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的“熱門”與“冷門”高峰

王仲昀

安納布爾納峰。

截至2019年，全球已有15143人次攀登珠峰，5140人（不包含向導）成功登頂，越來越多的人在珠峰留下了足跡。

人類攀登一座高峰的難度，并不完全取決于其海拔。不管是國外金冰鎬獎的評選還是國內中國戶外金犀牛獎的評選，這些頂級的戶外行業獎項評選在評選攀登類獎項的時候都不會簡單地依靠高度去評判攀登難度。除高度以外，山峰的地質構造，山區的氣候條件以及人類選擇的路線等因素，都影響著成功登頂的可能性。

因此，有些高峰高度比珠峰低，卻依然不適合人類登攀，或者說至今乏人問津。

冷酷“安峰”與“喬峰”

如今登山界評判高峰是“冷門”還是“熱門”，最重要的當屬攀登本身的難度以及危險性。難爬，加上死亡率高，挑戰的人自然就少。

在世界海拔最高的十座山峰中，有兩座無疑配得上“冷門”高峰。其中之一便是安納布爾納峰。這座高峰位于喜馬拉雅山脈中段尼泊爾境內，海拔8093米。“安納布爾納”，在當地語言中有“糧食供給者”或“收成之神”之意。

雖然海拔上看，安納布爾納只能在世界十大高峰中排到第十，但真要說起攀登難度，其絕對名列前茅。迄今為止，幾乎每3人登頂就有1人死于山中。2014年10月中旬，一場突然襲來的超級暴風雪，當時造成至少43人身亡，另有175人受傷，成尼泊爾有記載以來最嚴重的徒步事故之一。這場大雪，隨即誘發連續不斷的雪崩。位于山峰西側的一處營地，五位登山者連同帳篷，被埋于積雪之下。

頻繁且突然的雪崩，也正是安納布爾納峰最顯著、最致命的特征之一;此地大多登山遇難事故，均由此而起。此外，安納布爾納地處偏遠，路途艱險復雜，使得后援支持及意外救助，不如珠峰及其他高峰便捷。這也加劇攀登的危險系數。

當然，雖然各種艱難險阻致使其常常將攀登者“拒之門外”，但并非無人成功登頂。要知道，它還是地球上第一座被登頂的8000米以上高峰。而這次登頂，居然源自一次意外：1950年，法國登山隊在探索道拉吉里峰遇阻，將目標轉向了離它不遠的安納布爾納。

當年6月3日，法國登山隊的莫里斯·埃爾佐格和路易斯·拉什耐爾2人首次登上安納布爾納頂峰。根據莫里斯后來的回憶，他們攀登時所穿的皮革靴子并不厚實。途中，作為向導的路易斯發覺雙腳已經漸漸凍到麻木，便問莫里斯是否還要繼續。沒想到，莫里斯的回答是：如果你決定回撤，我會一個人繼續前進。最終，兩人攜手登頂。

安納布爾納眷顧了他們，也給他們留下了永恒的印記——兩人失去了全部腳趾，而莫里斯因為下撤時丟了手套，失去了所有手指。

此后20年，多有攀登者挑戰安納布爾納，卻無人成功。持久的暴雪以及雪崩，成為橫亙在人類通往頂峰之路的巨大溝壑。直到1970年，時年36歲的克里斯·布靈頓率領英國登山隊，首次從南壁路線登上頂峰。

2013年，被譽為“瑞士機器”的烏力·史塔克獨自一人，以28小時往返完成對安納布爾納的攀登，成為獨自征服安峰的史上第一人。出發前，烏力曾在博客上寫道：“安穩度過此生并不是我的目標。我想將我所有的夢想都變成現實，攀登安納布爾納峰正是其中之一。”

十大高峰中，冷門除了安峰，還不得不提“喬峰”——喬戈里峰。“喬戈里”，塔吉克語意為“高大雄偉”。喬戈里峰海拔8611米，它是喀喇昆侖山脈的主峰，也是世界第二高峰，國外又常稱為“K2”。喬戈里峰坐落在喀喇昆侖山的中段，即中國與巴基斯坦交界處。

雖然海拔比珠峰低，但喬戈里峰攀登難度遠遠高于珠峰，攀登死亡率一直是珠峰的兩倍。由于常年惡劣的氣候和人類攀登的高死亡率，它也被稱作“野蠻巨峰”，攀登人數遠少于珠峰。

1954年7月31日，意大利探險家里諾·雷斯德里和阿奇里·科帕哥諾尼率先登頂。2012年7月31日，中國攀登者楊春風曾率領一個國際登山聯隊成功登上喬戈里峰。但是，當年在下撤的過程中，中國隊員張京川和同組的3名夏爾巴人在8500米處發生集體滑墜，幸虧兩道冰裂縫阻擋了下墜速度，4人居然奇跡生還。可以說，集體滑墜后能全部生還的，在世界登山史上都實屬罕見。

對游客相對友好的熱門高峰

有“冷門”高峰，當然也有熱門。如果一座高峰算得上“熱門”，那它除了足夠出名，攀登難度也相對低一些。這意味著，除了專業攀登者，也有不少登山的業余愛好者能夠涉足這些山峰。

四姑娘山。

位于中國四川省的四姑娘山，與珠峰或喬戈里峰相比，雖然出現在世界各國攀登者視線中并沒有很多年，但由于地理位置相對方便，四姑娘山如今已是川西山區的首選攀登目標。

自1980年開始，陸續有來自美國、日本與意大利的登山者，從不同線路成功攀登上四姑娘山的各個山峰。進入21世紀后，隨著中國攀登者的成長，以及四姑娘山區旅游的發展，中外攀登者的足跡越來越廣、分布到更多山峰，攀登數量越來越多。其中，哪怕是最眩目、攀登難度最大的幺妹峰（6240米），至今也被開發出將近10條攀登線路。

“乞力馬扎羅是一座海拔一萬九千七百一十英尺的長年積雪的高山，據說它是非洲最高的一座山。西高峰叫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的廟宇。”海明威在其小說《乞力馬扎羅的雪》中對這座非洲最高峰的描寫，使其頗具神秘色彩。事實上，隨著越來越多游客與攀登者的造訪，如今乞力馬扎羅和四姑娘山一樣，變得不再神秘。它不僅是非洲第一高峰，還是世界上最高的獨立山峰。山體巍峨險峻，從海拔900米，直升至5895米，被喻為“非洲屋脊”。

雖然近6000米的海拔不算低，但其深受攀登者青睞。尤其是近年來，因地球變暖，乞力馬扎羅山頂積雪融化、冰川消失愈發嚴重。過去80年內，其山體冰川已經萎縮了80%以上。這一氣候因素，客觀上使其變得更加熱門。如今，攀登乞力馬扎羅，已成為不少造訪非洲大陸的游客的打卡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