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 藝
截止到目前,我國21世紀已爆發2次死亡率較高的傳染病:2003年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和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性肺炎(COVID-19),兩次爆發間隔僅17年,其中SARS死亡率達10%,而根據世衛組織預測COVID-19死亡率將達3.4%(見圖1、圖2)。

圖1 SARS確診—死亡人數

圖2 截至3月13日COVID-19確診—死亡人數
同時,生態環境破壞日益嚴重,未知病原體進入人類生活的可能性不斷增加。研究表明,青藏高原冰核樣本內發現了28種新病毒,隨著氣候變暖這些冰封的微生物隨時可能對人類的健康和生存產生威脅。這就要求未來我們必須有更加多元化的措施和更為警覺的公共衛生應急策略來抵抗未知疾病。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實施健康中國戰略,把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堅持預防為主。面對人民對于健康生活的追求與美好愿望,要求必須從多方面完善國民健康政策,在面對突發疫病時能快速準確地行動起來,能順利高效地實現疫情防控的“平疫轉換”,這就要求城市等人口密集地區要有預防性的提出應對疫病的防災策略。

圖3 1—3月COVID-19疫情隔離防控措施
面對疫情暴發,在隔離防疫戰中的群體到個人都是抗疫的重要構成,而分布在不同層級的空間是具體防疫措施實施的不同層面的抗疫戰場。通過“微觀—中觀—宏觀”空間的劃分,建筑、城市社區、城市分區、區域形成了疫情聯防聯控的4個重要層級,每個層級空間應對隔離防疫的能力決定了控制疫情和社會穩定的整體能力。
3.1.1 公共建筑應注重提升空間功能彈性
城市里的各類公共建筑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聯系緊密,也是疫情中最易受影響的空間類型。通過對不同公共建筑的直接防疫服務性水平、平疫轉換可行性和日常公眾聚集性程度的分析,各類公共建筑都應適當提升功能空間的彈性應對能力。平時,保存空間留白和設施服務的空余能力并開發完善對應的線上服務平臺;疫時,則根據疫情需求快速實現戰時功能轉換(見表1)。
3.1.2 加強建筑無窗空間的衛生防疫工作
高層建筑和大體量公共建筑普遍存在無窗空間,如電梯、樓梯間、衛生間、設施用房等,缺少光照與通風,使它們更易成為讓病原體傳播的“危險空間”。一方面,在建筑設計過程中應盡量減少建筑內部無窗空間的數量,或采取機械通風、開天窗等方式主動降低無窗空間的負面效應;另一方面,對于已建成建筑的無窗空間內應加大衛生消殺力度,同時要積極引導人員做好在該類空間中的防控措施并避免人群在該類密閉空間中的聚集。
在疫情隔離期,生活圈大幅壓縮是大部分城市社區面臨的難點。在出入時限受到管控、出行范圍被局限甚至可能施行交通管制的地區,如COVID-19疫情爆發地武漢,只能以步行作為主要出行方式,人們的出行范圍基本被限制在15分鐘生活圈以內,對社區生活圈的服務完善度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表1 各類公共建筑適于平疫轉換的空間策略
3.2.1 生活保障方面:商業設施應注重社區大中型商超與小型零售點相結合
在社區商業設施布局規劃中應注重遠距離大中型商超與近距離小型零售點結合布置,不僅有利于平時商業功能的服務均衡性,也利于在疫時不同階段發揮不同商業體的優勢,為居民日常生活保障提供最大化便利。在疫情風險度較低、防控級別不高的地區,居民可通過去往大中型商超進行集中大量采購等方式減少疫情期出門次數;在疫情風險不高但防控級別較高的地區,居民在不便出行的情況下可通過分時出行、預約入場、無接觸拿貨等方式于附近小型零售點就近購買日常物資以避免人群聚集;在社區嚴格管控出行的地區,大型商超可聯合供貨商提供采購平臺,居民可通過社區管理服務方預定物資或直接線上平臺采購物資,完善“虛擬生活圈”,為居民提供基本生活保障。
其他起源部位的室早更加罕見,如左室心尖部起源室早,其心電圖呈右束支阻滯圖形,除V1導聯外,所有其他胸導聯呈振幅較大的S波(rS或QS型),下壁導聯QRS波倒置;右室心尖部起源室早,其心電圖呈左束支阻滯圖形,所有胸導聯呈rS或QS型,下壁導聯QRS波倒置。
3.2.2 醫療救治方面:整合資源建立社區分布式診療點與隔離點
切實提升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醫療水平,增加社區衛生服務點床位數,提升醫護人員專業素質,同時整合完善線上咨詢和AI智能診斷系統,提高社區診療點防治技術支持,緩解前線綜合醫院的醫護壓力,也避免居民向醫院聚集增加病原體暴露風險。同時,配合社區診斷排查疑似病例與密切接觸者人數,就近選擇規模匹配并具備相應服務能力的隔離點,如療養院、旅館、學校等,快速實現“應收盡收”。社區診療點與隔離點是控制疫情發展的基本醫療防控單元。
3.2.3 疫情防控管理服務方面:三層社區管理服務主導機制結合互補
除依據自上而下安排并以社區行政組織為主導的社區管理服務外,還應發揮自下而上的社區自組織的力量,建立社區自我管理組織、互相支持救助的機制。一方面,積極推動物業服務企業深入參與社區疫情防控工作,并提供防控指導與標準,規范物業防疫行為;另一方面,充分鼓勵居民自發組織形成業主委員會等自主治理體系,搭建“業主—小區—社區”聯防戰線,細化疫情防控措施,提升管理服務精準度;同時,充分發揮居民或業主的興趣專長,引導群眾廣泛參與疫情防控工作,健全社區公益互助組織,擴建社區志愿者隊伍(見表2)。
3.2.4 補社區疫情防控短板:老舊社區應盡快按照新的規劃標準進行改造
在社區疫情防控工作中,老舊社區的防控管理服務難點較多:(1)老舊社區房屋密集、居住人員混雜,而部分開放街巷式社區的人員出入更難管理。(2)社區環境臟亂,排污設施與垃圾收集處理達不到安全等級。(3)相關配套服務設施尤其醫療衛生服務設施水平低下。面對疫情防控難點,應積極補齊城市發展短板,盡快將老舊社區的舊城改造計劃提上日程,按照《城市居住區規劃設計標準》等相關規劃標準改善老舊社區的居住環境與市政配套,并按照各級生活圈要求進行不同標準的服務設施配套,切實改善舊城居民的生活水平和疫情防控能力。

表2 社區疫情防控管理服務主導方分析
3.3.1 提升分區內功能的完整性
為避免疫情期間不必要的人員流動,完善的城市服務功能可減少跨分區間的人員接觸,尤其圍繞居家隔離的基本生活功能與傳染病救治的醫療診治功能更應獨立完整,實現疫情期間城市防控工作可分區治理,大部分患者可分區治療。對于城市功能發展較成熟的分區地段,應通過公共服務設施的均衡化布局實現內部功能的獨立完整。對于城市新區或新開發地段,各類功能尚在逐步完善過程中,從防疫安全角度分析,應從新區規劃建設時序上調整開發策略:首先,在分區近期開發建設規劃中應納入服務等級較高的醫療衛生服務設施建設,實現居民健康安全保障先行,而配套良好服務綜合的高等級醫療機構也可進一步轉化為吸引人才資源的積極效應;其次,在道路交通系統完善的基礎上應配合提升區內商業物流鏈的完整性,在分區內部合理布局生活性物資倉庫,通過線上商業平臺彌補實體商業業態的不足,實現倉儲備足、物流到家的“門對門”式居民基本生活保障。
3.3.2 打造分區間生態“屏障”
城市綠地系統應主動打通連片連帶格局,促使分區與分區間形成一定的防疫生態“屏障”。一方面,“屏障”有利于分區間封鎖與管制措施的實施,利于對疫情防控進一步的細化分級。對于COVID-19疫情中采取封城措施的武漢,人口密集度相對較高的主城區由長江與漢江將其劃分為了三個大區,由于長江的天然阻隔,在封城初期對過江橋梁隧道采取限行后即大大減少了分區間的人員流動性,減輕了交通管理壓力。另一方面,在疫情防控后期,據武漢分區無疫情社區的數據統計,東湖風景區因得益于大規模生態綠地的阻隔,其下轄的社區達到無疫情狀態的數量比例達到全市最高(3月11日16時數據),生態“屏障”無形中成為居民健康的守護壁壘。從安全健康角度而言,在城市綠地系統規劃中應更加重視綠廊的連通、綠帶的延續和生態綠片的聯結,控制和緩解高密度城市疫情的快速傳播(見圖4)。

圖4 疫情暴發地——武漢主城區行政區劃圖
3.4.1 強化區域城鎮網絡化發展,弱化區域單中心格局
在城市與區域發展階段,單中心發展模式有利于集聚效應的產生,并有力帶動周邊城鎮發展,但單中心格局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區域“韌性”,即中心城市的正常運行一旦受到威脅,區域經濟社會的有序發展將會隨之受到干擾乃至崩塌。武漢作為湖北省會城市,首位度極高,在2019年前三季度武漢市GDP總量高達11528.39億元,而湖北省第二名襄陽市僅有3187.07億元。COVID-19疫情暴發封城后,極高的城市首位度帶來的負面效亦接踵而至:(1)武漢占據區域產業鏈的核心位置,停工停產期間對其他地區的生產恢復產生了不可避免的消極作用;(2)中心城市極大的人口規模對防疫救治、管理與服務提出了巨大的挑戰,作為人口規模超過1000萬的超大城市,國家強力動員全國力量對武漢進行醫療救助與生活物資補給,以確保人民安康、社會穩定。從區域防災角度而言,網絡化多中心的城鎮發展格局可通過合理分散的生產布局、均衡配套的公共服務、適宜的人口規模控制,更能達到當代城鄉規劃的“韌性”目標。
3.4.2 加強各級中心城市的對外交通樞紐的綜合檢疫防控功能
對于疫情初期,區域級中心城市與國家級中心城市是疫情擴散的重要節點,尤其城市的對外交通樞紐,更是人流匯集的節點,也是病毒進入跨區域傳播階段的起點。如,2003年的SARS爆發于國家級中心城市廣州,并在首都北京展開了第二次跨區域的快速傳播;2019年的COVID-19爆發于九省通衢武漢,前期在廣東的深圳、廣州以及浙江溫州展開了第二次跨區域的快速傳播。廣州、武漢這兩座疫情暴發地城市在區域、國家甚至國際交通網絡中都位于節點位置,病毒從這里快速進入交通網絡,初期在周邊城市及周邊區域中心城市擴散,中期順延交通網絡傳播至跨區域的其他中心城市及其城市群,尤其傳播至國家級中心城市時,疫情擴散速度進一步加快,影響范圍也進一步擴大。當疫情防控進入后期,各地社區感染病例逐漸歸零時,預防境外輸入病例又成為防控的關鍵部分,在入境節點上的國際機場、港口等則成為抗疫戰的一線戰場(見圖5)。

圖5 病毒區域傳播網絡—節點示意圖
在疫情的不同階段,加強對外交通樞紐的檢疫防控是決定抗疫成功與否的關鍵點,需要我們在對公共交通樞紐進行規劃設計時提升其公共衛生防控能力:一方面,結合交通樞紐出入站口應保留一定空間布置檢疫防控設施,同時應依據檢疫等待時間分別安排旅客出入站的等候區,避免引起人群高密度聚集與人流混亂;另一方面,對于級別較高、客流量較大的交通樞紐,可在站點附近預留增設醫療衛生設施的場地,以便固定或移動型醫療設施的布置,同時配套臨時隔離點、救護點,以應對常規檢疫流程之外的緊急醫療衛生狀況。
面對隔離防疫的戰時需求,當前的城市綜合防災體系規劃缺乏成熟的應對策略。在城市規劃階段,我們對城市防災的疏散路線及場地做出了相應的空間規劃,而面臨新的公共衛生危機時,也應提出對疫病下城市進行“隔離”防控的空間規劃,從應急角度對建筑、城市社區、城市分區、區域的4個層級提出相應的平疫轉換策略,填補城市綜合防災規劃中的疫病應對方案的空白,減少公共衛生危機來臨時的恐慌與各種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