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 維,王 瑋,楊 昭,劉 陽,韓 蓁**
(1 西安科技大學心理中心,陜西 西安 710054,vivyww@163.com;2 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婦產科,陜西 西安 710061;3 寶雞市中心醫院婦科,陜西 寶雞 721008)
2020年初,新冠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暴發期間,圍孕期女性作為社會公眾的一個特殊群體,除了要應對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應激因素外,也受到此次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定的沖擊和影響[1]。國家衛健委2020年2月2日印發《關于做好兒童和孕產婦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中明確指出“兒童和孕產婦是新型冠狀肺炎的易感人群”。圍孕期是婦女生活的重要時期,應激因素能引起比較復雜的心理變化,進而對圍孕過程及子代產生更為深遠的影響[2]。疫情暴發后醫學各界通過微信、APP、電話、視頻等方式加強對圍孕期女性健康教育和咨詢指導,在某種程度上減少了圍孕期女性的負面情緒,降低孕婦發生危險的影響因素[3],同時新冠肺炎病毒的危險性和生活應激事件的疊加可能對圍孕期女性的心理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4]。本次調查旨在收集疫情對圍孕期女性心理狀態影響的具體數據,涉及圍孕期女性的心理狀態調查、生活狀態調查、身心狀態自評等、為后期開展圍孕期女性的心理干預工作提供數據支持。
本研究于2020年2月6日面向社會上的圍孕期的女性展開調查,借助網絡平臺發布調查問卷,調查人群通過手機客戶端答題。數據收集截至2月10日,歷時5天,共回收有效問卷549份。
借鑒具有良好信效度的癥狀自評量表(SCL-90)、抑郁自評量表(SDS)、焦慮自評量表(SAS)、伯恩斯抑郁癥清單(BDC)、GAD-7焦慮癥篩查量表中的條目,針對疫情中的具體情況,編寫《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心理健康狀況調查問卷》,共計34個題目,涉及焦慮、抑郁、敵對、恐怖、偏執、人際敏感、精神病性、其他共8個維度,從無到重度5分計分。調查結果參考SCL-90的評分標準,總分大于60分計算陽性檢出率,因子分大于或等于1.5計算因子檢出率。
在回收問卷中抽取100份進行信效度檢驗[5],效用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840,保留相關性為0.513~0.864。通過因子分析法檢驗量表的效度,結果表明測量條目具有良好的收斂性: KMO指數為0.834,Bartlett的球形度檢驗結果P=0.000。
采用SPSS 22.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主要采用頻數、t檢驗、χ2檢驗、方差分析、多因素 Logistic 回歸分析等,檢驗水準α=0.05。
本次收集調查問卷共549份,圍孕期女性年齡20~45歲,以26~30歲居多,占比51.1%。學歷以專科、本科為主,共占比62.9%。孕周處于中孕期的最多,占比37.7%,其次是孕晚期,占比22.95%。孕產次以頭胎為主,占比67.67%。接受調查的圍孕期女性多集中在陜西省內,占比92.1%。由于疫情緣故,78.6%的圍孕期女性所在地采取了封閉,限制了外出。

表1 圍孕期女性心理健康量表各因子得分
調查結果顯示,49.9%的圍孕期女性存在心理健康狀況的問題。在其他因子上篩查率最高,占比57.6%。其他因子包括睡眠、飲食,想到與死亡有關的事情等。敵對、抑郁因子分別占比44.1%、39.39%,見表1。
不同居住地情況對比:在不同地方居住的圍孕期女性在人際關系敏感因子上達到了P=0.001的差異水平;在抑郁因子和總分上達到P=0.01的差異水平,在焦慮、偏執、敵對、精神病性因子上達到了P=0.05的差異水平。事后檢驗顯示,圍孕期女性居住在自己家、與居住在婆婆家、租房居住存在顯著差異(P<0.01,P=0.05),見表2,下同。
不同身體狀況情況對比:圍孕期女性對身體狀況的評估在恐怖因子上達到了P=0.01的差異水平;在其余7個因子上均達到了P<0.001的差異水平。事后檢驗顯示:身體狀況良好的圍孕期女性在8個因子的評分均顯著低于身體狀況一般的女性(P<0.001,P=0.05)。
不同經濟狀況情況對比:圍孕期女性對家庭經濟狀況的評估在敵對、人際關系敏感因子上達到了P<0.01的差異水平,在其余6個因子上均達到了P<0.001的差異水平。事后檢驗顯示:家庭經濟良好的圍孕期女性與情況一般,較弱的女性存在顯著差異(P<0.001,P<0.01)。

表2 不同狀態下圍孕期女性心理狀況的方差分析
圍孕期女性自評生活狀態,認為身體狀況一般和較弱的共計66人,占比12.02%;認為家庭經濟狀況一般的共計305人,占比55.5%。圍孕期女性對整體狀態進行自評時,認為自己的狀態比家人偏差,29.87%的被調查者認為自己的狀態不好,甚至13人認為自己的狀態很差,占比2.37%。
以心理狀況調查表總評分為因變量,人口學變量和自評變量作為自變量,采用逐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四個因子進入回歸模型,見表3。

表3 影響圍孕期女性心理狀況的Logistic回歸分析
在本次的調查中發現, 284名圍孕期女性希望得到幫助,占比51.8%。其中,171人希望得到醫療幫助,占比60.21%;110人希望得到經濟方面援助,占比38.73%;91人希望得到心理援助,占比32.04%。其次是生活方面和其他方面,分別為89人,占比31.34%;62人,占比21.83%。
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產生的敵對情緒和抑郁情緒明顯。主要表現為:①近半數女性出現陽性癥狀。被調查的人群中,49.9%的圍孕期女性在心理健康量表的總分上表現出陽性癥狀,其中中等及嚴重癥狀的女性占比9.5%。說明這段時間圍孕期女性的心理健康狀況需要引起注意,個別女性需要重點關注;②睡眠和飲食因素依然是圍孕期女性的主要困惑問題。陽性篩查率最高的是其他因子,主要測量跟睡眠、飲食和死亡相關的問題,其中22.3%的女性反應睡眠存在中度以上的問題,16.3%的女性存在中度以上飲食紊亂現象。圍孕期女性由于生理特征的緣故,睡眠和飲食是她們的主要困惑問題,從而也是出現抑郁等心理困惑的原因[6];③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的敵對情緒嚴重。44.1%的圍孕期女性表現出敵對情緒,主要表現在不受控制地發脾氣,這可能跟負面情緒的疊加有關。圍孕期女性需要定期去醫院進行產檢,以了解胎兒的發育情況及圍孕期健康問題,并進行相應的狀態調整。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居家隔離嚴禁外出,雖然可以通過網上問診,卻影響了產檢的有效性。圍孕期女性對胎兒發育的擔心無從解決,另外隔離在家的環境也可能是導致敵對情緒的因素。
塑造良好的人際關系有助于改善圍孕期女性的心理健康狀況。主要表現為:①圍孕期女性出現明顯的人際關系敏感。人際因子的陽性檢出率達到35.8%,主要表現在覺得別人不理解,不喜歡她,不友好方面。圍孕期女性由于身體激素水平發生變化,造成心理狀態發生變化,她們希望獲得更多的關注和支持,另外可能也來自于生物遺傳基因,圍孕期女性需要為胎兒尋求更多的資源。疫情期間,由于社會公眾的注意力轉移,更加關注疫情發展變化,從而造成圍孕期女性出現特殊的敏感,更容易出現人際關系困惑;②居住地影響圍孕期女性的心理狀態。通過對不同狀態下的圍孕期女性進行方差分析時發現,不同的居住地影響圍產期的心理健康水平。主要表現在居住在自己家與居住在婆婆家、租房住存在顯著差異。婆媳問題是主要家庭問題和矛盾[7],中國社會的現狀是很多夫妻結婚后自行居住,懷孕期間開始為了方便照顧與長輩住在一起。由于生活習慣的差異,育兒理念的不同,激發了兩輩人之間的矛盾[8]。而疫情期間,居家隔離缺少了關系緩沖的物理空間,使得問題迅速集中和激化,從而突顯疫情期間居住環境對圍孕期女性心理的影響。
主要表現為:①圍孕期女性自評狀態不佳。這主要體現在兩點上:第一,圍孕期女性在對自己的狀態進行自評時,對比心理健康量表的結果,自我感受不佳;第二,在自己與家人狀態的對比上,認為家人的狀態較好,自己的狀態不佳。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傳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圍最廣、防控難度最大的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普通公眾會投入較多的關注力,而圍孕期女性由于自身狀態的變化,會更關注自己。圍孕期女性需要對自己的心理健康狀況保有覺察,就可以幫助圍孕期女性較好的調節心理狀態,這有助于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及時調整自身狀態;②多方面開展圍孕期女性的心理援助工作。疫情期間,圍孕期女性最希望獲得醫療方面的幫助,其次是經濟方面。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圍孕期女性盡量避免去醫院就診,這便造成了她們的焦慮與恐慌情緒,更加專注于醫療需求。受到疫情影響,公眾賦閑居家,家庭經濟收入減少,這成為直接的影響因素。這對于那些評估家庭經濟較弱的圍孕期女性產生更大的影響[9]。此外,心理方面及生活方面也需要得到幫助。應該從多方面切實開展圍孕期女性的心理援助工作,以降低圍孕期女性的心理壓力,促進母體和胎兒的身心健康[10]。
本次調查借鑒了專業的標準化問卷,對于每個因子的項目均有刪節,這樣加強了調查問卷的針對性,但由于無法采用多個專業、完整的標準化問卷進行施測,得到的數據信息有限。同時,本次主要的調查數據來自于陜西地區。隨著疫情的發展,圍孕期女性的心理狀態可能會持續發生變化,后續的研究需要進一步關注,并增加疫情高發地區圍孕期女性心理健康數據的收集,以全面了解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圍孕期女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