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肅藩貢馬牧地考

岳鋒

摘 要：明藩王馬政在明朝的軍事和經濟領域內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為更深層次地討論藩王馬政，文章對肅藩牧地的金縣馬銜山牧場、安定牧場和固原牧場進行了考證，并對其大致范圍和牧馬管理機構進行了探索，以期對肅藩馬政有更深層次的認識和研究。

關鍵詞：肅藩;馬政;牧場

明代肅藩長居蘭縣（今蘭州）250年，為此前只是古渡口的蘭縣帶來了經濟、政治、文化的繁榮。自第一代肅王朱楧移藩蘭縣后，肅藩勵精圖治，大力發展孶牧，為朝廷喂養貢馬，不僅滿足了自需，繁榮了當地的經濟，還為大明王朝的西北邊鎮提供了大量的軍用馬匹。特別是明朝后期，在明廷中央馬政逐漸廢弛的情況下，肅藩為朝廷培育的軍馬極大補充了中央軍用馬匹的損耗，對明王朝的政治和軍事產生了深刻影響。本文對肅藩馬政的牧場營地做了探索，以期進一步研究宗藩馬政對明王朝的影響。

1 金縣馬銜山牧場

肅藩在金縣有兩處牧場，即馬銜山牧場和北山貢井牧場。馬銜山位于隴右黃土高原上，屬祁連山山系向南逶迤的支脈，此山長40～50千米，寬8～10千米，海拔3670米，山體高大，水源豐富，植被茂盛，在明洪武年間被封為肅王朱楧的牧場。馬銜山牧場的貢馬營地在黃上坪牧場、官灘溝牧場兩處。

黃上坪牧場位于榆中新營黃坪村。《甘肅通志》的“金石篇”中記載：“洪維我肅莊祖自甘肅移鎮皋蘭，特蒙太祖高皇帝欽賜馬銜山為牧馬草場，后因設集市與黃上坪，筑城修倉，易藏豆料，喂養貢馬。”①說明當時馬銜山的整體山系應都是肅王府的牧馬草場。洪武三十年（1397）二月，朱元璋依據邊境地圖為諸王劃定牧場。“其荒閑平地及山場……腹內諸王、駙馬聽其東西往來，自在營駐，因而練習防胡。或有稱為自己山場、草場者論之”。②馬銜山牧場應該就是這一時期設立的。

今榆中新營黃上坪有唯一的一處城址，位于馬銜山南麓，處于金縣通往臨洮關隘路口（319省道通過）。該城坐北朝南，垣墻雄厚，東西長250米，南北寬150米，面積為3萬平方米，城門南開。城墻最高處為12米，墻基寬5米，堡內外隨處可見明代青磚、瓦、柱礎等建筑構件，當地百姓皆以肅王府貢馬營論之，此城應該就是明代肅府貢馬營遺址。

官灘溝牧場位于今榆中縣和平鎮菜子山村，村西溝社北40米處存一塊石碑，上刻《肅府官灘四至碑記》，立于明代萬歷八年（1580），碑文被錄入《蘭州古今碑刻》，碑文記載：“萬歷八年十月初一日，該門正李崎傅奉護衛，查得黨家山官灘一處。東至暖泉山，南至石（門）山唐母墳，西至柴溝牧地，北至掛車巷，原系本府牧養進貢騸馬、祭祀牛羊之所。先年被近居軍民乘隙欺隱，以致貢馬祭祀取用不便。除照舊豎圈牧養外，及焦家灣馬牛羊圈俱應豎立界址以杜侵占耕。”

碑文大體勾勒出了明萬歷八年官灘牧場的范圍，即黨家山“東至暖泉山，南至石（門）山唐母墳，西至柴溝牧地，北至掛車巷”，其地理范圍大概就是今榆中和平鎮黨家山到白馬池12.5千米的峽谷腹地。因該地為明肅府牧地，故被稱為官灘。官灘之外就是今天的定遠鎮和連搭鄉，兩鄉鎮中有許多地方仍以畜圈命名，如胡家圈、雞家圈、郭家圈、古窯圈、施家圈、鄭家圈、朱典（肅府長吏）營，以及馬銜山內的馬坡、羊寨等地名，這些地方應是當時肅王府在官灘溝的孳牧圈養之所。另外，《肅府官灘四至碑記》提到除在官灘溝圈牧養貢馬外，蘭州的焦家灣亦設馬、牛、羊圈。

明代肅府在金縣的北山牧地位于貢馬井，就是今榆中貢井鄉之北的貢馬井村。貢馬井村坐落在南北走向兩道山梁所夾的山谷內，腹地有數口井，名為貢馬井，為當時肅藩貢馬飲水之地。《皋蘭縣志》記載：“貢馬營在縣東南二百三十里，地出金縣南，與縣東二百里外之貢馬井地出金縣東北者，皆與鄰封接壤之形。”①經查貢井鄉政府東2.5千米處的營盤山有一明代堡址（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坐北朝南，南北長80米，東西寬20米，堡墻夯土構筑，20世紀70年代在平田整地運動中被毀，現僅存寬1米的基址。堡內曾出土銹蝕的鍘刀百把，鍘刀被當時的農民丟棄并用土掩埋。營盤山堡很可能就是肅府貢馬營營地。營盤山周邊一帶的許多地方，如石圈子、小石圈、牧兒岔、馬圈溝、圈子岔、下圈、柯岔圈、大圈、馬圈灣、大黃牛岔、小黃牛岔、黃羊塘等圈點，應與肅府牧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2 安定牧場

在安定縣縣衙西22.5千米的甸子川，這里“物產盛于他里，貿易叢集”②，明初朱楧內遷蘭縣后，肅府置內官營于此，并筑內官營城屯軍，其目的就是“以控北去金縣、蘭州，西扼臨洮、河州，東達安定、平涼，南至渭源、隴西間要道。”③城為長方形，南北寬270米，東西長225米，高10余米，夯土層9～15厘米。東、西、南三門，東門稱“鳳陽”，西門稱“樹豐”，南門稱“明遠”（現在古城猶存，剩少量殘跡）。④隨后，肅藩在安定縣境內劃定牧場，孳牧馬、牛、羊。肅府在明崇禎六年（1633）立《令旨肅府蟾母山》碑，碑載肅藩牧場地與朝廷的安定監牧地相連，肅府的“蟾母山祿地在大路天河迤西，安定監牧地在大路天河迤東，界址分明”，兩牧地僅一路之隔。

另外，薛仰敬先生在考得肅藩牧地在安定還有4處，收于《定西縣地名考》中。現分述如下：

①貢馬山是肅藩在安定縣境內專職養馬的牧場，現位于高峰鄉政府所在地東端二許里。山頭原筑有貢馬營堡。⑤

②馬營灘為明代肅王貢馬營馬匹放牧處⑥，現在高峰鄉政府南5千米屬于馬營村子。

③牛營大山是肅王府專職養牛的場所，建于明代中葉，位于安定縣南40千米，該牧場與平涼苑馬寺所設的安定苑分界址駐牧此山。⑦明正德十一年（1516）所立《安定苑牧馬牧場四至碑》碑文中也提道：在安定苑西端三十里蟾母山白馬廟旁就是肅王的牛營。牛營為肅藩管理軍屯牧牛的營所，位于縣南50千米，屬杏園鄉所轄村。營所建有一城，東西長160米。南北寬180米，南北二門。城南緊鄰馬蓮溝，西依牛營河。⑧

④羊營峽是肅藩屯軍養羊的牧場，位于今東岳鄉轄境。峽內設屯軍養羊營寨兩處，南陽為大羊營，關亭為小羊營。⑨羊營是肅藩管理屯兵、養羊和圈羊的營所，位于今寧遠鄉政府南10千米廟山山腳下，臨大岔河灣。羊營設有一堡子，堡長70米，寬40米，厚1.5米，一門。西邊翻山與牛營相連。⑩

3 固原牧場

固原地處黃土高原上六盤山北麓，境內有黃河流過，黃河的源流清水河周邊形成一段水草豐美的天然牧場。洪武年間（1368—1398），肅王、慶王、楚王、黔寧王及韓王在固原均有封地，各藩王在封地內開辟牧場，養殖軍馬，固原成為以數藩王為領主的軍馬飼養基地。永樂年間（1403—1424），固原的韓、肅、楚三藩的牧地與朝廷的“廣寧、開城、黑水、清平等苑監，咸錯壤焉”k。肅王府在固原州西10千米處設立了甘州群牧千戶所，專門管理肅府牧場，千戶所筑有一城，“城高二丈五尺，周三里七分，東南北三門”l。《嘉靖萬歷固原州志》記載在固原州西南25千米的大灣川曾設有肅王府的牧馬草場，草場中有一堡曰大灣川堡，萬歷四十年（1612）所建，“肅藩牧地，土城周圍三里，高闊各二丈五尺……筑設官防守撥衛軍五十名，偵邏道路，緝捕盜賊”m。

肅府三處牧地呈鼎立之勢，孶牧面積大，范圍廣，并且和朝廷苑馬寺交織在一起，遙相輝映，形成朝廷和藩王共牧的局面，成為西北馬政的一大亮點。肅藩在喂養貢馬的同時還將孶牧的種類擴充到了牛、羊，馬匹上貢朝廷，牛、羊作為王府的經濟來源，實現了報國為家的有機統一。另外，肅藩牧地范圍的確立，有利于進一步探討和研究明代宗藩馬政和中央馬政的關系，以期有更加喜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