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吳爾芬是福建當代小說家,《古田軍鼓》是他的一部重要的作品。在這部小說中,吳爾芬展示了他對革命歷史題材小說的把握能力,整部小說富有濃郁的民間傳奇風格,在小說敘事上有獨到的追求,也表現了吳爾芬對輕逸美學的追求。整部小說敘事邏輯合理,語言簡潔,引人入勝,成功地塑造了一個紅軍鼓手的成長歷程,其中也融合了閩西客家的文化元素。
關鍵詞:吳爾芬 《古田軍鼓》 小說敘事 輕逸
吳爾芬的小說具有一定的探索性和先鋒性。在長期的創作生涯中,吳爾芬創作了大量的小說作品,如長篇小說《雕版》《九號房》《姐妹》《人皮鼓》《新蜀門》等,中短篇小說集《迷途》《五色花》《我的廈門》等。此外,吳爾芬還出版了散文隨筆集《對影成三人》《你笑什么》《故事的價值》等。
近年來,吳爾芬開始創作兒童文學作品,2019年以來,陸續出版了《廖俊波:“背石頭上山”的領路人》《谷文昌:綠色蝴蝶》《古田軍鼓》等。其中,《古田軍鼓》不僅是兒童小說,還是為了紀念古田會議九十周年而精心撰寫的小說。這部小說在吳爾芬小說創作歷程中具有特別的意義,顯示出吳爾芬在處理革命歷史題材小說方面的才華,其中體現出來的敘事特點、人物形象塑造、輕逸美學的追求、返璞歸真的語言風格等方面,都值得認真分析。
一、濃郁的民間傳奇敘事風格
1929年12月28~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在福建省上杭縣古田廖氏宗祠召開了紅軍第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因為會議在古田召開,這次會議被簡稱為古田會議。古田會議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發展史上的一次極其重要的會議,無論是在黨史研究方面,還是在文藝創作方面,都已經有了許多的成果。比如話劇《古田會議》(李寶群,2010),紀錄片《古田會議》(閻東導演,2009),電影《古田會議》(譚曉明、陳健導演,2016)、《古田軍號》(陳力導演,2019),電視劇《絕境鑄劍》(黃文利導演,2019)等。此外,以古田會議為素材的詩歌、散文、小說、書畫作品還有許許多多。可以說,古田會議是個“大題材”,也是“舊題材”。說它是“舊題材”,并沒有貶低它的意思,意思是寫這個題材的人比較多。以古田會議為題材的作品時間跨度比較長,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以古田會議為題材的作品都在不斷產生和不斷累積,因此,其是名副其實的“紅色經典”題材。
吳爾芬在創作《古田軍鼓》這樣的舊題材時,是需要有所創新、有所突破的。因為關于古田會議本身的各種敘事已經很多。所以,如何在《古田軍鼓》這個小說中進行突破,作者是需要新思路的。
吳爾芬沒有使我們失望,讀者驚喜地看到,在《古田軍鼓》中,吳爾芬再次展示了他的小說才華,并有了新的突破。這個新的突破主要體現在吳爾芬在這部小說的整個敘事中,非常恰當地融匯了革命歷史、客家文化的元素,此外還賦予民間傳說色彩。整個小說的敘述非常自然,語言也十分簡捷,人物形象也塑造得比較真實和豐滿。
《古田軍鼓》講述了閩西上杭縣的一個少年阿響成長為紅軍鼓手的故事,吳爾芬實際上是以古田會議作為小說敘述的背景來講述這個故事的。關于古田會議本身的敘述在小說中并不占主要的地位,整部小說只在第十章《歷史性的會議》等章節做了簡要的敘述。因此,小說《古田軍鼓》敘事的新意,主要就體現在這個方面。此外,《古田軍鼓》的新敘事方式,體現出吳爾芬在小說結構上的精思,也說明他將這個小說的重點主要放在了阿響這個人物的成長上。說到底,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在歷史中的人。人的命運,實際上都跟他所處的時代密切相關。如果阿響不是生活在那樣的一個時代,他可能就會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可能會跟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個戲班的演員,也可能會成為一個在小說中所講到的古鎮南蛇渡的一個士、農、工、商等。因為阿響生活在那樣一個動蕩的年代,盡管他仍然有可能成為一個士、農、工、商、演員或者其他人,但種種因緣際遇,使他最終成長為紅軍的軍鼓手。吳爾芬在小說中需要做的,就是把阿響成為紅軍鼓手的過程敘述出來,從整部小說來看,這個敘述是非常成功的。
《古田軍鼓》這部小說的開頭就非常吸引讀者,富有強烈的民間傳說色彩,它簡潔的敘述,簡省的語言,生動而且真實地把紅軍鼓手阿響的形象寫了出來:“很多很多年以后,閩西客家地區還在流傳紅軍阿響的傳說。傳說他就是天上的鼓仙下凡,生來就能敲鼓,不管什么種類的鼓,什么曲目的鼓,他都能信手敲來;傳說他敲出的鼓聲具有神奇的力量,能穿透人心,讓懦弱的人勇敢、失落的人振奮、悲傷的人歡喜;傳說他能用鼓聲跟動物交流,讓吃草的牛排隊,令狂吠的狗閉嘴,喚滾泥的豬回窩,請偷懶的母雞多下蛋;傳說他的鼓聲能讓沉迷賭博的人戒掉賭癮,能夠憑鼓聲從土匪窩亡命逃生,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用鼓聲指揮千軍萬馬……”
“很多很多年以后”這種敘事方法,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屬于非常典型的民間故事的敘事方式,也屬于童話故事或者兒童小說的敘事方式。我們也許會想起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經典開頭:“許多年之后,面對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將會回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很多很多年以后”,或者如《百年孤獨》“許多年之后”這種敘述,具有民間傳說的色彩。吳爾芬采用這種民間傳說式的敘事方式作為小說的開頭,基本上奠定了《古田軍鼓》的整個敘事風格。同時,這種敘事方式也賦予《古田軍鼓》濃郁的民間傳奇的風格,這種傳奇風格在無形中賦予小說一種神奇的力量。人們不禁要問,這個阿響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有什么神奇的經歷?他是如何成為一個紅軍鼓手的?
二、舊題材與新敘事的有機結合
阿響是上杭縣南蛇渡人,他的父親旺旺是上杭縣城亂彈戲班“大彩天”的武打小生,他的母親仙妹原來是“大彩天”戲班的圓通大鼓師。阿響的父母親以師兄妹相稱,兩個人都是戲班的王牌,他們的婚姻“成為大彩天的美談”。
阿響出生后,仙妹無法繼續在戲班敲鼓,她帶著阿響回到了南蛇渡,“種地育兒,順帶教阿響敲鼓”。因為仙妹是圓通大鼓師,仙妹從阿響半歲開始就開始敲鼓給他聽,所謂天賦與家傳,兩者兼而有之。因此,阿響到四歲時,“敲鼓基本功已經很扎實了”。仙妹在阿響四歲時送了個清鼓給兒子。從此,阿響就與清鼓結下很深的緣分。仙妹還告訴阿響,“敲鼓要敲心”“不能只敲鼓皮”,敲鼓要“以己度人,將心比心”。“在阿姆的教導下,阿響從小就習慣了想象。春天,他會想象萬物復蘇的生機;夏日,他會揣測蟲聲里的思念;秋天,他會在金黃中感受收獲的喜悅;冬天,他會在衰敗中體悟生命的輪回。”不僅如此,阿響“看到佝僂的老奶奶,他會緬想她年輕時是如何挺拔;看到農夫在地里翻土,他會設想鋤頭下的蟲子是何等驚慌;看到小孩坐在路邊哭鼻子,他會猜度他的悲傷。”就是在這樣的不斷練習與體驗中,阿響敲擊清鼓的技藝大大提升,醞釀出自己的“胸臆”。阿響的母親把這種“胸臆”稱為“鼓氣”。這種“鼓氣”是人與萬物連接后產生的精神和諧、情緒共通。的確如此,不僅敲鼓有“鼓氣”,寫文章也是有“文氣”的。文氣貫通的作品,讀起來就順暢,否則就顯得磕磕巴巴。阿響在不斷學習敲鼓的過程中,體驗到了“鼓氣”,這就為后來他在軍中敲鼓埋下伏筆,也使小說開頭的關于阿響的敲鼓傳說顯得更加真實可信。
阿響十歲時(小說里的時間是1927年,按照虛歲計算,阿響應出生于1918年),他的父親旺旺染上了賭癮,經常到南蛇渡的惡霸金大牙家賭博。阿響用鼓聲把父親旺旺喚回來,旺旺斷指明志,發誓不再賭博。但不久,旺旺再次進了金大牙的賭場,最后把他在南蛇渡的典型的客家建筑“八肩頭”房子、老婆仙妹、兒子阿響全部輸掉了,這是阿響一家的大變故。在旺旺最后賭輸之前,仙妹到金大牙家的斗笠廠做工,阿響給金大牙家放牛。因為旺旺把房子和老婆孩子都輸給了金大牙,無奈之下,仙妹只得繼續留在斗笠廠做工,因為是輸給金大牙的“物品”,所以仙妹自此無法拿到工錢,等于賣身為奴了。阿響則被金大牙送給了汀州駐軍郭鳳鳴旅長(福建省防軍第二混成旅旅長)。郭鳳鳴叫阿響給他信佛的母親敲木魚。旺旺則無臉回家,實際上他也沒有家了(小說后面寫到旺旺去清風寨當了土匪的二當家)。阿響在郭鳳鳴家給郭母敲了兩年木魚,當然,除了敲木魚,阿響還要幫郭母做其他的事情,比如上街買香燭之類的東西。
轉眼兩年過去,正是1929年,紅四軍到了長汀。就在郭鳳鳴為母親辦八十大壽的時候,紅軍和郭鳳鳴的軍隊交戰,在混戰之中,阿響在一個紅軍的幫助下安然脫險,然后在香燭店曾老板的幫助下坐船回到南蛇渡。不料船上有清風寨的土匪,無可奈何之下,阿響就跟著土匪到了清風寨。船上的土匪中有個被稱為“炮頭”的清風寨二當家,后來才知道竟然是阿響的父親旺旺。在清風寨,阿響仍然敲鼓,阿響杰出的敲鼓才華,敲得清風寨的許多土匪想念家鄉。
炮頭(就是旺旺)本來打算拉著土匪們去攻打南蛇渡的金大牙,但清風寨的大哥麻花臉回來后,這個計劃無法實施。由于阿響的鼓聲使許多土匪想念家鄉,清風寨的大哥要槍斃阿響,炮頭就帶著阿響從炮頭自己早已勘探出來的密道逃出了清風寨。這一逃,就逃到了古田,阿響很奇怪炮頭為什么會救他,并且幫助他從土匪窩清風寨逃出來。到古田后,阿響和爸爸旺旺相認。不僅如此,阿響還在古田八甲村與在長汀時救他的紅軍王大刀相遇,阿響跟王大刀到了連隊,又遇到了他在長汀認識的嗩吶手阿亮。阿響參加紅軍后,成為紅軍鼓手。后來旺旺也參加了紅軍。
阿響和他父親參加紅軍后,紅軍根據軍情需要進行了一次行軍,后來在白沙鎮打了一個大勝仗,駐守在白沙鎮的國民黨軍隊的一個團基本被消滅。白沙鎮戰斗后,旺旺被選為士兵委員會委員。旺旺自從輸掉房子、妻子、孩子后,確實痛改前非。他到清風寨當土匪,后來參加紅軍,都是為了找機會去南蛇渡把妻子孩子救出來。當旺旺不顧一切要帶著赤衛隊去南蛇渡時,連潘連長都無法讓旺旺回頭,這時,是阿響的鼓聲《金不換》讓旺旺回頭。不過后來旺旺又離開隊伍去清風寨,帶著原來的土匪兄弟去南蛇渡找他妻子仙妹,當然人沒有救成功,因為仙妹在旺旺去救她之前就活埋了金大牙,并到了設在長汀的紅軍臨時被服廠工作。
這件事以后,紅軍先到新泉進行整訓,后來又到古田舉行了會議,這就是紅軍第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也就是古田會議。誠如各種歷史記述,或者各種歷史研究所說的,紅軍之所以要轉移到古田開這個會議,主要是因為當時的國民黨軍隊對閩西蘇區進行圍剿,小說也按照史實進行了簡要的描述,因此紅軍不得不轉移到古田舉行這個重要的會議。如果不是遇到這種情況,古田會議很可能就是新泉會議。
古田會議后,阿響見到了母親,通過仙妹的回憶,講述了她如何活埋了金大牙的過程,以及如何想方設法找阿響的經過。旺旺也講述了他如何回到清風寨,找兄弟們去南蛇渡,如何激戰,如何勸清風寨綠林好漢加入紅軍,如何在路上遇到仙妹等的經過。由于形勢變化,國民黨軍隊又對新泉、古田一帶構成威脅,紅軍必須轉移。旺旺和仙妹回去南蛇渡繼續進行革命,阿響跟紅軍轉移,他的鼓就成為紅軍軍鼓,阿響當然就成為紅軍鼓手。
小說到此結束,至于阿響以后的人生道路,阿響的結局到底怎么樣,讀者們可以充分想象:阿響可能受傷了,可能犧牲了,可能成長為部隊軍官,可能獨身,可能結婚生子,也可能有其他我們無法想象的結局。盡管這個小說并不是主要講述人物的命運,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人的命運的確是難以捉摸的。或者說,人的命運是由時代造就的,阿響的命運是阿響所處的時代造就的。阿響之所以是阿響,乃是時代的因緣際會造就了他的一切。
從這個小說的基本框架和主要情節可以發現,吳爾芬在這個小說的整體敘述過程中,始終能夠把握故事發展的邏輯,始終能夠突出阿響這個主要人物。從整個小說來看,阿響這個人物的形象是非常清晰的,塑造得非常成功。作者把阿響這個主要人物從一個勤奮而且具有天賦的民間小鼓手成長為一個紅軍鼓手的過程真實地一一敘述出來,不僅是生活的真實,同時也是藝術的真實。維特根斯坦說過:“在語言中不能表現任何‘違反邏輯的東西,就像在幾何學中不能用坐標來表現違反空間規律的圖形,或者給出一個并不存在的坐標一樣。”仔細閱讀整部小說,作者的敘述顯得真實、可靠、順理成章,也完成了對這個習以為常的“舊題材”的新敘事。能夠達成這樣的敘述效果,源于作者對史料的熟稔,并能夠將熟稔的史料化用到整部小說的敘述之全過程,最終通過阿響的成長軌跡完成了小說的全部敘事。
三、“輕逸”美學的追求
《古田軍鼓》的成功,還在于整部小說的敘事所體現出來的“輕逸”的美學追求。“輕逸”是卡爾維諾在《千年文學備忘錄》一書中講到的概念。“輕逸”或者“輕”是與“沉重”或者“重”相對的概念。卡爾維諾在《千年文學備忘錄》中說道:“我想指出:我的寫作方法一直涉及減少沉重。我一向致力于減少沉重感:人的沉重感,天體的沉重感,城市的沉重感;首先,我一向致力于減少故事結構和語言的沉重感。”卡爾維諾還認為:“我們可以說,幾個世紀以來,文學中有兩種對立的傾向性互相競爭:一種傾向致力于把語言變為一種像云朵一樣,或者說得更好一點,像纖細的塵埃一樣,或者說得再好一點,磁場中磁力線一樣盤旋于物外的某種毫無重量的因素。另外一種傾向則致力于給予語言以沉重感、密度和事物、軀體和感受的具體性。”
“輕逸”與“沉重”是相反的兩個概念,在文學史上,的確存在著這兩種不同類型的作品。雖然“輕逸”與“沉重”也并非能夠區分得絕對清楚,即使是同一個作家的作品,或者同一個時代不同作家的作品,它們也往往可以并存焉,因為這是作家在創作時根據個人創作習慣、個性等做出的選擇。比如魯迅的小說就顯得非常的沉重和壓抑,這種作品可以舉出很多,如《藥》《傷逝》《祝福》(這個小說標題雖然充滿了喜氣,但祥林嫂的遭遇卻是使讀者感到非常壓抑和沉重的)等等。即使是《野草》《朝花夕拾》里的散文詩或者散文,也同樣使讀者感到壓抑與沉重。這當然與魯迅的身世、經歷、個性、創作風格有著密切的關系,也與魯迅所處的時代有著密切的關系。但是,并非魯迅的所有作品都只呈現出壓抑與沉重,都是直面慘淡人生的作品,魯迅的作品也有幽默,也有反諷,甚至于有極其平淡的作品。其他作家的情況也大體如此。因為,社會也好,歷史也好,本來就非常復雜且多樣化,人性也同樣復雜多樣。正是因為社會的復雜性、歷史的復雜性和人性的復雜性,造就了文學作品的多樣性與復雜性。
卡爾維諾所說的“輕逸”,是一種創作方法,但亦可以說是一種作品風格。說是創作方法,是因為它與作家的立場或者態度有直接關系;說是作品風格,則是因為它主要與作品的文本直接關聯。實際上,中國古代文論中即有所謂的“清空”一說,如南宋著名詞人張炎在《詞源》中就有說過“詞要清空”。張炎的“清空”雖是論詞之風格,但也適用于包含小說在內的文學的其他類型。筆者認為張炎所說的“清空”與卡爾維諾所說的“輕逸”極為相近。
《古田軍鼓》反映的時代,如果單從歷史本身來說,當然并不“輕逸”。當時,國共兩黨正在進行內戰,尤其是新生的紅軍,處境更為艱難。從《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一文也可以看出,當時紅四軍以及其他紅軍隊伍里面存在許多問題,諸如單純軍事的觀點、極端民主化、非組織的觀點、絕對平均主義、主觀主義、個人主義,以及流寇主義、盲動主義殘余等。這些問題在《古田軍鼓》中也略有反映,由于環境惡劣,情況復雜,更加重了存在于紅軍隊伍中的種種問題。如何用小說表現這么復雜的歷史,如何用小說來呈現這些史實,是需要選擇一個恰當的角度進行建構的。
從《古田軍鼓》整部小說的敘述中看得出來,吳爾芬非常機智地講述了一個鄉村小鼓手成長為紅軍鼓手的故事,這是一種創新,也是作者面對像古田會議這樣屬于主旋律的、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重大歷史事件的一種“輕逸”的處理。即使是小說第八章“白沙鎮的戰斗”,整個戰斗過程的描寫也是“輕逸”的,用“輕逸”來表現“沉重”,這需要智慧。當然,作家也可以采用直接描述“沉重”、直接描述鐵與血的戰爭年代的歷史的方式來表現這個題材,就像其他許多涉及戰爭年代的作品那樣。但是如何寫出新意,就需要作家深入思考如何選擇敘事視角,如何進行藝術加工,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問題。可以說,吳爾芬通過阿響這個人物來再現古田會議,從小說創作的角度來說,是非常具有創造性的,也是非常具有創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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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天松,男,本科,廈門南洋職業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