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卡特
我和妻子窩在我們武漢的公寓里,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我們應該去圣誕島(澳大利亞撤僑后的隔離所)嗎?我們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們的第一個麻煩是,我們需要從武漢的家到出發點,這需要我們和一些我們一無所知的人接近。而到目前為止,我和家人一直保持著和別人合理的隔離距離。在這一點上我不想妥協。
此外,我不確定我在中國或者澳大利亞的隔離所,哪里能獲得更好的醫療服務。圣誕島毫無疑問沒有武漢這樣全面和現代的醫療服務。盡管澳大利亞政府試圖糾正這一問題,但我對武漢這里的醫療服務水平沒有任何擔憂。
武漢的醫院我使用過幾次,最近一次是被診斷為突發性耳聾綜合癥。如果一個貝斯手無法聽到樂器最后兩根弦的聲音就不得不去尋找新的愛好了,然而我獲得了和澳大利亞相同的專業醫療服務。三個星期之后,我的聽力恢復了。
你可能聽說了中國在武漢只用了一周時間就建起了一座醫院,它就在我工作的高校旁邊。你可能看到了網上一些神奇的慢鏡頭視頻,記錄了進度。如果你也能看到類似的關于皇家阿德萊德醫院建設的視頻,會很有意思,那個醫院建了十年。在武漢的一天等于阿德萊德的一年,這就是為什么我既愛我的故鄉,也覺得中國如此令人陶醉。在武漢的新醫院里,他們不是通過按摩和傳統中醫的方法治療病人。他們將使用最先進的設備,那些都貼著“中國制造”的標簽,如同世界上許多醫院的設備一樣。雖然我希望回到皇家阿德萊德醫院,但我很滿意我們能在這里得到良好的醫療護理。
另一個復雜的因素則是我的妻子孫睿(音)和將近七歲的女兒伊莫金根本無法一起離開武漢。我的武漢出生的妻子丟下父母不管在文化上是不可接受的。所以我們選擇留下來。
澳大利亞政府為他們使用圣誕島辯護,稱不可能把澳大利亞醫院的病人從整個大樓中搬出去,以容納撤離人員。奇怪的是,比如在英國、法國和美國處理此問題,撤離人員不會被放到斯凱島、科西嘉島或者關塔那摩灣,或者其他和圣誕島類似的地方。
情緒可能會導致妄想癥。我幾天前醒來時頭疼、背痛,我想知道這是否可能會是被病毒感染的最初癥狀。我很快意識到,原因更可能是我終日坐在電視前,拿著澳大利亞葡萄酒瓶。這里的超市有各種各樣的澳大利亞紅酒。
人們對病毒的警惕性正在提高。武漢大部分人住在高層住宅樓,而這些高層住宅的入口處總是有警衛。在過去,這些警衛只是象征性地站崗,而現在他們肩負著額外的測量體溫并確保人們戴著口罩的責任。我帶女兒去當地的大學里面跑步,一周以前進入時還沒有任何問題,其他人也可以隨意進出,但是現在當警衛看到我要進去時,就會拉過來障礙物,把我擋在一邊。
試圖毫無情感地準確記錄和講述一個特殊的情況是很有趣的。有人稱我為共產黨的代言人,也有讀者要求我公開批評中國處理疫情的方式。這樣做是沒用的,別忘了他們為14億人建立和維護衛生系統,他們做得非常合理到位。英國廣播公司問我:“習近平主席說這正在加速(防控更加嚴格),這是非同尋常的,您怎么看?”我坐在我的公寓里,試圖弄清情況。我回答:“我不知道,也許習主席會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他有更多獲取信息的渠道,而顯然我沒有。沒有人半夜來敲我的門,我也不期待這樣。我不知道城市何時能夠解封。學校周一該開學了,但是沒有交通運營系統這是不可能的。我的女兒已經開始和她媽媽一起在家學習。在中國,父母要承擔繁重的教育工作。我在知道可能無法給學生修改論文后給他發了一封電子郵件。我提供了非常具體的指導,他必須繼續努力。
他回答說:“我理解你所說的,但是實在抱歉我回不去了。武漢的道路已經關閉了,地鐵也不通了。”我回答說:“我是說在家里工作。我也無法去學校,但是你在家里一樣可以做研究。”
世界各地的學生其實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