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先秦詩歌教學策略芻議

張鵬

摘要：先秦詩歌教學固然困難重重，但詩歌中語言和人文方面的營養(yǎng)也非常豐富，語文教師必須指導學生充分汲取其中的精華，提升自己的語文核心素養(yǎng)。為此有必要根據(jù)課堂教學實踐以及由淺入深、由表及里、循序漸進原則，采取以下多項教學策略。這些策略包括：文史結合，知人論世；文樂契合，凸顯韻律；問題引領，自主合作；對比教學，拓展提升；讀寫勾連，劇本改編；立德樹人，陶冶情操。

關鍵詞：語文核心素養(yǎng)；先秦詩歌；離騷

先秦歌謠是中國文學的發(fā)端，這一時期的詩人群體或歌詠著個人的怡悅，或吟唱著自己的悲傷，或慨嘆著家國的命運，或翱游著似幻的世界。戰(zhàn)國時期楚國便孕育了這樣一位偉大的詩人，屈原在《離騷》中用鏗鏘的聲音歌出了屬于自己的高潔志趣，用激昂的音響唱出了屬于自己的家國情懷，具有非凡的愛國教育意義。過去人教版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和最近“部編本”《語文》教材中都先后選取了《離騷》中部分段落作為高中生學習文本。盡管作品節(jié)選部分篇幅較小，但是在教學和學習的過程中依舊荊棘叢生，許多教師仍較多地采用傳統(tǒng)的教師講授為主、學生被動跟學的方法。基于課堂教學實踐活動和反思，有必要重新審視在語文核心素養(yǎng)引領之下以屈原《離騷》為代表的先秦詩歌的教學問題，探析先秦詩歌在高中階段的教學策略和方法，讓中學語文教師在確定教學重、難點時更加得心應手，能夠有針對性地指導教學實踐活動，提高教學的有效性。

宋代黃伯思在《東觀余論·校訂楚辭序》曾言：“蓋屈宋諸騷，皆書楚語，作楚聲，紀楚地，名楚物，故可謂之楚辭。”由于先秦文學作品距今已有千年歷史，且《楚辭》作品的楚地地域色彩濃厚，這無疑在客觀上給學生的學習和理解造成了巨大困難和障礙。

首先，生僻字詞繁多。雖然只有寥寥兩段349個字，卻出現(xiàn)了眾多的生僻字詞，其中有的是字音字形難以辨認，諸如：“鞿羈”“誶”“蕙纕”“攬茝”“謠諑”“偭”“忳”“郁邑”“攘詬”“芰荷”，有的是字義詞義與現(xiàn)代漢語相去甚遠，例如：“浩蕩”（古：荒唐之義，沒有準則；今：水勢廣闊壯大）、“改錯”（古：改變措施；今：改正錯誤）、“工巧”（古：長于取巧；今：技藝巧妙）、“陸離”（古：修長之貌；今：色彩繁雜）等，由此而引發(fā)學生的畏難情緒和心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其次，停頓難于把握。要想正確地句讀，處理好朗讀與停頓之間的關系，對于初學者來說也是一項巨大的挑戰(zhàn)。盡管注釋部分字詞釋義和句子翻譯較為詳盡，基本全文覆蓋，但課堂教學過程中教師讓已經(jīng)提前預習的學生嘗試進行朗讀或者在第二課時用原文語句回答問題時，仍然存在許多停頓斷句方面的錯誤。

再次，語句晦澀含蓄。由于“香草”“美人”象征手法的運用，這使得詩歌中的詞語和句子不再拘泥于原有字詞的表層含義，而是賦予其新的內(nèi)涵特征，同時詩歌的句子也因此而變得含蓄哀婉，意思晦澀難懂，這讓學生在疏通文意、理解文章的過程中障礙重重。

最后，作為浪漫主義詩歌的源頭，通過豐富的暗喻（象征）、比興、對偶等多種創(chuàng)作手法，屈原得以馳騁于自己的幻境之中，行走于現(xiàn)實與理想之間，詩人的感情細膩多變，矛盾錯綜復雜，給學生理解文章帶來不少困惑。

先秦詩歌教學固然困難重重，但詩歌中語言和人文方面的營養(yǎng)也非常豐富，語文教師必須指導學生充分汲取其中的精華，提升自己的語文核心素養(yǎng)。因此有必要根據(jù)課堂教學實踐以及由淺入深、由表及里、循序漸進原則，采取以下多項教學策略。

第一，文史結合，知人論世

語文的學習離不開歷史，更離不開作家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和時代背景。要想讀懂作者、品析人物特點和形象、升華內(nèi)涵，就要探尋作者生活的社會和時代特征，結合歷史知識和歷史事件分析文學作品，做到知人論世。

戰(zhàn)國時期諸侯爭霸頻繁，世風侈僭，民心澆離，楚國亦是如此。歷史上的楚懷王非但置屈原在政治上的變法革新和聯(lián)齊抗秦的主張于不顧，相反卻聽信讒言和毀謗將其流放，至于頃襄王之時，屈原再次受到朝廷奸佞的誹謗唆使而二次遭到貶黜。在正式進入文本的學習之前，教師可以適當?shù)亟o學生補充《史記·屈原賈生列傳》《楚辭·漁父》等閱讀材料作為預習作業(yè)，讓學生多方位地了解屈原的人物活動和人生際遇方面相關知識，擴大學生的閱讀范圍，從而為理解文中屈原發(fā)出“長太息”“哀民生”等直抒胸臆的詩句，理解屈原的“偉大”，為把握文章的主旨要義做好鋪墊，同時也為后續(xù)屈原文學作品的學習夯實根基。

第二，文樂契合，凸顯韻律

富于音樂性是詩歌的顯著特征。作為浪漫主義詩歌式樣的源頭，在中學語文的教學過程中，尤其是先秦詩歌教學，更要充分發(fā)揮這項優(yōu)勢，讓學生反復吟詠，將其貫穿于整個課堂教學活動的始終。

為了給學生更好的情感熏陶濡染和朗讀體驗，激發(fā)學生的文學稟賦，提高審美趣味，豐富審美體驗，教師可以讓古琴參與到課堂之中。古琴是頗具中華文化特色的民族樂器，其中的“天音”宛若天籟清脆而高遠，“地音”仿佛大地渾厚而深沉，“人音”猶如哀怨者圓潤而舒情，如泣如訴。通過讓學生聆聽古琴版《離騷》并配樂朗讀，創(chuàng)設高雅的閱讀情境，將學生帶入屈原深沉含蓄而又豪放自如的豐富情感世界，引發(fā)學生的情感共鳴，跟著律動讓其體會蘊藏在琴曲之中亦即屈原心中遭遇貶黜的凄涼哀婉和斗志彌堅的超凡心態(tài)，感受屈原內(nèi)心情感的跌宕變化，領會“騷體詩”的意蘊。

在朗讀的同時，教師還要善于引導學生關注參差錯落而又靈活多變句式內(nèi)部的節(jié)拍和韻律，可以按照三至四個節(jié)拍的規(guī)律進行詩句朗讀示范。由于漢語多以偶數(shù)音節(jié)形式為主，因此部分單音節(jié)的拍子諸如語氣助詞“兮”“謇”等在朗讀時要延宕并拉長語氣，向偶數(shù)音節(jié)靠攏，而“以”和“之”等則要相對縮短音長，可以快速帶過，使得前后詩句讀起來統(tǒng)一，達到整體上律動和諧。在朗讀的過程中還要巧用詞語輕重音的變化去體會詩句中傳遞出來的情感。例如，“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表示延宕），句中的“太息”“多艱”等詞語則通過重讀的形式凸顯詩人的情愫。

第三，問題引領，自主合作

要想讓學生迅速地投入到作品的學習之中，領會屈原的情感，教師的角色和“腳手架”的作用就顯得格外重要。教師不僅要作為課堂的主導來激發(fā)學生學習的興趣，更要在課堂情境下促進學生積極思考，幫助學生進行知識的建構和整合，發(fā)展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要想達成這一既定目標，對于教師來說則應突破傳統(tǒng)授課方法，在教法上有所調(diào)整和創(chuàng)新。通過問題設置下的任務驅(qū)動情境建構，學生進行自主學習和合作探究，以此來貫穿語文課堂不失為較好的途徑和辦法，同時也契合了促進學生思維發(fā)展與提升這一核心素養(yǎng)。

例如，教師在課堂上可以循序漸進地給學生拋出如下問題，并要求學生先用文本語句回答，再進行自己的陳述：①文章開篇的首句體現(xiàn)出屈原具有什么樣的心懷？②屈原遭遇貶黜的原因是什么？③面對貶黜屈原的內(nèi)心感受是什么？④面對不公正的待遇屈原是如何選擇的？⑤屈原的投江之舉給你帶來哪些思考？”問題的設置按照文內(nèi)屈原的情感變化先易后難，既環(huán)環(huán)相扣、螺旋式提升，又緊密貼合文本內(nèi)容。學生在用原文語句回答問題時，既可以回歸到教材文本，夯實課內(nèi)基礎，同時又多觸及詩作中屈原直抒胸臆的名句，強化了學生的認知。在合作探究屈原人物形象的過程中思維不斷發(fā)生碰撞，還有利于提高學生分析和鑒賞的能力，教師的板書也在以上環(huán)節(jié)實施的過程中自然地生成產(chǎn)出。

第四，對比教學，拓展提升

作為中國古代詩歌的發(fā)軔，屈原的《離騷》是對《詩經(jīng)》的繼承和發(fā)展，二者“和”而不同。課堂上通過合作探究讓學生對兩者進行橫向?qū)Ρ确治觯p析同處于大背景之下的不同文學作品，探索新舊知識在諸如文學樣式、寫作手法、文學風格、寫作內(nèi)容等內(nèi)部要素之間的差異（例如：在文學樣式方面，《離騷》在《詩經(jīng)》“四言詩”的基礎之上發(fā)展出對偶的形式并大量地運用于作品之中；在寫作手法方面，《詩經(jīng)》中的“比興”手法是《離騷》中“花草”暗喻的溯本追源；在文學風格方面，由于“花草”等暗喻的運用，使得作品營造出瑰瑋、絢爛之境，詩人從集體中解放，在理想與現(xiàn)實中徘徊抒怨，在《詩經(jīng)》現(xiàn)實主義的基礎上開創(chuàng)浪漫之風；在寫作內(nèi)容方面，教材中《詩經(jīng)》以描寫男女愛情故事為主，塑造了“棄婦”的形象，《離騷》則自擬“棄婦”來訴說自己的“忠怨”之情），通過比較、歸納和概括文學現(xiàn)象并表達自己的觀點、闡述自己的發(fā)現(xiàn)，教師再在此基礎上加以點撥并系統(tǒng)地進行歸納總結，有助于發(fā)展提升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從整體上把握先秦詩歌的特點，為“抒怨”類詩作的學習張本。

第五，讀寫勾連，劇本改編

閱讀欣賞是輸入的過程，寫作創(chuàng)作則是輸出的過程。教師在教學過程中不但要關注學生語文知識的輸入，而且要重視學生語文知識的輸出，做到學思結合、讀寫結合，為學生提供表達自己態(tài)度、觀點的可能，發(fā)展學生的書面語寫作技能和口語表達能力，契合語言的建構與運用這一核心素養(yǎng)。

教師在授課教學的過程中可以讓學生收集、展示先賢評價歌頌屈原的對聯(lián)語句，并嘗試自己為屈原撰寫對聯(lián)，提高學生的文學素養(yǎng)；教師也可以布置諸如題目為“我眼中的屈原”“我與屈原的一天”“假如屈原是我的同桌”類型的課后隨筆寫作，提高學生的寫作能力；教師還可以通過多媒體設備播放流行歌曲《離騷》、播放屈原自投汨羅江的視頻以及郭沫若的影視戲劇《屈原》，從聽覺感知、視覺感知等多種感知通道營造學習氛圍，激發(fā)學生的興趣并充分發(fā)揮學生的主觀能動性，嘗試進行《離騷》歌詞譜曲、創(chuàng)作演唱或者進行課本劇、舞臺劇改編并表演，豐富課堂活動，寓教于樂。

第六，立德樹人，陶冶情操

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千百年來文化精髓的積淀和結晶，體現(xiàn)出中華民族共同的道德規(guī)范、行為準則和價值標準，文化的傳承性使得這種深層次的觀念文化隨著歷史的前進和發(fā)展而濡染了每一位中華兒女。《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中指出：“通過學習運用祖國語言文字，體會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體會中華文化的核心思想理念和人文精神，增強文化自信，理解、認同、熱愛中華文化，繼承、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革命文化。”[1]繼承并弘揚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和愛國主義優(yōu)良傳統(tǒng)，提高當代青少年的傳統(tǒng)文化素養(yǎng)，不僅是落實新課標下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具體要求，對培育青少年的愛國情操和家國情懷，塑造學生優(yōu)秀的個人品德并形成正確價值觀念具有深遠意義。

“詩言志，歌詠言。”詩歌是一種基于創(chuàng)作者情感體驗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從詩歌中傳遞出來的深層含義——“志”“言”對學生現(xiàn)階段的學習和生活體驗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和指導作用。作為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語言符號載體，民族精神、愛國主義情懷等也被深深地嵌入《離騷》的字里行間。屈原是正能量的代表和愛國典范，符合社會時代發(fā)展要求，這股正能量亦是當代中國青少年應該具備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語文教師應該讓學生充分地沉浸在屈原的作品之中，在閱讀學習的過程中自主發(fā)現(xiàn)，品讀出一位憂國憂民、一如既往堅持正道的詩人，品讀出詩人熱愛祖國、忠貞不渝、志趣高潔的情操，使得學生潛移默化地受到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與浸染，正如溫如敏教授所指出的，要“有機滲透”“潤物無聲”，減少說教[2]。

此外，我們還可以把詩歌的教學納入文學閱讀與寫作的學習任務群之中，根據(jù)不同文學樣式的不同藝術表現(xiàn)方式，從語言、構思、形象、意蘊以及情感等多方面進行文學鑒賞活動，從而讓學生獲得更加豐富的審美體驗。

所謂“教無定法，貴在得法”，任何從學生實際情況出發(fā)，能夠提高先秦詩歌學習效果的教學策略和方法都值得我們借鑒推廣。當今的教學法早已步入后方法論時代，作為教師不僅要做好課前預習的準備工作，善于分析研究教材和學生，統(tǒng)籌兼顧，合理安排，選擇恰切的教學方法，同時要關注學習者本身，不能忽視學習主體的因素，要激發(fā)學生的求知欲望和學習興趣，排除學習過程中的畏難心理，使學習者在學習上始終處于一種就緒的狀態(tài)，這樣才能事半功倍，收到良好的教學效果。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年，第7頁。

[2]溫如敏：《“部編本”語文教材的編寫理念、特色與使用建議》，《課程·教材·教法》2016年第11期。

（作者單位：上海外國語大學附屬外國語學校）

[責編夏家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