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華
2月27日,河北省邢臺市檢察院檢察官溫可紅接受《方圓》記者采訪時,詳細講述了她辦理董民剛正當防衛案的內心感受。
時至今日,溫可紅仍記得,2019年2月18日那天,她剛宣讀完不予起訴決定書,董民剛放聲大哭的情景。董民剛邊哭邊說:“非常感謝檢察院,感謝黨,感謝政府。出去后,我會想辦法多賺點錢,給家人最好的生活,好好過日子。”
當法警護送董民剛回家后,董民剛的老母親一把抱著兒子,泣不成聲。而董民剛的妻子李燕,也對檢察機關表示感謝,并真誠地向董民剛認錯和懺悔,決心放下過去,從頭再來,夫妻倆好好過日子,給孩子一個安穩的家庭環境。董民剛和妻子經歷這次劫難還能再次接納彼此,重新來過,這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2019年2月18日,河北省檢察院檢察官溫可紅剛宣讀完不予起訴決定書,董民剛(右二)放聲大哭。
這起案件的原委還得從2016年說起。當年 5 月,在一次私人聚餐中,李燕認識了村民刁某。不久,兩人就產生了不正當男女關系。此后,素來被村民視為村霸的刁某就經常出入董家找李燕,還強迫董民剛招待其吃飯喝酒,甚至留宿董家,與李燕同居一室。李燕也曾想過和刁某分手,但刁某威脅李燕不許她提分手,否則就報復其家人。2018年5月20日晚,喝得醉醺醺的刁某又來董家鬧事,他不停地毆打董民剛和李燕,一開始,董民剛怕惹怒刁某,傷及在家睡覺的9歲小兒子和李燕,沒有還手,他想把刁某哄走。但是刁某拿著汽車鑰匙不停扎他,并聲稱“今晚就要整死你”,無奈董民剛順手拿起一把剪刀反抗。最終,兩人在打斗中倒地。警察接到報警電話趕來時,發現刁某已經死亡。
這件案子在當地引起不小的轟動。案發后,董民剛所在村村民曾自發找到村黨支部、村委會反映,董民剛平時為人忠厚老實,與村民相處友善,這次是失手致對方死亡,希望相關部門對其寬大處理。2018 年 5 月 30 日,董民剛所在村的村黨支部、村委會向多部門遞交了由 970 余名村民聯合簽名和摁手印的請愿書,為董民剛求情。
溫可紅說,檢察官嚴格依據法律和事實辦理案件,辦案過程中非常謹慎、認真,檢察院啟動自行補充偵查權,在確實充分的證據面前,最終作出結論,董民剛致人死亡的行為屬正當防衛,不予起訴。此案結果公布后,社會各界的反響大大出乎溫可紅等檢察官的預料。除了董民剛及其家屬對檢察機關表示感謝之外,他的辯護律師方彥華分別致信最高人民檢察院、邢臺市檢察院表達敬意,贊揚邢臺市檢察院勇于擔當、依法履職的擔當精神。
方彥華律師在感謝信中說:董民剛涉嫌故意殺人案的審查過程中,邢臺市檢察院十分重視辯護律師提交的書面辯護意見,辦案檢察官多次與辯護律師交換意見,堅守公平正義,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依法對董民剛的行為性質作出正當防衛的認定,充分表現了檢察院領導的政治法律擔當和優秀檢察官的職業素養。這一認定必將產生良好的教育、指引作用,激勵人們勇敢地保護自身合法權益、勇敢地和違法犯罪作斗爭,從而形成邪不壓正的良好社會風尚。對于檢察院不起訴的決定,董民剛所在村村民及周邊群眾對檢察機關紛紛點贊。盡管對于什么是正當防衛,大多數村民都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很多人甚至從未聽說過,但在村民們樸素的認知中,檢察機關將董民剛釋放回家,就是保護了好人、弱勢一方,是公平的、正義的。
采訪結束時,記者想起一位檢察官的話:“我們辦的不是案子,而是別人的人生,是公眾的價值觀,是國民對法治的期待。”董民剛案件的辦理效果,再次充分驗證了這句話的含義。這起案件影響到的也不僅僅是董民剛一家人對法律的體驗,他所在村及很多普通群眾,通過這起案件,也體會到法律保護公平和正義的精神。(本文涉案人員皆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