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問題與防范措施

摘 要：近期，海外資本市場中概股財務造假事件頻發。部分上市企業高管為實現其個人利益，不惜通過財務粉飾手段虛增會計利潤。這不僅使廣大投資者蒙受巨額損失，更嚴重加劇了海外資本市場對其他中國企業的信任危機。鑒于此，本文以A公司為例，對上市公司的財務造假問題展開分析。首先介紹A公司財務造假的案例背景，探討財務造假的危害、主要手段及誘因，最后總結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防范措施。

關鍵詞：財務造假;防范措施;GONE理論

一、案例背景簡介

A公司成立于2018年3月，總部位于廈門，主營業務為咖啡館服務（自制飲品）。商業模式上，A公司采用移動互聯網與大數據技術相結合的新型零售模式，與各領域頂級供應商進行深度合作，致力于為客戶提供高品質、高性價比、高便利性的產品。2019年5月，A公司于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上市，當日共計融資6.95億美元。

然而2020年2月伊始，知名做空機構渾水調研公司發布了針對A公司的沽空報告，指出公司在2019年第二至第四季度存在虛增銷售額從而虛增收入的行為，同時指出其商業模式存在根本性缺陷。A公司股價當日收跌10.74%，最大跌幅為26.51%;2020年4月2日，A公司發布公告稱此前成立的特別委員會初步調查發現，2019年第二至第四季度與虛假交易相關的總銷售金額約為人民幣22億元。消息一經公布A公司當日股價下跌75.57%，最大跌幅高達81.3%。同日，超過6家律師事務所以遺漏重大信息及誤導性陳述為由，對A公司發起集體訴訟。

二、A公司財務造假手段

1.虛增銷量，訂單存在“跳單”現象

渾水調研機構認為，A公司單個門店的每日銷售商品數量在2019年第三和第四季度分別夸大了69%和88%。此外，調研機構在實地調查中發現商品訂單存在“跳單”現象。一般情況下，企業的銷售訂單采用順序形式記錄。這種記錄方式既方便企業進行訂單核算，也有助于企業打破外界對自身產品銷量的質疑。而A公司針對訂單做出的“跳單”行為顯然不能為企業創造超額收益，其行徑明顯不符合常理。

2.夸大市場份額，商業模式存在根本性缺陷

在短期內，商業模式存在缺陷可能對企業的財務報表不具有顯著影響。但從長期上看，清晰合理的商業模式是企業賴以生存的根基。因此，本文將嚴重的商業模式缺陷同樣視為財務造假。渾水沽空報告數據顯示，中國咖啡因人均攝入量為86mg/天，與其他亞洲國家大致相同。表明咖啡在中國具有一定的消費性需求。總體上看，消費者對咖啡的消費需求可以分為功能性需求與社交需求。功能性需求上，A公司管理層過分高估了消費者需求。雖然中國消費者的人均咖啡因攝入量較高，但必須指出我國是一個典型的“茶飲”國家。于消費者而言，對咖啡因的攝入需求完全可以通過飲茶進行替代;社交需求上，考慮到A公司對客戶群體的定位以上班族等年輕人為主，且該客戶群體的社交需求較高。基于此，A公司對客戶群體的把握是較為精準合理的。但就如何增強客戶粘性問題上，A公司目前的價格促銷驅動策略一直備受各界質疑。沽空報告研究發現，A公司的核心客戶群體對商品價格非常敏感。僅有28.7%的客戶愿意接受超過標價50%的產品，僅有39.2%的客戶實際結算價格高于12元，僅有18.9%的客戶愿意為一杯咖啡支付超過15元人民幣。

三、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危害

1.嚴重損害信息使用者利益

于廣大投資者而言，投資決策行為的分析框架主要建立在企業對外公布的財務報表之上。然而，廣大投資者與企業實際控制人之間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投資者通常難以知曉企業的實際經營狀況。企業的財務報表作為投資者與公司管理層之間的重要紐帶，一旦出現偏誤，將使投資人、分析師、審計人員等信息使用者被虛假的財務數據誤導，最終損害信息使用者的利益。

2.擾亂金融市場正常秩序

在短期內，企業的財務造假行為會誘使投資者進行錯誤投資，進而使造假企業獲得超額收益。長期上看，企業的財務造假行為若不能得到法律的有效制裁，眾多利益關聯方在利益面前愈發傾向于鋌而走險：誠信經營的企業看到財務造假行為缺乏有效監管后可能會爭相效仿;審計機構也會因為造假企業的利益輸送降低對造假企業的監管要求，撰寫出財務數據有偏的虛假審計報告，最終擾亂金融市場的正常秩序。

3.加劇資本市場信任危機

財務造假行徑將使企業的財務報表失真，進而對廣大投資者產生嚴重誤導。更嚴重的是，金融監管機構倘若未能對涉嫌財務造假的企業執行嚴厲的懲罰，將進一步導致關聯方利益輸送、公司實際控制人建立“老鼠倉”等內幕交易行為愈演愈烈。財務造假行為若不能得到有效遏制，廣大投資人將逐漸對資本市場失去信心，進一步加劇資本市場的信任危機。

四、A公司財務造假誘因

本文借助Bologana（1993）提出的GONE（Greedy，Opportunity，Need & Exposure）理論，深度剖析A公司財務造假行為的誘因。該理論認為企業財務造假動機由貪婪因子、機會因子、需要因子和暴露因子四部分構成。

1.貪婪因子

GONE理論認為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的道德水平越低，發生財務造假的可能性越高。就A公司而言，公司實際控制人提前以股權質押的形式將其持有的49%股票變現，顯著提升公司潛在的系統性風險，一旦公司面臨嚴重的財務危機，債權人會當即要求借款人提供更多的抵押品以抵御股價下跌風險，如果公司拒絕上述請求，債權人將通過用“腳”投票的形式大量拋售股票回籠資金，最終侵犯中小股東的利益。

2.機會因子

機會是上市企業成功實施財務舞弊的重要條件。本文結合有關文獻，對過往財務造假案例研究發現，上市公司之所以能成功財務造假主要有以下兩個原因：（1）第三方審計機構失去獨立性，未充分履行審計義務。（2）金融監管體系不夠健全，懲治力度不足。然而，考慮到中、美兩國審計機構的“雙重”審計及美國證監會對財務造假的嚴懲力度，本文認為上述原因不能完全歸咎為A公司的機會因子。A公司能避開多方審計機構監管的重要原因在于海外投資者對公司商業模式的不明晰。以貝萊德資本入股A公司1.5億美元為例，多數海外機構認為行業龍頭星巴克在中國市場迅速發展的成功經歷同樣可以在A公司身上實現，這種盲目的樂觀預計使審計機構對A公司疏于監管，進而為A公司進行財務造假帶來了潛在機會。

3.需要因子

需要因子又被稱為“動機”因子，是上市公司財務舞弊行為產生的關鍵。于A公司而言，公司實際控制人鋌而走險進行財務造假的原因在于其對上市盈利的迫切需求。事實上，A公司是目前世界范圍內從公司成立到IPO最快的公司。與摩拜單車、滴滴租車等公司類似，此類通過“燒錢”模式快速搶占市場份額的公司迫切需要在財務上扭虧為盈以滿足投資人的盈利預期。

4.暴露因子

GONE理論認為：財務舞弊行為被發現與披露的可能性越低，上市公司越有可能進行財務舞弊。雖然渾水發布的沽空報告有效地指出了A公司的財務造假行徑，但結合報告內容可以發現，報告撰寫時長接近3年，累計調用了92名全職和1418名兼職人員，且資本市場對A公司財務造假的出清源于公司管理層的“自爆”行為，并非完全由沽空報告發布所致。于調研機構而言，做空交易通常需要借助杠桿，沽空機會成本較高，這往往給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可乘之機。

五、上市公司財務造假防范措施

1.提升審計人員的綜合素質

總結A公司財務造假案例可以發現，財務造假行為通常具有復雜性、隱蔽性。背后牽涉眾多利益關聯方。就上市企業而言，應當重視財務處理的各個環節，對異常的財務勾稽關系、利益關聯方異常交易等現象進行及時的盡職調查。此外，倘若上市企業缺乏健全的內部審計制度，就有可能出現財務舞弊現象存在而不能及時有效解決的尷尬窘境。鑒于此，上市公司應當重視企業內部審計人員的獨立性與審計人員綜合素質提升的必要性，確保公司內部審計人員能及時發現與解決企業內部潛在的財務造假漏洞。具體地，上市企業內部審計人員可以與公司管理層之間建立明確的“防火墻”制度，確保公司內部審計人員不受第三方影響，更好地履行審計職責。

2.完善企業內控制度

結合A公司案例發現，公司內部利益關系龐雜，關聯交易眾多卻缺乏有效監管，內控制度亟待改善。本文認為公司在擴大市場份額的同時，尤其要重視企業文化的培養，不斷提升員工對企業文化的認同感、歸屬感。同時，應加快完善公司內部的風險控制機制，建立科學有效的風控制度，提升公司實際控制人的風險控制能力，從源頭上杜絕上市企業的財務造假行為。

3.健全相關法律法規，提升懲處力度

相關法律制度不完善，監管不透明、不嚴格是財務造假行為屢禁不止的主要原因之一。金融監管機構應當積極整合執法資源，提升對財務造假行為的懲治力度，從嚴、從重、從快追究相關企業和利益關聯方的違法責任，提高企業財務造假的違法違規成本，對因財務造假行為涉嫌刑事犯罪的企業，應嚴懲不貸，依法移送至公安機關處理。堅決凈化市場環境，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切實維護資本市場紀律和市場秩序，促進資本市場的健康穩定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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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段相域（1998- ），男，湖南湘鄉人，湖南農業大學經濟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