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探索*
——以江蘇聯合職業技術學院無錫汽車工程分院為例

楊正俊 王 耀 錢振勛

學徒制是發達國家職工技術技能培養的重要途徑。[1]2014 年8 月，教育部正式出臺《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國發〔2014〕19 號），對現代學徒制試點的內涵、要求、意義、推進機制和保障機制做了頂層設計，標志著我國現代學徒制試點進入實質性推進階段。江蘇聯合職業技術學院無錫汽車工程分院（以下簡稱“無錫汽車分院”）經過多元化、共享型“項目式”現代學徒制探索，對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和傳統現代學徒制進行調整、融合、改造，找到了適合學校的發展路徑，形成了一種能輻射、可推廣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

一、“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探索緣起

多年來，職業教育一直存在著與就業市場聯系不夠緊密，人才培養與產業需求脫節，校企合作停留在淺層次、自發式、松散型狀態等問題，無錫汽車分院亦是如此。學校多年來一直沿用的人才培養模式是，學生大部分時間在校內進行理論學習，最后一學期到校外企業頂崗實踐。這種模式下課程內容與職業標準、教學過程與生產過程脫節，企業參與動力不足，重理論、輕實踐問題普遍存在。[2]特別是學校很多教師的專業技能和實踐能力不強，且學生接觸企業實際崗位的機會太少，導致學生職業習慣、企業崗位適應能力很差，畢業后進入企業，企業仍需安排師傅進行對接幫扶，無法做到快速上崗。

鑒于此，學校經過廣泛市場調研發現，汽車行業不少高端品牌企業自身就配有培訓學院，課程體系、課程資源、教學模式、實訓基地建設標準都與真實崗位的需求一致，這些培訓學院中的高端項目若引入學校，能影響和帶動學校多個專業的協調發展。于是從2012 年起，學校主動尋求機遇，先后引進寶馬BEST、通用ASEP、中德諾浩等項目開展“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探索。經過幾年的實踐，首批畢業的學生得到用人單位的一致好評，受到社會廣泛關注。同時，教師的實踐水平和執教能力有了顯著提升，技能培訓師也具備了一定的課程資源開發能力。2017 年4 月，學校又與德國工商大會AHK 上海代表處、無錫東方汽車集團開展戰略合作，走國際合作辦學道路，聯合開發以“項目式”為主要特征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經過幾年探索，學校不僅實現了單一項目的引進、消化、吸收、內化，還將這一模式逐步遷移推廣至多個專業，逐步推進學校整體的人才培養模式改革。

二、“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行動路徑

（一）遴選優質項目，尋找合作企業

尋找優質適合的企業是實施“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第一步，是項目能否順利實施的關鍵，遴選的企業要有行業引領性，與學校的專業設置相匹配。合作要求有三個重要基礎：思想認識統一、企業師傅到位、資金配套支撐，合作的總體原則是多方參與、各負其責、互利共贏。為此，無錫汽車分院制定遴選企業的規范，成立調研小組，每個項目都經過調研考察、遴選、論證、簽約、實施5 個環節，每個流程都經過周詳論證。學校又成立項目組，專門負責項目的推進和實施，為現代學徒制的持續實施提供組織保證。學校堅持項目成熟一個實施一個的原則，絕不倉促上馬。如寶馬培訓學院是一個全球性的機構，針對各BMW 經銷商進行人員培訓和認證，幫助經銷商實現最具客戶關懷、最有競爭力的人員發展和培訓，在中國已建成4 大培訓中心，有15 家相關院校作為培訓基地，無錫汽車分院就是其中之一。學校目前已成功實施優質項目9 個，與優質企業簽訂深度合作協議8 個，項目實施也從汽車專業輻射到建筑和軌道專業，形成良好的示范效應。

（二）根據項目特色制定科學的人才培養模式

人才培養方案是體現教學秩序最重要的文件，學校根據不同的項目特征，運用技術技能理論教育與企業工作崗位實踐教育相結合的模式，[3]結合指導性人才培養方案和企業標準開發各項目人才培養方案，并精心制定人才培養模式。如采用寶馬BEST 項目與寶馬中國培訓學院、華晨寶馬汽車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三方共同開發研制，學生→學徒→準員工→員工“四位一體”的人才培養方案。該方案采用“2+3+1+2+2”的工學交替培養模式，即在校培訓2 個月→下廠實習3 個月→回校培訓1 個月→企業實踐2 個月→強化訓練與認證考試0.5 個月→頂崗實踐1.5 個月，學生在學校和企業中進行交替學習。該項目按照12～16 人的班容量組班，采用可視化、互動式、小組型教學模式。項目引進整套BEST 課程，寶馬培訓學院提供教學大綱、教材、課件視頻材料、理論考試試卷、實操標準等，做學合一，情景交融。此外，學徒期間學生每月享有1500～2500 元的學徒工資，雖然數量不多，但這是對學生努力工作的一種肯定，一定程度上激發了學生學習、工作的積極性，是項目有效實施的一個重要推動力量。再如德國AHK 項目（如圖1 所示），結合東方汽車集團企業崗位標準、德國工商大會國際職業資格證書標準以及學校指導性人才培養方案，校企合作編制本土化汽車維修技術機電工人才培養方案，采用“4-3-2”教學實施模式，即第一年4 周在學校2 周在企業，第二年3 周在學校3 周在企業，第三年第一學期2 周在學校4 周在企業的校企工學交替、輪轉學習，其典型特征是“四方聯動、三方合作、雙元育人”，形成一個項目一個特色。當然，所有合作項目具有共同特點，即都徹底改變了傳統的理論與實踐脫節、知識與能力割裂、教學場所與實際情境分離的局面，變成教師在具體項目中教、學生在真實體驗中學的教學場景，形成學生高技能培養、高層次就業、高薪酬回報的良好局面，構建學校、企業、境外職業資格認證機構聯合培養，具有本校特色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

（三）引進高端項目課程，開發本土課程體系

課程開發是項目實施的核心，是質量工程的最重要保障。現代學徒制的課程體系要求校企依據各自優勢和可行性，引進和聚集優質課程教育資源，提高課堂教學質量，使學生得到最好的教育。“項目式”現代學徒制在實施伊始即引進高端項目的課程和教學資源包，如寶馬BEST 項目認證培訓課程、通用AYEC、中德諾浩課程包。在課程資源內化后，學校專業教師具備了一定的資源開發能力，便開始嘗試校本課程體系和教學資源的開發。德國AHK 項目最具代表性，學校與無錫東方汽車集團展開合作，雙方都成立項目組，經過深入調研，企業AHK 項目組根據崗位實踐提煉出汽車維修專業的14個崗位能力標準，細化至147 個崗位能力小項，并進行逐項闡述。學校AHK 項目組再根據企業崗位能力清單以及德國汽車維修工培訓大綱，制定學校汽車運用與維修專業人才培養方案及課程標準，確定了15 個學習領域和15 個培訓領域，對照雙元制教學標準開發校本教材，將雙元制的引導文法、頭腦風暴、項目教學法、小組討論、案例研究、角色扮演、參加生產任務、模擬練習、四六步教學法等融入教學，做到基礎理論、實訓模擬練習、企業崗位實訓和德國培訓大綱能力要求全覆蓋。課程開發一直延伸至AHK德國職業教育資格考試的準備和實施階段，目前開發并出版校本教材3 本，推出教學設計40個、典型工作過程微視頻20 個，開發專業會話問題100 個以及AHK 試題測試平臺1 套等，形成較為完善并行之有效的本土化課程資源。課程資源都是以企業最常見的、最有代表性的典型工作任務為引領，強調學生學中做、做中學，能通過掌握的基本知識和基本技能解決崗位實踐中的問題，讓學生充分進行職業崗位體驗，實現雙主體育人目標。

（四）加強高端項目實訓基地建設，做好專業發展基礎保障

實訓基地建設是推進專業建設、彰顯辦學特色、提高職業學校教學質量的重要基礎性保障。無錫汽車分院所有項目都配有校企雙實訓室，在企業有專門供學徒實操的工作崗位，在學校按照企業的工作環境、管理模式（7S）、設備布置來創建，體現“以能力為本位、以職業實踐為主線”的課程改革思想。劃撥專項資金，高標準建設項目實訓基地，一般一個項目配套建立1個文化展示區、2～3 個教學實訓單元。每個單元均由理論教學區和實訓教學區組成，體現理實一體化教學理念。

（五）制定項目管理制度，形成良好運行機制

項目順利實施須以制度為保障，學校建立了相應的組織機構、專項資金使用機制、研究成果示范輻射機制、教育教學激勵機制、畢業生跟蹤回訪機制，并在此基礎上不斷總結提煉、宣傳推廣，形成系統的保障體系。

為加強學徒工學交替的管理，學校制定了系列行之有效的教育教學管理制度。建立飛行檢查制度，涉及學徒工招聘、教學考評、企業實踐、校內外實訓、學生綜合考評等整個流程。如寶馬BEST 項目針對學徒招聘有一套完整的選拔流程，學生須通過寶馬品牌日宣傳、組織參觀、自愿報名、在線測試、學校面試、經銷商招聘、簽訂實習協議等7 個環節的篩選考核，才能正式成為寶馬BEST 學徒工。為加強培訓師隊伍建設，學校建立了培訓師選拔制度，如AHK項目培訓師的選拔流程：教師自愿報名后要經過組織審核，參加“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培訓師資格證書（AEVO）”培訓、跟崗學習、課題試講，最后通過資格認證，才能擔任項目的培訓師。為提高學生交替學習的效率，學校還建立了學校和企業雙班主任管理制度，共同管理學徒工在工學交替期間的學習和工作。此外，在經費管理與分配方面也有相應制度，凡是省市級重點項目都有配套建設資金作為保障，如果是校級重點項目，校行政也會劃撥專項資金保證項目實訓基地建設、企業師傅兼課、課程資源開發等必要經費，建立專有賬戶，專款專用，相關部門進行審計和督查。一個個行之有效的制度，保證了項目的順利開展。

三、“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實施成效與反思

“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實施的典型特征是“四方聯動、三方合作、雙元育人”，形成雙角色定位、雙導師施教、雙身份成長、雙場域訓練、雙班主任管理的“五雙兩主體”育人機制，通過系統保障體系予以實施。一是組織保障，每個項目都建構完整組織體系，確保利益相關方人員到位。二是制度保障，制定各項目運行的規范流程，每個項目根據各自特點簽訂相關方協議，編制若干貼合實際、科學合理、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確保項目在制度框架下有序開展。三是條件保障，師資選拔培養、實訓基地規劃建設、配套資金合理使用、成果提煉輻射等軟硬件保障，是項目實施的基礎。嚴密的組織管理、科學的運行機制，不僅能使“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得以順利推進，而且在職業學校課堂教學大賽、技能大賽和智慧校園建設等重點項目實施中也有借鑒意義。

在過去的10 年中，通過“項目式”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探索與實踐，學校取得了較好的育人成效，教育教學質量得到顯著提高，學生的職業素養在一個個具體項目中得到鍛煉，職業技能在真崗實景的反復訓練中得到鞏固和提升；教師也因為項目實施跟隨學生一起下企業實踐，專業水平得到提高，執教能力得以提升，并將企業真實案例帶進課堂，豐富和優化了教學內容，使教學實踐更貼近企業需求，教師的獲得感更強，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為此，學校還收獲了江蘇省教學成果一等獎等多項省市級教學成果獎，提升了學校的社會知名度和美譽度。然而，我們在實踐中也發現，企業師傅的準入和退出機制很難建立，企業師傅的學歷層次、職業道德、崗位流動等多種因素很難協調，形成制約項目推進的瓶頸。對此，學校未來將深入研究，建立企業師傅準入和退出機制，借力行業協會和政府力量，通過制定行業協會章程和職業道德準則、企業師傅行業標準等對企業師傅行為進行監管，實現行業自律，[4]為“項目式”現代學徒制的全面實施提供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