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申奧失敗看中國武術的發展路徑

符兆義 董曉月

中國武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武術泛指徒手搏擊和器械類兵器技巧的實戰應用和演練，又稱“武藝”或“國術”等。早在1936年的柏林奧運會，國術表演隊隨中國體育代表團前往德國表演，武術就引起了巨大的關注，這是武術與奧運的首次接觸。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和文化意識的開拓，武術入奧已成為全國人民的共同心聲。

但是，由于武術在發展現狀、宣傳推廣力度、申奧項目設置及評判標準的可操作性上均存在一定不足，使得中國武術在申奧的歷程上迂回曲折，尤其是“奧運瘦身計劃”的提出使中國武術申奧之路變得更加漫長和艱難。

中國不應該喪失武術入奧的初心，恰恰相反，我們可以嘗試探尋武術入奧的新方案，在申奧的宏圖上努力做得更好、走得更遠。

一、武術申奧失利的內外因分析

面對屢戰屢敗、連進入奧運會候補項目都如履薄冰的中國武術，我們也曾有過自暴自棄。塵埃落定之后，當務之急不是盲目自信或徹底否定，而是細致分析武術多次申奧失敗的內部原因，綜合尋找化不利為有利的突破口。

1.中國武術套路訓練過于體操化、舞蹈化，甚至在向廣播體操的方向蔓延。

武術主要有強身健體、攻防格斗、演練觀賞三方面功能。當今武術院校及培訓機構教學以規定和自編（自選）套路為主，武術表演成了主流，加之大眾健身中過度的武術廣播操化編排，這樣的趨勢會削弱全民對于武術攻防格斗的認識，使這項運動從基礎上背離奧運會“更快、更高、更強”的主旨。

2.申奧項目設置無法與奧運會標準接軌。

武術要進入奧運會就得以奧運會標準為準繩，在體育范疇做競技方面的充分挖掘，在西方競技的價值體系中盡快得到認可。然而，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在中國武術進入奧運會的項目選擇上，就堅定地選擇了很難實現“更快、更高、更強”的競技武術套路。競技武術套路借鑒體操進行改革，過于強調高新難美的動作技術和編排，而這恰恰忽視了武術的民族內涵與攻防格斗功能，從本質上無法實現與奧運標準成功接軌。

3.現有競賽規則、評判標準無法公平量化比賽成績。

按照奧運會項目的設置原則，奧組委主要會考察擬引入項目的世界性、國際性、觀賞性和可操作性。那么，僅就評定標準的可操作性這一點而言，中國武術就無法達到奧運會層面科學、量化、直觀評判的基本要求。武術表演中的神韻、勁力，沒有深厚的中國文化素養是難以欣賞和評判的，這不利于體現奧運的競爭性、公平性，影響了人們對它的理解和接受。

4.武術在世界范圍內的普及與推廣力度不足。

武術不僅僅是一個體育運動項目，更是承載了東方文化與民族意識的綜合表達。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外在的素質再全面，沒有內在的修為和境界的提升，也難成為一代宗師。這一點是武術與其他運動項目的本質區別，也是西方國家最難以理解的地方。讓世界了解中國，普及和推廣工作至關重要。武術尚未成為一個統一的民族品牌，西方國家無法從武術運動中直接領會中國精神。

不可否認，以往的申奧計劃屢戰屢敗，確實也存在一定的外部原因，如中西方文化存在差異、“奧運瘦身計劃”使新項目進入奧運會門檻進一步提高，等等。我們應當對外部原因保持清醒認識，努力通過內部的整合與提升去克服外部種種不利。

二、成功申奧的發展路徑

武術力爭成功入奧，我們不妨從以下方面進行大膽的改革和創新，使之既保留中國特色，又能達到奧運會的入門標準。

1.從全民的認識層面上平衡武術套路表演、強身健體與攻防格斗的地位，對于大眾武術健身的宣傳力度應當適可而止，不應鼓勵將實戰拳法完全改編為大眾健身操。學校武術教育應回歸傳統，讓學生掌握從禮儀、文化到實戰的綜合內容，而不是僅以競技武術套路為目標培養體操型、舞蹈型選手。

2.以奧運會為標準，科學規劃申奧項目設置。從以往經驗來看，競技武術套路以追求高新難美的動作技巧為目標進行比賽，其形式更接近于體操，既與現有項目高度重疊又不具備民族代表性。有鑒于此，應當放棄以此項目再次申奧。

從技術革新而言，散打源于中國武術，融合了傳統武術中的踢、打、摔、拿多項技術，確實是武術界的一項創舉。但是，由于其和中國式摔跤一樣在競賽規則、評分標準上遠遠復雜于空手道、跆拳道，裁判判罰時不易掌握，因而也不是申奧的最佳選擇。

相比之下，傳統武術擂臺賽卻能不折不扣地融入奧運賽場，充分體現“更快、更高、更強”的精神。與西方搏擊尋隙而入的理念不同，傳統武術講究尋機而入，依照自我的正確判斷抓住有利時點，手腳齊到、上下同擊，具備典型的民族性。傳統武術搏擊擂臺賽要求選手在比賽中體現出所習練拳種的特點、技術和手法，不能學著散打、搏擊只使用“三拳兩腿”（距離及機會合適時可以使用但不是以此為主），千拳一律，毫無傳統武術項目特色。以通背拳為例，選手必須展示出摔、拍、砸、劈、鉆的鞭勁，體現通背拳大劈大掛、剛猛迅速的特點，初選時不能體現所習練拳種特點的選手則不能獲得參賽資格。

傳統武術擂臺賽應借鑒空手道、跆拳道的長處，統一著裝、統一護具，使用特有的傳統禮儀，形成獨特民族品牌。加之進行合理的規則設置，中國傳統武術擂臺賽完全可以達到奧運項目世界性、國際性、表演性和可操作性的準入標準。

3.設計具有通用性和可操作性的奧運武術項目量化評判標準。在傳統武術擂臺賽中可以沿用自由搏擊賽事中的KO勝和TKO勝，而在整場比賽未明顯分出勝負須由裁判判定勝負的階段做與眾不同的創新——由裁判員根據雙方的犯規行為進行扣分統計，扣分少者獲勝。為體現傳統武術的特點和奧運通用標準，犯規行為包括但不限于以任何方式故意攻擊對手的眼睛、撕頭發、咬人、攻擊襠部、攻擊后腦及脊柱、消極進攻、對手倒地或每局結束后偷襲對手、不服從裁判員場上指令、破壞武術禮節等等。

在比賽全程中，對于蓄意嚴重犯規的情形，裁判有權隨時取消犯規者的比賽資格；對于一般犯規者則犯規次數越多，其進入裁判評定勝負階段輸掉比賽的可能性越大。這樣的規則有利于鼓勵運動員遵守規則進行搏擊，這一點與西方高度重視規則的理念高度統一。

散打和中國式摔跤得分標準過于復雜，但擬引入的傳統武術擂臺賽以扣分評定勝負簡單明確、易于把握，不致出現錯誤裁判，申請仲裁也只需調取錄像對犯規次數進行查詢、核實，極大地實現了公平性。此外，簡捷的標準有利于展示傳統武術原汁原味的技擊特點和方法，只要不犯規，雙方選手就可以結合所學拳種自由發揮，且源于武術拳種、門派眾多這一巨大優勢，此類搏擊的精彩程度遠勝跆拳道和空手道，具有高度觀賞性。

4.推行多渠道宣傳，增強武術的包容性。為了能夠申奧成功，中國應不惜一切努力向世界推廣武術，加強武術的國際影響力、增強武術的包容性。2019年9月2日發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體育強國建設綱要的通知》明確指出應提升中國體育國際影響力，實施“走出去”戰略，力爭武術項目早日進入奧運會。在增強武術的影響力方面，我們應注重宣傳與普及，讓全世界的人都能參與進來。例如，中國可以嘗試在西方國家舉辦傳武搏擊擂臺賽，同時向其提供技術支持和教學輔導，讓西方運動員通過訓練也能在比賽中公平獲勝。由此中國武術擂臺賽的品牌就會得到世界各國的認可，知名度自然與日俱增。

武術申奧之路雖一波三折，但我們應當始終秉持武術申奧的初心。武術想成功入奧，應從自身存在的不足入手，改革與發展需注意與國際接軌，完全以奧運會的項目設置原則為標準去考察申奧項目設置的合理性和裁判規則的可操作性。全新的申奧項目與方案如經國家有關部門合理規劃、宣傳推廣，武術入奧的愿景必將變為現實。

（編輯/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