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一只月亮（外一章）

我不止一次靜靜凝視月亮，光滑、精致，驚嘆為傳世珍寶。它像我前世的秘密，藏著我今生的幸福與憂傷。在時間的黑洞里，拯救著我不斷墜落的身體。

生活什么也不是。它只是一級一級不停增減的風。一些人被吹遠，一些人被吹散。李白擁有一只唐朝的月亮，他的感嘆在亮色里隨波逐流。多少回在水中，我低頭看見他踉蹌而來，臉上垂著露珠。

我擁有另一只對稱的月亮，與它一見鐘情。

我用一些單純的字，苦澀的詞，隱秘的片斷，撒開草裙般的網，撈起點點蹤跡。

扯月色鋪成路，將人間過成天上。月亮照著前世的我，抵達一斷不老的時光。

這也是一種可以沉醉的理由。

蝴蝶之心

窗外，云雀叫了一整天。

我打開窗，卻與一只蝴蝶相遇。

我喜歡蝴蝶，羨慕它短暫卻優雅的一生。

蝴蝶在花叢中停了下來，似乎已皈依了美。我亦皈依了美。為了美，我愿意在時光中從生飛到死。

《梁祝》傳說，讓蝶翅渡上斑斕的絕世之戀。我相信，蝴蝶為了愛在柳樹下脫胎為人。我凝視人群中幸福的面容，似乎，看穿它們蝴蝶的前世。

蝴蝶輕盈飛行。不染紅塵。

我的身體也顯示出栩栩如生的輕盈，像要與蝴蝶交融成一體，在晨露上醒來，聽見春天的聲音。

一朵從枝頭墜落的玫瑰，讓人驚醒。

那只蝴蝶已無影無蹤，我的心，跟隨它旅行。在春日的山澗，不悲不喜，猶如平靜的蝴蝶之心。

作者簡介：李雪梅，福建省作協會員。出版散文集《四月的薔薇》、散文詩集《花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