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蘇達騷亂向全美蔓延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何平　●本報記者　張旺　●劉皓然　青木

因非裔男子喬治·弗洛伊德被白人警察德雷克·喬文“膝蓋鎖喉”致死，美國明尼蘇達州的抗議活動持續進行，28日已是第三天。騷亂局面不僅沒有平息，而且呈現出升級態勢：當晚，憤怒的示威者一度“占領”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警察局。直至天亮，大火仍在街頭燃燒，數百抗議者仍未散去。市區治安狀況極度嚴峻，示威現場如同“戰場”，這迫使明尼蘇達州政府緊急調動500名國民警衛隊士兵。這股抗議浪潮正向全美延燒，肯塔基州、紐約州、俄亥俄州、科羅拉多州等多地出現抗議勢頭。有美國媒體人直言道，當下美國正面臨兩種最致命的病毒：新冠病毒和“歧視病毒”。美國現任政府能遏制“歧視病毒”嗎？當美國總統特朗普周五將示威者稱為“暴徒”，威脅“搶劫開始之時，就是槍響之時”后，外界更多看到的是美國政治和社會可能會更加分裂。他的發言也讓人們想到，此前聲稱香港發生的打砸燒是“美麗的風景線”的華盛頓政客，現在對待國內的示威是如何手下不留情。

緊急調動國民警衛隊

據美國福克斯新聞網報道，28日晚，抗議人群在警察局第三分局大樓外集結，迫使警方從高處向人群拋擲閃光彈和催淚彈等。22時許，數十名示威者沖破大門，在警局內打砸、縱火。這一次，警方未與抗議者沖突，而是選擇直接撤離，部分被逼上房頂的警員在直升機的協助下方才脫險。

“今日俄羅斯”電視臺說，社會治安力量的全線潰敗導致搶劫、縱火和破壞公共設施等惡行28日在“明尼蘇達雙城”（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羅）頻發。市消防部門同時陷入苦戰：據一線消防員反映，抗議期間示威者縱火30余起，其中包括16處建筑火災，多輛消防車被示威者以石塊等硬物損壞。警察局第三分局附近的百貨商店被洗劫一空，附近店面的玻璃幾乎全部被砸，一處漢堡店甚至被燒為平地。

明尼蘇達州升級應對措施，州長沃爾茲向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羅緊急調撥500名國民警衛隊士兵協助維穩。這兩座城市28日宣布進入緊急狀態。

“火焰仍在炙烤著我們的街道。”沃爾茲29日上午召開記者會時說，“而這些灰燼恰如那郁積數十年、歷經數代未被傾聽的苦痛。”他表示，期待對涉事警察的司法行動“迅速”展開。

明尼蘇達州的騷亂在全美范圍引發連鎖反應。28日晚，紐約市的抗議活動升級為暴力沖突，有人向警察啐吐、甚至試圖奪取警員配槍，多名警員被打傷。最終，紐約市警局逮捕至少72名抗議者。在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市28日的示威活動中，有7人身受槍傷，其中1人傷情嚴重。但該市抗議的主題是另一起惡性執法事件：3月，當地一名非裔女子在家中被警方擊斃。科羅拉多州丹佛市也出現多股抗議隊伍，有人借機打砸車輛、涂鴉公共設施，當地警方用橡皮子彈和催淚彈等進行鎮壓。俄亥俄州首府哥倫布則有部分抗議者闖入議會大廈。

“你在威脅用軍隊對付美國人？”

弗洛伊德的家人強烈要求包括喬文在內的4名涉事警員受到謀殺罪指控，明尼阿波利斯市長弗雷也呼吁追究涉案人員刑責。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9日披露說，喬文在供職期間共被投訴過18次。明尼蘇達州一名33歲非裔男子對《野獸日報》表示，2008年，他曾被喬文近距離開槍擊穿胃部，險些喪命。據美媒28日報道，檢察官尚未做出起訴決定。

白宮發言人麥肯內尼28日表示，特朗普對此案高度重視，曾催促聯邦調查局方面加速辦案進程。白宮對這一案件的“定調”是“極其糟糕、駭人聽聞”的事件。

然而周五凌晨，特朗普在推特上發表了備受爭議的言論。他指責明尼阿波利斯市長弗雷應對示威不力，并稱自己剛和沃爾茲通電話，告訴對方軍隊一直支持他。特朗普將示威者稱為“暴徒”，并稱“搶劫開始之時，就是槍響之時”。“令人震驚的發言。”“你在威脅用軍隊對付美國人？你是我們國家和美國憲法的叛徒。立刻辭職！你對美國人民而言是個危害。”無數網民憤怒回擊。有人提醒道，這句話出自白人警察黑德利之口。他曾是邁阿密警察局長，上世紀60年代用強力手段解決非裔社區的犯罪問題，其發起的“強硬起來”運動當時引發非裔領袖的強烈不滿。

特朗普這一發言隨后被推特貼上“違反禁止稱頌暴力規則”的標記。推特表示，鑒于其“可能符合公眾利益”，沒有予以刪除。

CNN主播：兩種疫情正在美國交替肆虐

弗洛伊德之死引發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聯合國人權高專巴切萊特28日對此事表達譴責，敦促美國當局采取“嚴肅措施”制止針對非裔美國人的濫殺行為，表示濫用武力的執法人員應當受到指控和定罪。巴切萊特說，根深蒂固、普遍存在的種族歧視問題必須得到全面審視和有效應對。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29日在推特上表示，弗洛伊德之死是“種族主義和法西斯主義”行徑造成的。

有分析認為，美國此次對示威者的態度凸顯“執法雙標”。英國《獨立報》28日說，一組對比圖最近在美國社交媒體上走紅：在密歇根州抗議者此前抵制“居家令”期間，面對一名白人壯漢迎面嘶吼，佩戴口罩的執法人員無動于衷；而在“黑人的性命也是命”最初是和平示威的期間，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當街投放催淚彈。

當地時間29日清晨，在明尼阿波利斯示威現場發生的戲劇性一幕似乎也說明了類似問題：一支CNN采訪團隊在做現場直播時被警方當成示威者拷走，其中包括膚色較深的拉美裔記者希梅內斯以及制片人、攝影師各一人。被捕前，希梅內斯向警察表明身份，但無濟于事。一個多小時后，警方釋放了他們，明尼蘇達州長為此“深表歉意”。CNN說，在距離希梅內斯被捕地點不遠處，另一名CNN白人記者也在工作，然而卻沒有類似遭遇。

CNN非裔主播唐·雷蒙28日在節目中評論稱，美國如今正面對兩種危害民眾的致命病毒：新冠病毒和“歧視病毒”。“如同新冠病毒一樣，歧視病毒仍在這個國家不斷地傳染擴散。”雷蒙說，在當前“兩種疫情”交替肆虐的形勢下，國家格外需要杰出的領導能力，而遺憾的是當前這位總統“正在把人民拖入泥淖”。這番時評引發強烈反響，有網民悲觀表示：“新冠疫苗尚可期，歧視流毒無可救。”

美國處理國內示威的方式以及特朗普的強硬態度也讓一些媒體和分析人士想到華盛頓對香港問題的態度。“就在華府的政客譴責北京鎮壓香港抗議活動的時候，美國警察對示威者用上了催淚彈。”美國“商業內幕”網站說。英國倫敦經濟與商業政策署前署長羅思義29日在推特上表示，若是特朗普面對香港暴徒的打砸等行為，他估計會敦促警方開槍——但香港警察沒有這么做，“要是還有人拿香港‘警察暴力說事兒，那就是個笑話了”。

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袁征29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明尼蘇達州騷亂涉及美國國內種族關系問題；香港問題與意識形態差異有關，涉及中美地緣政治博弈。特朗普政府現被強硬派裹挾，因此無論對外對內，華盛頓都會強硬，處理國內和中國問題時采用“雙重標準”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