，并從提高全黨特別是高級干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水平、堅持群眾路線和群眾工作的方法、維護黨的團結統一等三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的要求。①

1957年2月，毛澤東鑒于“波匈事件”和國內出現的多起工人罷工、學生罷課事件，在最高國務會議上作《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報告，要求全黨正確認識和區分社會主義社會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堅持以“雙百方針”和“團結——批評——團結”方法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產生的多種矛盾，避免將非對抗性的矛盾轉化為對抗性的矛盾。②4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整風運動的指示》，規定全黨要以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作為主題，重新進行一次普遍而深入的反官僚主義、宗派主義、主觀主義的整風運動;各地基層黨組織的領導干部必須徹底糾正以簡單的行政命令甚至打擊壓迫的方法對待群眾的錯誤行為，應當鼓勵批評，虛心聽取意見，積極耐心地幫助犯有主觀主義和官僚主義錯誤的同志。③

1957年6月，毛澤東指出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的實質，是堅持黨的群眾路線;強調整風和反右是一次政治戰線和思想戰線上偉大的社會主義革命;要用四大方法提高全黨和全國人民的思想政治覺悟，揭露和克服黨內脫離群眾、脫離實際的錯誤思想和作風。④因此，毛澤東又在10月召開的中共八屆三中全會上重新提出“兩個階級、兩條道路”的矛盾仍然是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結論，并將黨內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宗派主義等一系列問題視為資產階級的思想和作風。⑤翌年5月，中共八大二次會議的工作報告要求全黨繼續開展群眾性的整黨整風，領導全國人民開展轟轟烈烈的技術革命和文化革命，迅速改變技術落后和文化落后的狀況。⑥隨著“三面紅旗”運動展開，采取群眾運動的方式建設社會主義，結果卻使得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的思想作風并未得到有效整治。

此后，中共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全黨高度重視和努力糾正“左”傾急躁冒進傾向。1959年2月的鄭州會議上，毛澤東要求糾正人民公社內部盛行的平均主義、高積累和“共產風”。⑦1960年11月，中共中央發出徹底糾正“五風”問題的指示，要求全黨必須在幾個月內下決心徹底糾正共產風、浮夸風、命令風、干部特殊風和對生產的瞎指揮風;以糾正共產風為重點，帶動其余四項歪風的糾正。⑧1961年6月，中共中央規定，要求各級黨組織堅決糾正平調錯誤，全部、徹底地進行退賠。⑨1962年1月，劉少奇在七千人大會的報告中強調全黨不要局限于糾正具體的錯誤行為，而要從指導思想上認識到，行政命令式的群眾運動不能當作貫徹落實群眾路線的唯一方法。⑩

但是，由于社會主義建設的新高潮來得過快，加之革命戰爭年代的巨大成功而產生的經驗主義思維慣性，中共將群眾運動作為迅速推進社會主義建設的唯一方式，忽視了群眾運動與客觀規律之間的矛盾沖突。1960年1月，中共中央對國家科委黨組《關于一九六〇年科學技術發展計劃的報告》作出批示，要求科學技術工作一定要政治掛帥和大搞群眾運動，繼續破除迷信解放思想。①

10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發展“兩參一改三結合”制度提高企業管理工作的指示，強調新型的社會主義企業管理制度，是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則，也就是集中領導和大搞群眾運動相結合的原則建立起來的，要以群眾運動來克服和避免企業管理中的官僚主義傾向。②

從1962年9月中共八屆十中全會提出的政治路線，到1966年5月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發出“五一六通知”，毛澤東始終堅持把能否領導群眾運動視為黨和國家是否變質的衡量標準，進而將一切同領導群眾運動相悖的方針政策和思想作風視為資產階級和修正主義的體現。毛澤東堅信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以“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為指導實施一系列“革命措施”，諸如“奪權斗爭”、建立“三結合”的革命委員會、遵循“五十字建黨綱領”、實施“斗、批、改”等。以上思考和實踐盡管有其憂患意識，但以階級斗爭的方式處理黨內矛盾和思想斗爭，加之林彪、“四人幫”為篡黨奪權利用毛澤東脫離實際的決策，導致難以根除無政府主義社會動亂，使黨脫離了自我革命的正確方向和發展道路。離開經濟建設的中心工作來解決脫離群眾的問題，既無法提高各級黨組織的領導水平，又導致人民生活水平嚴重下降。

三

“文化大革命”結束之后，在中共十二大上，鄧小平根據第三次科技革命浪潮席卷全球的發展趨勢，總結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教訓后提出：“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就是全黨總結長期歷史經驗得出的基本結論。”③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就要著重解決執政黨的制度建設問題，因為“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④“制度治黨”相繼經過三個階段。

（一）從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到十二屆六中全會：清除封建主義殘余、幫派作風和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影響

1978年12月，鄧小平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的講話中，要求全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突破林彪、“四人幫”所搞的假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束縛，解決教條主義、形式主義、宗派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避免思想僵化所導致的領導方法和工作方法的滯后。這“的確是個思想路線問題，是個政治問題，是個關系到黨和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的問題”。⑤

1980年8月，鄧小平發表《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重要講話，強調必須改革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干部制度，解決官僚主義、干部領導職務終身制和形形色色的特權現象等問題，使人民信任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⑥翌年2月，中共十一屆五中全會通過《關于黨內政治生活若干準則》的決議，以九條準則整頓“文革”期間產生的教條主義和幫派作風，并大規模的平反冤假錯案，澄清和恢復黨的政治形象。⑦6月，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深刻闡明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和毛澤東思想的科學內涵，完成黨在指導思想上的撥亂反正。⑧

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的政治報告提出黨在新的歷史時期的總任務，強調要把黨建設成為領導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建設事業的堅強核心;從健全黨的民主集中制以規范黨內政治生活、改革領導機構和干部制度以實現干部隊伍的“四化”、加強黨的群眾工作以密切黨群關系、高度重視黨風問題以實現黨風的根本好轉等四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①

1983年10月，中共中央頒布關于整黨的決定。中央決定用三年時間對黨的作風和組織進行一次全面整頓，解決黨內相當嚴重的思想認識守舊、政治信念模糊、個人主義嚴重、組織觀念淡薄等問題，特別是要對黨內造反起家、幫派思想嚴重、打砸搶等“三種人”予以完全徹底的清理。同時，堅持黨的群眾路線，充分聽取黨外群眾意見，但不能重復過去“群眾整黨”即由非黨群眾決定黨內問題的錯誤做法。②1986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發《關于進一步制止黨政機關和黨政干部經商、辦企業的規定》，以十條黨紀措施堅決剎住不正之風，對拒不執行者要嚴肅處理，并追究領導責任。③7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全黨必須堅決維護社會主義法制的通知》，規定六條黨紀措施預防和制止領導干部以言代法、以權壓法甚至徇私枉法的各種行為。④

嚴肅整頓黨風，并非否定黨的領導。1987年4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當前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若干問題的通知》，要求全黨必須充分認識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斗爭的重要性和長期性，但要將斗爭的范圍和重點嚴格限于黨內，且主要是在政治思想領域內，著重解決政治原則和政治方向的問題;要采取和風細雨、以理服人的教育方法，不搞政治運動;同時要克服官僚主義和糾正各種不正之風，決不允許借口反對自由化來壓制和打擊群眾對黨的工作缺點和錯誤的正當批評。⑤

（二）從中共十三大到十五屆六中全會：解決黨內的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形式主義和貪污腐化等問題

1987年10月，中共十三大的政治報告明確提出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要求在改革開放中切實加強思想建設，以基本路線統一全黨特別是領導干部的思想和行動，切實加強組織建設貫徹落實干部“四化”方針，切實加強制度建設推進黨的決策民主化和科學化。⑥

1988年12月，中共中央批轉中央組織部《關于建立民主評議黨員制度的意見》。該意見提出整頓調整各級領導班子是整黨的首要任務;要民主評議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政治立場、黨紀意識和群眾觀點，采取學習教育、自我評價、組織考察和表彰處理等方法，堅持每年一次并形成制度。⑦

1989年8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加強黨的建設的通知》，要求以縣處級干部為重點，通過思想教育、理論學習、組織清理、懲治腐敗，切實加強黨的建設，解決因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導致部分黨員干部思想混亂、組織渙散，紀律松弛及腐敗滋生等問題。黨委要研究新情況、發現新問題，一件一件抓落實;黨委書記要負首要責任，一級一級抓實施。⑧

1990年3月，中共十三屆六中全會通過《關于加強黨同人民群眾聯系的決定》。該決定提出密切黨群關系的首要問題是必須保證決策和決策的執行符合人民的利益;并就各級領導干部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拓寬黨群聯系渠道、建立黨內外相結合和上下監督相結合的制度體系、發揮基層黨組和黨員干部先鋒模范作用等作出一系列具體的黨紀規定，以克服黨內不斷滋生的官僚主義、形式主義、個人主義和以權謀私等腐敗現

象。⑨5月，中共中央頒布《關于縣處級以上黨和國家機關黨員領導干部民主生活會的若干規定》。該規定提出一系列具體措施，構建有關制度機制，以切實加強黨內監督，督促和推動領導班子提高解決自身問題的能力與水平，克服基層黨組民主生活中存在著的形式主義等弊端。①

1992年初，針對1989年政治風波以來黨內懷疑乃至否定改革開放的錯誤傾向，鄧小平在南方談話中闡明了社會主義本質，強調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他強調堅持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路線一百年不動搖，“關鍵是我們共產黨內部要搞好”;要按照“三個有利于”的標準衡量黨的一切工作;要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堅持“兩個文明”一起抓;要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②南方談話使制度治黨能夠繼續圍繞著貫徹落實黨的基本路線而深入展開。

1992年10月，中共十四大的政治報告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關鍵是加強黨的建設和改善黨的領導，具體要求：認真學習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增強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的自覺性和堅定性;加強領導班子建設，培養社會主義事業接班人;密切黨群關系，堅決克服消極腐敗現象;加強基層黨組建設，充分發揮黨員的先鋒模范作用;堅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原則，維護黨的團結和統一。③

1993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發出《關于嚴禁黨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在公務活動中接受和贈送禮金、有價證券的通知》，特別強調凡是違反規定者要視情節輕重給予黨紀政紀處分，觸犯刑律者則依法懲處，各級紀律檢查和行政監察機關要認真接受群眾舉報而嚴肅查處。④

9月，中共十四屆四中全會通過《關于加強黨的建設幾個重大問題的決定》。該決定強調高級干部特別是省部級以上黨政主要領導干部要自覺提高領導水平尤其是政治水平，要按照有關制度規定嚴于律己、作出表率。⑤12月頒布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試行）》明確規定黨員享有七項權利，明確保護黨員權利的八項措施，懲治侵犯黨員權利行為的四條紀律;要求堅持黨的民主集中制原則、黨紀面前人人平等原則、黨員權利與義務相統一等項原則。⑥

1995年2月，中共中央頒布《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暫行條例》。該條例以一系列具體要求規范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考察識別、交流回避、辭職降職、黨紀監督的全過程，解決干部選拔任用工作中以權謀私、用人腐敗的問題。⑦

1997年2月，中央紀委提出實施黨內監督制度的五項規定：建立中央巡視組以檢查和監督省部級領導干部，解決上級監督難的問題;黨的地方和部門紀委有權初步核查并直接向上級紀委報告同級黨委的違紀問題，解決同級監督難的問題;黨的地方和部門紀委對下級紀委的有關檢舉和控告無權扣壓并需及時報告上級紀委（否則予以黨紀處分），解決下級監督難的問題;凡屬地方和部門主要領導干部的提拔任用，各級黨委必須征求同級紀委的意見;各級紀檢監察機關領導干部的提名、任免、兼職的調動，各級黨委必須事先征得上級紀檢監察機關的同意。⑧

1997年9月，中共十五大的政治報告闡明鄧小平理論的科學內涵和指導地位，提出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和文化建設的任務和目標，關鍵在堅持、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該報告從四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堅定不移地用鄧小平理論武裝全黨，充分發揮黨的思想政治優勢;把黨建設成為堅強領導核心，充分發揮黨的組織優勢;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充分發揮黨密切聯系群眾的優勢;領導干部首先是高級干部要做艱苦奮斗、廉潔奉公的表率，帶領群眾堅決同腐敗現象作斗爭。①

1998年3月，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和國家機關基層組織工作條例》。該條例用三十余條具體規定和措施，規范基層黨組織的設置、職責，黨員的教育、管理和發展，黨內監督、思想政治工作和黨務工作，解決基層黨組脫離實際和脫離群眾的問題。②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轉發中組部《一九九八——二〇〇三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劃綱要》，提出要用五年時間以思想政治建設為重點，加強各級領導班子思想、政治、組織、制度建設。③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關于實行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的規定》，首次提出建立黨政領導干部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度，實施責任內容、責任考核、責任追究等一系列措施，重點檢查和監督領導干部的黨紀黨風。④

2001年9月，中共十五屆六中全會通過《關于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的決定》，提出“八個堅持、八個反對”，要求全黨充分認識作風建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著力解決少數領導干部教條主義、本本主義、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弄虛作假、以權謀私的問題。⑤翌年7月，中共中央頒布經過修改的《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該條例重點將干部選拔任用工作作為各級領導班子民主生活會的重要內容，予以認真檢查和實施責任追究，問題嚴重者給予黨紀政紀處分;要求認真落實群眾對干部選拔任用工作的知情權、參與權、選擇權和監督權;要求建立健全干部選拔任用工作的民主監督機制，實現黨內監督與黨外監督相結合。⑥

（三）從中共十六大到十七屆四中全會：解決黨內思想守舊、能力不足、價值錯位、貪污腐敗等問題

2002年11月，中共十六大的政治報告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所需要完成的艱巨任務，深刻闡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科學內涵和指導地位，強調要以改革的精神推進黨的建設。該報告從六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深入學習貫徹“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提高全黨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水平;堅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增強黨的活力和團結統一;建設高素質的領導干部隊伍，形成朝氣蓬勃、奮發有為的領導班子;切實做好基層黨建工作，增強黨的階級基礎和擴大黨的群眾基礎;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深入開展反腐敗斗爭。⑦

2003年6月，中共中央發出《關于在全黨興起學習貫徹“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新高潮的通知》，要求全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自覺地從不合時宜的觀念、做法和體制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深刻理解和認真落實“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并與著力解決實際問題相結合。⑧12月，中共中央頒布《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試行）》，要求加強黨內監督職責、監督體制和監督保障，提出構建黨內監督制度化的操作措施，重點是解決監督領導干部形式化和抽象化的多種弊端。⑨

2004年9月，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通過《關于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決定》，將黨的執政能力具體分為駕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對國際局勢和處理國際事務等五種能力，規定每種能力的具體內涵，以清晰認識和著力提高全黨應有的執政能力和水平。①9月，中共中央頒布《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該條例以三十五條具體措施來細化黨員權利、保障措施、責任追究等一系列內容，克服因黨內民主缺乏和黨內關懷缺失而對執政能力建設的消極影響。②10月，中共中央發布《關于在全黨開展以實踐“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主要內容的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的意見》，規定活動時間為一年半，分為學習動員、分析評議、整改提高三個階段;建立領導責任制、領導干部聯系點制、黨內督查制和群眾監督評價制度等措施;以黨的先進性來自覺地克服一切與“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相悖的思想與作風，著力解決人民群眾反映的突出問題和疑難問題。③

2007年10月，中共十七大的政治報告針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發展問題，闡明科學發展觀的科學內涵和指導地位，強調要以改革創新的精神全面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該報告從六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深入學習貫徹科學發展觀，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新理論成果武裝全黨;繼續加強執政能力建設，著力建設高素質領導班子;積極推進黨內民主建設，著力增強黨的團結統一;不斷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著力造就高素質干部隊伍和人才隊伍;全面鞏固和發展先進性教育活動成果，著力加強基層黨的建設;切實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著力加強反腐倡廉建設。④

2008年5月，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代表大會代表任期制暫行條例》。該條例提出近四十條具體措施鼓勵黨員代表深入基層深入群眾，發揮上情下達和下情上達的獨特作用。⑤9月，中共中央發布《關于在全黨開展深入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的意見》。該意見規定全黨用一年半時間，以基層黨組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為重點展開深入學習;要將發展思路從追求GDP的“政績”轉向保證廣大群眾享受改革開放的發展成果，解決思想僵化、實踐滯后、脫離群眾、形式主義、以權謀私等問題;落實各級領導責任，防止活動走過場和出現偏差。⑥

2009年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頒布《關于實行黨政領導干部問責的暫行規定》，提出領導干部問責的詳細內容、實施程序、處分等級、嚴格監督等具體內容，賦予群眾問責糾責的批評監督權力，解決長期存有的權責不清、公權私用的問題。⑦7月，中共中央印發《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試行）》，總結1997年2月以來中央和地方巡視工作的經驗，就各級巡視機構的職責范圍、工作內涵、工作程序、人員管理、紀律與責任等各個方面制定四十余條具體措施，將巡視工作制度作為黨內監督制度，落實從嚴治黨。⑧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頒發《關于建立促進科學發展觀的黨政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機制的意見》，提出完善領導干部選拔任用機制，創建領導干部政績考核評價體系，重點是加強對領導干部思想政治素質的考核，切實解決少數領導干部搞形式主義、形象工程，以及嚴重瀆職、工作平庸、“帶病提拔”“帶病上崗”等問題。⑨

9月，中共十七屆四中全會通過《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的建設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該決定提出要把思想理論建設放在首位，建立馬克思主義學習型政黨;提出一系列具體措施加強黨的思想、組織、作風、反腐倡廉和基層黨組織建設;通過全面落實黨建工作責任制和建立健全黨建工作長效機制，解決黨風不正，少數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腐敗案件影響惡劣等問題。①

2010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轉發《中央組織部、中央宣傳部關于在黨的基層組織和黨員中深入開展創先爭優活動的意見》。該意見提出以領導班子好、黨員隊伍好、工作機制好、工作業績好、群眾反映好而創建先進基層黨組織;以帶頭學習提高、帶頭爭創佳績、帶頭服務群眾、帶頭遵法守紀、帶頭弘揚正氣而爭當優秀共產黨員;以落實領導責任、運用典型引路、加強督促檢查的方式搞好創優爭先活動。②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頒布《關于黨的基層組織實行黨務公開的意見》，規定一系列具體措施公開基層黨組織的黨務工作，以此自覺接受黨內黨外監督，重點加強對各級領導干部的檢查考核、監督和責任追究。③2012年5月，中共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要求全黨高度重視和認真履行黨內法規的制定工作;通過中央和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委制定黨內規章制度的工作，構建內容協調、程序嚴密、配套完備、有效管用的黨內法規體系，提高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的水平。④

經過改革開放以來近40年的自我革命，中國共產黨已經具有制度體制上的“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即憑借制度體系克服和糾正執政黨脫離群眾和脫離實際的思想和作風，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從而推進改革開放事業向前發展。但是，中共十七屆四中全會的決議指出：仍有少數黨員干部存在學習實踐脫節、理想信念動搖，貫徹民主集中制和落實中央決策部署不力，法治意識、紀律觀念淡薄，跑官賣官問題屢禁不絕，鋪張浪費、享樂之風突出，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作風嚴重，特別是高級干部腐敗案件影響惡劣等問題。⑤黨的自我革命必須加大力度。

四

中共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結中國革命、建設，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黨的建設的歷史經驗，將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作為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改革開放實際相結合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實施全面從嚴治黨。整個歷程分為兩個階段。

（一）從中共十八大到十八屆六中全會：實施全面從嚴治黨，著重解決“政治兩面派”等問題

2012年11月，中共十八大政治報告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的科學化水平。該報告從八個方面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堅定理想信念，堅守共產黨人精神追求;堅持以人為本、執政為民，始終保持黨同群眾的血肉聯系;積極發展黨內民主，增強黨的創造活力;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建設高素質執政骨干隊伍;堅持黨管人才原則，把各方面優秀人才聚集到黨和國家事業中來;創新基層黨建工作，夯實黨執政的組織基礎;堅定不移反對腐敗，永葆共產黨人清正廉潔的政治本色;嚴明黨的紀律，自覺維護黨的集中統一。⑥

2013年1月22日，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紀委第二次會議上強調政治紀律是黨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紀律。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是遵守黨的全部紀律的重要基礎，是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在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言論、政治行為方面必須遵守的行為規矩，是維護黨的團結統一的根本保證，絕不容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⑦

按照政治紀律的要求，從嚴治黨的工作更為深入。5月，中共中央頒布《在全黨深入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意見》，強調領導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必須實行學習教育、聽取意見、查擺問題、開展批評、整改落實、建章立制而徹底解決群眾反映強烈和突出的“四風問題”。每個環節都要組織群眾有序參與，認真聽取群眾的意見，教育實踐活動的實效要由群眾予以評價。①

2013年11月，中共中央頒布《中共黨內法規制定工作五年規劃綱要（二〇一三——二〇一七）》，從遵守政治紀律的高度，提出黨內法規制定完善的一系列具體要求和具體措施，使黨內法規成為加強黨的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從而完成思想建黨和制度管黨相結合的艱巨任務。②

12月，中共中央頒布《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二〇一三——二〇一七年工作規劃》，根據反腐倡廉既要治標更要治本的原則方針，提出一系列具體措施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實現“不想腐”的思想自覺，“不能腐”的制度約束，“不敢腐”的紀律懲治。③

2014年1月，中共中央頒布修改后的《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總結2002年以來的經驗，根據新形勢和新任務作出遵守政治紀律的規定，重點是考察領導干部的政治品質和責任擔當，從源頭上預防和治理選人用人腐敗。④

12月，習近平首次提出全面從嚴治黨的重大命題。⑤2015年2月，習近平明確提出“四個全面”的戰略布局，強調全面從嚴治黨是關鍵，“不全面從嚴治黨，黨就做不到‘打鐵還需自身硬，也難以發揮好領導核心作用”。⑥

2015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頒布《關于在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中開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方案》。該方案將“三嚴三實”作為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重要抓手，要求縣處級以上領導干部嚴以修身、嚴于律己、嚴以用權;要針對問題清單，一項一項整改;通過建制度、立規矩、立責任強化剛性執行，使專題教育活動常態化、長效化。⑦7月，中共中央辦公廳頒發《推進領導干部能上能下若干規定（試行）》，強調重點是解決領導干部能下的問題，要以一系列的措施著力解決為官不正、為官不為、為官亂為等問題，形成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的用人導向和從政環境，切實解決長期以來難以解決的“潛規則”和“逆淘汰”問題。⑧

2015年8月，中共中央頒發修改后的《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總結2009年7月試行巡視以來的工作經驗，明確要求派出巡視組的黨組織及巡視機構嚴格依照該條例開展工作，認真履行政治紀律，充分發揮政治巡視的利劍作用。⑨鑒于2010年1月印發的《中國共產黨黨員領導干部廉潔從政若干準則》已經完全不能適應全面從嚴治黨的要求，同年10月，中共中央頒發修改后的《中國共產黨廉潔自律準則》。該準則規定黨員廉潔自律的四條規范和黨員領導干部廉潔自律的四條規范，要求各級黨組織特別是領導干部按照準則認真落實好全面從嚴治黨的主體責任，以身作則、率先垂范。⑩鑒于2003年12月印發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已經不能完全適應全面從嚴治黨的要求，2015年10月，中央頒發修改后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該條例要求各級黨委要切實按照新《條例》認真落實好全面從嚴治黨的主體責任，把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永遠排在首位帶動其他紀律的實施，把政治紀律挺在前面成為“帶電高壓”。①

2016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出《關于在全體黨員中開展“學黨章黨規、學系列講話，做合格黨員”學習教育方案》的通知。該通知指出“兩學一做”學習教育是要推動黨內教育從“關鍵少數”向廣大黨員拓展，從集中性教育向經常性教育延伸;“兩學一做”基礎在學、關鍵在做;各級黨委（黨組）必須遵循該方案提出的一系列具體要求和措施，著力解決少數黨員干部理想信念模糊、黨性意識淡薄、看齊意識不強、組織紀律散漫、利己主義嚴重、責任擔當萎縮、道德行為不端等問題。②7月，中共中央頒發經過修改的《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總結2009年以來的試行經驗，新條例明確要求將各級黨委（黨組）的主要負責人作為問責重點，嚴格遵循新條例規定的一系列具體內容和要求，著力解決一些黨組織和領導干部存在著的黨的領導弱化、黨的建設缺失、全面從嚴治黨不力等突出問題。③

2016年10月，中共十八屆六中全會通過《關于新形勢下黨內政治生活的若干準則》和《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前者闡明以堅決維護黨中央權威、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為核心的準則內涵，使之成為著力提高黨內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時代性、原則性和戰斗性，著力增強黨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著力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政水平的根本保證。④后者則以領導干部為監督重點，規定黨的中央組織、各級黨委（黨組）、紀委、基層黨組織和黨員所應擔負的一系列監督職責，確保黨章黨規黨紀在全黨執行，維護黨的團結統一;重點解決黨的領導弱化、黨的建設缺失、全面從嚴治黨不力、黨的觀念淡薄、組織渙散、紀律松弛、管黨治黨寬松軟的問題。⑤

2017年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出《關于推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常態化制度化的意見》，要求全黨依托黨委（黨組）理論學習、中心組學習、黨支部“三會一課”等基本制度將“兩學一做”常態化和制度化，解決人民群眾所面臨的一系列實際問題，從政治建設的高度上實現思想建黨、組織建黨、制度建黨的緊密結合。⑥7月，中共中央作出關于修改《中國共產黨巡視工作條例》的決定。該決定指出原來的《條例》已經不能完全適應全面從嚴治黨的要求，經過修改的新條例從牢固樹立“四個意識”和“兩個維護”著手，規定一系列新的內容和要求，實施政治巡視，充分發揮巡視利劍的作用。⑦

（二）從中共十九大到十九屆四中全會：從政治上解決思想作風、組織紀律、干部選拔和貪污腐化等問題

2017年10月，中共十九大的政治報告總結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歷史經驗、特別是中共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的歷史經驗，提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理論體系，闡明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的具體內涵。該報告從七個方面提出繼續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具體要求和措施：把黨的政治建設擺在首位;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武裝全黨;建設高素質專業化的干部隊伍;加強基層組織建設;持之以恒正風肅紀;奪取反腐敗斗爭壓倒性勝利;健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等。⑧

2017年12月，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黨務公開條例（試行）》，規定黨務公開的一系列措施和方法，著重突出黨的政治建設的首要任務，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充分調動全黨積極性和創造性，發動群眾更好地貫徹落實黨的基本路線。①翌年8月，中共中央頒發經過修訂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相對于2015年10月實施的舊條例，新條例清晰地規定一系列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群眾紀律、工作紀律和生活紀律行為的處分措施，構建做好“兩個維護”和樹立“四個意識”的紀律制度。②

11月，中共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支部工作條例（試行）》，規定黨支部工作的具體方針和任務，強調突出黨的政治建設，避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思想與作風，擔負起直接教育、管理和監督黨員，組織、宣傳、凝聚和服務群眾的職責。③

2019年2月，中共中央頒布《關于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就全黨如何解決政治信仰、政治領導、政治能力、政治生態等一系列問題提出明確具體要求，使全黨與中央保持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高度一致的政治建設的首要任務具有可操作性。④2月，中共中央頒發《中國共產黨重大事項請示報告條例》。該條例規定黨員干部和各級黨組織必須向組織和上級請示和報告的重大事項的具體內容，對違背請示報告制度的具體行為實施責任追究的具體辦法，以此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和工作紀律，落實“兩個維護”和“四個意識”。⑤3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解決形式主義突出問題為基層減負的通知》。該通知就解決黨性不純，政績觀錯位、文山會海反彈回潮、督查檢查考核過多過頻和過度留痕、干部不敢擔當作為、基層困于形式主義和加強監督巡視等問題提出一系列具體要求和措施。⑥

2019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以縣處級領導干部為重點，在全黨自上而下分兩批開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主題教育活動，要求領導干部率先做到理論學習有收獲、思想政治受洗禮、干事創業敢擔當、為民服務解難題、清正廉潔作表率，并規定一系列實施整改的重點措施，要求各級黨委擔負主體責任，中央巡視組實施巡回指導，重點落實黨的政治建設和全面從嚴治黨的主體責任。⑦7月，中共中央“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活動領導小組相繼發出兩個通知。第一個通知要求中央和國家機關、省級和副省級城市機關重點查找是否堅決貫徹落實中央的決定和措施，是否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真學真懂真信真用上狠下功夫，是否存在機關黨建的“燈下黑”問題，是否堅決克服形式主義、官僚主義，是否嚴字當頭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否落實全面從嚴治黨的主體責任牢牢牽住責任制這個“牛鼻子”，做到明責、履責、盡責。⑧第二個通知要求各地區和各部門專項整治對貫徹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中央決策部署陽奉陰違，不擔當不作為，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層層加重基層負擔，領導干部配偶、子女及其配偶違規經商辦企業，侵害群眾利益，基層黨組織軟弱渙散，對黃賭毒和黑惡勢力聽之任之甚至充當保護傘等八個問題。⑨

9月，中共中央發布經過修訂的《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新條例著重加強對黨的領導弱化、政治紀律抓得不實、思想建設缺失、組織建設薄弱、作風建設松懈、紀律建設抓得不嚴、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失職、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缺失等問題進行嚴肅問責。①同月，中共中央頒布《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執行責任制規定（試行）》。該規定指出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負有遵守和維護黨內法規權威的義務;各級黨委（黨組）書記是第一責任人，黨委有關成員是直接責任人，其他成員則按照“一崗雙責”的要求落實任務和追究責任;如果執行不力或選擇變通則應予以嚴肅處理或追究法律責任。②10月，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決定》。該決定提出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堅持黨的科學理論，保持政治穩定，確保國家始終沿著社會主義方向前進，是我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根本優勢;必須堅持和完善黨的領導制度體系，確保實現“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③

經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自我革命，中國共產黨完全具備且成功掌握“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把政治建設擺在首位，以政治建設統領黨的各項建設事業而獲取自我革命的切實成效，建設好一支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從而使黨的建設和改革開放事業實現攻堅克難，“解決了許多長期想解決而沒有解決的難題，辦成了許多過去想辦而沒有辦成的大事，推動黨和國家事業發生歷史性變革”。④黨的領導制度體系已經成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根本優勢。

五

中共所掌握的“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深刻體現為“五個堅持”。

（一）堅持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實施黨的自我革命相統一

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結合，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創新指導斗爭實踐，就要勇于以自我革命來清除一切與之相悖的思想作風和體制機制弊端。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和大眾化，決定自我革命的性質、內涵、要求、方法和途徑，實施自我革命則決定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能否實現中國化、時代化和大眾化。因此，必須堅持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實施黨的自我革命相統一。合則兩榮、分則兩衰。如何認識和解決兩者統一的一系列問題，則以“思想建黨”“制度治黨”和“全面從嚴治黨”的原則和方法，使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自我革命始終相互支撐、與時俱進。

“思想建黨”的措施致力于解決黨內妨礙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的思想作風和紀律行為等問題，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以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和自我批評等一系列優良作風，領導人民群眾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⑤“制度治黨”的措施致力于解決黨內妨礙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體制弊端和體制行為等問題，以一系列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的體制創新，領導人民群眾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⑥

“全面從嚴治黨”則創新“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優勢，從政治、思想、作風、組織、制度、紀律等方面，系統地解決黨內妨礙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問題，更為有效地以朝氣蓬勃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來領導人民群眾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⑦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根本要求和措施。

（二）堅持自我革命的重點舉措和全面展開相統一

中國共產黨的自我革命包括思想、政治、理論、組織、紀律、作風、制度和反腐倡廉等各個方面，各有其獨自的內涵、地位和作用。它們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例如：思想觀念的革命是解決理想信念的問題，政治紀律的革命是解決全黨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問題，理論學習的革命是解決理論水平提高的問題，組織紀律的革命是解決全黨團結統一的問題，作風行為的革命是解決密切聯系群眾的問題，制度體制的革命是解決長治久安的問題，反腐倡廉的革命是解決吏治腐敗的問題。而在自我革命全面展開之際，必然會有一個起主導和決定性作用的方面，統領其他各個方面的有效配合、全面展開。因此，必須始終堅持重點舉措和全面展開的統一，力求避免“單打一”或各行其是的弊端。

“思想建黨”的措施是認定共產黨員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決定性作用，以思想作風的革命作為自我革命的重點舉措，推動全黨學習革命理論，嚴守黨紀黨規，干部德才兼備，真心實意地服務人民群眾，以共產黨員的優良作風帶動黨外和全國人民樹立優良的社風和民風。①“制度治黨”的措施是認定黨的領導制度和組織制度事關黨和國家的長治久安，以制度體制的改革創新作為自我革命的重點舉措，推動全黨樹立理想信念，提升理論水平，遵循黨紀黨規，實現干部“四化”，運用制度思維和制度行為切實有效地服務人民群眾。②“全面從嚴治黨”則是創新“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優勢，以全黨必須與中央保持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的高度一致作為自我革命的重點舉措，③實行政治立黨、思想建黨、理論強黨、作風興黨、制度固黨、紀律治黨的整體推進，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根本要求和措施。

（三）堅持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

基層黨組織直接承擔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相聯系的橋梁和紐帶作用，基層黨員干部具有及時解決基層群眾切身利益的先鋒模范作用。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和策略，要依靠基層黨組織領導人民群眾予以貫徹落實。廣大基層群眾反映強烈的突出矛盾和問題，要依靠基層黨組織按照中央和上級黨組織的指示精神予以分析解決。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要依靠基層黨組織黨員干部的先鋒模范作用予以體現。黨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要依靠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干部的先鋒模范作用予以體現。人民群眾基于切身利益的滿足與否，從基層黨組織的思想作風和工作效應上直接評價黨的先進性質和根本宗旨。因此，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事關黨和國家事業的興衰成敗。

“思想建黨”致力于解決基層黨組織必須具備密切黨群關系的思想意識和行為作風問題，以全心全意為基層群眾服務的一系列思想道德品質和紀律作風規范，改造基層黨組織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思想作風和行為習慣，提高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工作能力和水平。④“制度治黨”致力于解決基層黨組織發揮戰斗堡壘作用的體制機制缺失問題，以一系列規范基層黨組織工作方式的體制機制創新，克服和改造基層黨組織由于體制機制缺失而導致的脫離群眾的思想作風，提高基層黨組織領導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水平和能力。⑤“全面從嚴治黨”則創新“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優勢，著力解決基層黨組織“一把手”的監督難、“潛規則”“逆淘汰”“亂作為”“不作為”等一系列長期難以解決的問題，“使基層黨組織的領導方式、工作方式、活動方式更加符合群眾的需要”。⑥

（四）堅持不斷抓好高級干部嚴于律己的示范作用

黨的思想統一依賴組織統一，黨的領導體制、組織體制和工作體制實施從中央到基層的垂直領導。高級干部則是黨中央與地方和基層黨組織聯系的橋梁和紐帶。他們執掌黨和國家省部一級重要的領導權力、組織權力和工作決策權力，擔負著在本地區和本部門貫徹落實黨的戰略部署的重要任務。無論是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自我革命相統一，還是推進高級干部所在地區自我革命的重點實施和全面展開，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都與高級干部嚴于律己的示范作用息息相關。他們是“關鍵少數”，決定黨的組織紀律性的堅強與否，全黨的團結統一切實與否。

“思想建黨”致力于解決高級干部的理想信念、理論水平和作風行為的問題，從高級干部的地位和作用上，要求他們發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和帶頭樹立黨的優良作風的率先示范作用，將之視為提高全黨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和戰斗力量的關鍵一環。①“制度治黨”致力于解決高級干部如何帶頭發揚黨的優良傳統的制度基礎和制度動力的問題，②從高級干部的地位和作用上創建一系列規范領導能力和組織能力的制度體系，以發揮他們嚴于律己的示范作用和提高他們執政能力和水平。③“全面從嚴治黨”則創新“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優勢，著力解決黨內政治上團團伙伙和兩面派的問題，發揮高級干部在樹牢“四個意識”、做到“兩個維護”的率先示范作用，是切實抓好高級干部示范作用的根本要求和措施。

（五）堅持不斷推進全黨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根本要求。黨的思想統一、組織統一和行動統一，完全系于黨中央權威和中央領導核心地位和作用的實現。全黨必須始終與中央保持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的高度一致，方能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方能領導全國人民貫徹落實黨的政治路線。無論是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自我革命相統一，實施自我革命的重點措施和全面展開相統一，還是不斷發揮基層黨組織的戰斗堡壘作用，抓住高級干部嚴于律己的示范作用，黨中央所作的決策部署、所提出要解決的一系列難點和焦點問題，是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和根本利益所系，是黨的生命力和戰斗力所需，必須予以堅決地貫徹落實。

“思想建黨”致力于解決全黨因為思想方法和思想境界的束縛而難以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問題，以黨的根本宗旨的實現和優良作風的形成，而深刻認識黨中央權威和中央領導核心的地位和作用，以思想自覺和行動自覺推動全黨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④“制度治黨”致力于解決全黨因為體制機制缺失而難以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問題，以黨的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和工作制度的興利除弊，以一系列制度機制推動全黨自覺地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⑤“全面從嚴治黨”則創新“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的優勢，以政治建設統領黨的各項建設，解決黨在思想、政治、理論、組織、制度、紀律、作風等方面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各種問題，以“兩個維護”“四個意識”的政治擔當和政治本領來統一全黨的思想和行動，是切實有效地解決問題的根本要求和措施。

上述“五個堅持”高度統一，深刻體現了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科學內涵和具體要求，是始終保持中國共產黨先進性純潔性的實現路徑。

（譚獻民，湖南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