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劇主胡盧小杰的伴奏特色

5月10日，著名揚劇琴師盧小杰先生收徒暨王安琦、李奇拜師儀式在揚州舉行。盧小杰先生是前輩，江蘇省揚劇團的副團長，也是我的前任。在近60 年的戲曲舞臺生涯中，他的戲曲胡琴演奏藝術是一座豐碑，幾乎無人能及。他多次在歷屆省匯演、調演以及戲劇節中榮獲“優秀演奏獎”、“優秀主胡伴奏獎”，以及“優秀唱腔設計獎”。2019年，盧小杰先生又獲得國家文化和旅游部戲曲專項扶持項目，入選“名家傳曲：當代戲曲音樂收徒傳藝工程”代表性人物。而這一殊榮江蘇戲曲音樂界僅他一人。

盧小杰先生出生于音樂世家。自幼便掌握了二胡和琵琶等民族樂器的演奏技巧。上世紀60 年代中期他從省戲劇學校畢業后，分配至省揚劇團就一直從事戲曲樂隊的主胡演奏。他運用傳統清曲伴奏“迎、讓、包、送”四字訣經驗，研究曲調的基本感情和演員唱腔的特點，改進了伴奏技巧，在揚劇伴奏藝術上作出了突出的成就，得到了觀眾和專家們的贊賞。盧小杰的主胡伴奏特色與技巧值得稱道：

一、伴奏有情。盧小杰在伴奏時全神貫注，感情始終隨著劇情的喜怒哀樂變化而變化。他認為：“帶著感情伴奏，曲子才能傳神”。盧小杰拉出的“有情之曲”和演員唱腔水乳交融，溶為一體，身臨其境地用胡琴和演員一起訴說人間的酸辛和甘甜，演奏到激動之處，他幾乎忘了自己。從而進一步激發了演員感情的發揮。

二、托腔有法。省揚劇團的演員都說盧小杰的托腔好，能豐富演員的唱腔。省里有些專家認為，高秀英的唱腔，加上盧小杰拉主胡的樂隊伴奏就很好聽，很過癮。而別人的演唱和伴奏雖然旋律很準，卻總感覺提不上勁頭。這里除了高秀英本人演唱的特色外，與盧小杰為主胡的樂隊托腔好是分不開的。再比如金派“梳妝臺”唱腔，具有獨特的旋律韻味和演唱風格。凡是唱金派的演員，常常不受傳統曲調的束縛，在唱腔里堆字并間斷出現頓逗和小休止。演員在演唱時，節奏鮮明，噴口有力，一個字一個字的向外送，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韻味。如果按傳統習慣，用長弓伴奏則合不上，單純的跟著演員的主旋律跑，又把很美的唱腔弄得不美了。盧小杰為此反復研究了弓法，他把長弓改為“觸弓”，并利用琵琶演奏和“雙扣”即“碎指”指法，解決了金派演員唱腔的伴奏問題。為了保持風格的統一性，就連過門都用了統一的弓法和指法。他還善于烘托、炫染氣氛，伴奏每一位唱金派“梳妝臺”的演員，其伴奏都有變化，給人以新鮮感，從而使金派唱腔藝術更顯魅力與風采。凡是跟盧小杰合作過的戲曲演員都有同樣的感受：“盧小杰的伴奏真好，演員唱得很舒服，就像腳底下抹了油一樣的潤滑。”

三、心中有數。盧小杰的記憶力極強，他能熟記演員的唱腔，如果某個演員的唱腔稍有變化，到下一場演出，他就能按他的變化的唱腔伴奏。揚劇的唱腔，學習了清曲的傳統，講究“字正腔圓”、“以字行腔”。很多揚劇界的演員都曾經有過嚴格的訓練，平仄聲很準。盧小杰對省揚劇團幾乎所有的主要演員的唱腔和吐字都能做到心中有數。因此，他在給這些演員伴奏時，要仄就仄，要平就平，按不同演員的字音，三度、五度的變化，所以，不管是男主演，還是女主演，都一致認為：“盧小杰手中的胡琴是緊緊地跟著演員的音和腔走的。”

盧小杰多年來，作為省揚劇團樂隊的靈魂人物，不僅他個人在主胡上的突出位置與藝術成就，同時，也帶領著這支樂隊形成了在省內戲曲樂隊中的獨特風范。他們相互配合默契，各顯其長，該抑則抑，該揚則揚，講究整體演奏效果。演出時，樂隊注重迎合演員唱腔，不“碰”不“撞”；不蓋演員唱腔，該“讓”則“讓”，伴奏與唱腔溶合，不束縛唱腔；彌補唱腔不足，烘托炫染演唱。加之這些好演員們的各有特色的演唱和經過盧小杰等唱腔設計的美化，使音樂伴奏更為豐富多彩，相得溢彰。有不少同行和專家贊嘆說：“只要一聽過門，就知道是省揚劇團樂隊的伴奏風格。”這樣的伴奏風格也是盧小杰先生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