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翊銣
我從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但當他夾著書本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如春暖花開,我相信了。
——題記
我的父母都是理科高材生,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從小就對文學感興趣。我的小學語文老師一度很奇怪,問我媽:“你們兩個都是數學方面的人才,可為什么你們孩子語文學得這么好?”
上了初中以后,我遇見了一位老師。語文課的第一節,他夾著教材走進了教室,對著全班大喊一聲:“上課!”班長條件反射地喊了聲起立,全班都直愣愣地站起來,躬下身齊喊著:“老師好!”他卻沒有讓我們坐下,而是轉過身開始介紹自己的名字。介紹的方式我記不清了,畢竟一學期之久,該忘的忘得差不多,不該忘的早已記在心間,他叫閆寶強。
這位語文老師在第一堂課并沒有講課,而是花了一堂課的時間介紹學習語文的重要性,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老師不太一樣。他打開PPT,很嚴肅地給我們講著:要說讀寫思行,要會說、會寫、會思考,更要有行動。“我原來帶過一個女學生,長得和現在的課代表有點像,不愛說話,就只悶頭寫作業學習,后來從語文成績下降開始,她的學習直線下降,所以說嘴上的功夫也是很重要的。”他是這么說的,從這時開始,我對這個語文老師有了好感,因為他的教育觀念和我父母是一樣的。
這可能是我這一學期里唯一對他有嚴肅印象的時候,后來我發現這個老師非常的幽默,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
第一節課后,這個老師就有點“不正經”起來,說話帶著喜感,還有點痞氣。上課經常撐著講桌開我們班同學的玩笑,對班上兩個同學的接話行為評價道“夫唱婦隨”,在全班哄堂大笑時他一本正經地辯解道:“夫是男人,婦是女人,我說得沒錯啊!”鬧得又是一陣喊聲:“你這是歪理!”這種幽默正是我所喜歡的。
但他也不是只開玩笑,那個被他說“夫唱婦隨”的男生因一次作業不認真被他叫到辦公室,進行了長時間的思想教育。我那天剛好去找老師,看到了閆老師臉上從未有過的嚴肅,他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男生,眼神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凌厲。他認真地對男生說話,我在一旁聽到了幾句,“你是咱們班最聰明的孩子,只要——”他抬手把大拇指與食指合在一起,留下一點空隙,“再多那么一點點的用心。”談完后他拍拍男生的肩:“走吧!”然后轉頭問我:“你有什么事嗎?”其實大多數時候我找他沒什么大事,只因為他令我一見鐘情。
我想去問他問題,所以兩步蹭到他的辦公桌旁,攤開前一天的閱讀,“我……想在您的指導下做篇閱讀。”他聞言笑起來,剛才的嚴肅已煙消云散,說:“做什么啊,議論文初一又不考,沒看我昨天都把那兩篇閱讀作業取消了嗎?”他翻到前一頁指著我丑到一定境界的字。“孫老師,我還想問問你昨天寫作業是……睡著了?”我看了看自己飛起來的字體,留下了無言以對的省略號,兩步沖出了辦公室,逃之夭夭。
他給了學生很多機會,也有很多學生喜歡他,路上總能看到同級或學長學姐笑著沖他打招呼:“閆老師好!”他在學校里有很多fans,或許也都是像我們一樣對他“一見鐘情”;或是說因為他對學生好,我們也喜歡他。
有一次他在課間把我叫到他面前,問我:“你在班里還有什么其他職務嗎?”我其實有,還挺多,班干部一個,課代表一個,管理員一個,但我覺得這并不影響我再多一個職務。他想了想,抬起頭認真地說:“那你當一個……語文的讀書會會長吧,主要管理班級的讀書,你先布置最近的《西游記》閱讀。你還可以成立一個自己的讀書會,發展的好可以向全國連鎖擴展。”這時旁邊湊過來一個我記不清名字的男生對著老師說:“老師,她挺忙的,是副班長還是課代表……”男生還沒說完被我一把推開了,我微笑著對老師說:“沒事,閆老師繼續。”
其實最讓我感動的是閆老師對我的尊重,有一次我主持《朝花夕拾》的研討會(很早以前他就讓我主持這個班會),研討會開始時出現了一個小插曲:當我說“第一屆朝花夕拾研討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有一個女生大聲喊道:“難道還有第二屆嗎?”我打算裝作沒聽到,把頭別過去繼續,卻看見閆老師對那個女生瞪得眼溜圓,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當我叫一個同學背誦時,上次那個被他批評的男生喊了起來。他在教室另一頭冷漠無情地說:“某某某,扣德育三分,上課搗亂記錄。”那個男生短促地喊了一聲:“哎,別!”便噤了聲,默默低下了頭。
我對他“一見鐘情”的原因其實很多,時間長了便想著送他點什么。記得他曾提起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省下生活費買了一本《海子的詩》,在扉頁寫了幾句祝福語:“愿您的生活如陽光般燦爛明亮,愿您的學子個個成才。來為求知,去做棟梁。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用一個學期對一個人一見鐘情,那個人就是閆寶強,是因為他的嚴厲,他教學嚴謹一絲不茍,也因為他對我們的關愛,對我們的包容!
我從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但當他夾著書本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如春暖花開,我就相信了。
——后記
(指導老師:閆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