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結弦：我用生命親吻冰面

阿茶

很多中國人認識這個日本男孩始于2018年平昌冬奧會花樣滑冰賽場上：伴著音樂《晴明》最后一下鼓聲，他的右腳堅定地踏在冰面上，雙臂張開，汗水打濕了額前的頭發(fā)，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像天使在接受神明的賜福，又像是王俯瞰著他的臣民。他向場邊一邊滑行一邊怒吼，隨后鞠躬致謝，迎接觀眾對他的愛意——鋪天蓋地的維尼熊雨。他就是“冰上王者”羽生結弦。

作為66年來第一位蟬聯(lián)冬季奧運會男單冠軍的花樣滑冰選手，羽生結弦的成績已經(jīng)足夠驚人，而他溫柔清澈的眉眼和軟萌謙遜的性格更是讓他備受觀眾喜愛。2020年2月9日，國際滑聯(lián)花樣滑冰四大洲錦標賽男單項目決出最終名次，羽生結弦以兩套節(jié)目總分299.42的成績輕松摘取職業(yè)生涯首枚四大洲金牌，獲得四大洲錦標賽冠軍。這個長相猶如漫畫中走出來的男主角一樣的男生，終于用他的天賦和執(zhí)著詮釋了他身上的王者之氣！

從哮喘少年到世界冠軍

羽生結弦自幼被診斷為患有哮喘病，父母為了讓他鍛煉身體，在他4歲時開始就讓姐姐帶著一起學習滑冰。別的孩子摔幾個跟頭就對冰面產(chǎn)生了畏懼，羽生卻不怕，他喜歡這項運動。

小學四年級時，羽生結弦第一次參加日本全國比賽就獲得了冠軍。記者采訪他時，小小的的羽生結弦清秀得像個小姑娘，還留著和偶像“花滑皇帝”普魯申科一樣的發(fā)型。面對鏡頭，他露出羞澀的笑容，堅定地說出：“日本男單還沒在奧運會上拿到過金牌，所以想拿金牌。”記者隨即問具體可能是哪一屆，羽生結弦思考片刻，鄭重回答是溫哥華的下一屆。說著，他轉成憂傷地語氣感嘆：“天啊，那時候我都快19歲了！”一語成真，2014年索契奧運會上，快19歲的他果真捧回了冠軍獎牌。

享受多大的盛贊，可能也需要經(jīng)歷多大的磨礪。2011年3月11日，日本發(fā)生了全國范圍內(nèi)的大地震，羽生結弦的老家仙臺是重災區(qū)，冰場自然也沒能幸免。彼時，羽生結弦在仙臺一所中學的體育館里避難，同時失去家園和冰場的他只能終日躺在地板上看著體育館的房頂，一面為家園被毀而心痛不已，一面充滿了失意和迷茫：比賽的日期越來越近，自己卻連訓練的場地都沒有……

這時，他想到有許多商演邀請過他，現(xiàn)在去商演，他不就可以蹭到冰場訓練的機會了？！就這樣，五個月下來，羽生共參加了大大小小60次商演，不僅完成了各項訓練任務，還在這期間里排練出了次年比賽的節(jié)目。彼時，17歲的羽生結弦背負著巨大的心理負擔，他將這次離開稱為“逃離”，因為他為了夢想離開了家鄉(xiāng)受苦受難的人民，因此，他把每一場演出所得全數(shù)捐給了家鄉(xiāng)。

一年后的世界花樣滑冰大獎賽總決賽上，羽生結弦?guī)е约涸诟鞣N商演間隙排練的短節(jié)目第四次刷新世界紀錄，并且拿到了他人生中第一個世界冠軍。從這一年起，羽生結弦開始“收割”冰上的金牌。自2013年至2018年，他連續(xù)5個賽季位列世界第一，18次打破世界紀錄，以一己之力激勵花滑界選手的進步，成為當之無愧的“冰上王者”。

從天才選手到天才選手

場上的羽生結弦被人贊為“容顏如玉，身姿如松;翩若驚鴻，矯若游龍”。修長的四肢和驚人的身體柔韌性是他征戰(zhàn)冰場時的天賦利器，但比賽中最為人所稱道的還是他動作間的藝術感染力和獨特的美感。良好的樂感和表現(xiàn)力固然是天賦，誰知道羽生結弦還曾以普通學生的身份通過統(tǒng)招考入日本頂級高等學府早稻田大學呢。他上大學的初衷，就是因為對人體工學感興趣，想從科學的角度來分析自己的跳躍和動作要從什么角度，用多大的力量、速度最合理。

除此之外，羽生結弦還是個“細節(jié)控”。以他最廣為人知的比賽曲目《陰陽師》為例，這首曲子雖然取自電影《陰陽師》的配樂，但比賽時用到的音樂是由羽生結弦結合自己的跳躍、旋轉、滑行等動作重新編曲的。在音樂最開始，他還特意加入了一秒自己的呼吸聲，就是為了比賽時可以讓自己更快地冷靜下來并更好地進入狀態(tài)。

花樣滑冰是技術加藝術，不管哪一項都需要大量的訓練。先天性哮喘使得羽生必須隨身帶藥，體力和耐力也因此落后于其他選手，為了彌補這項弱點，羽生結弦只有花費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來訓練。人類的極限是在空中轉體四周，一次四周跳就意味著在不到一秒的滯空時間里跳出離冰面20英寸（約合0.5米）的高度并且同時旋轉四周，落冰時人體受到的巨大沖擊力是體重的七倍，羽生結弦卻曾以每分鐘跳躍一次的頻率瘋狂訓練。他的教練一針見血地指出：“這種努力的方式，才是他真正天才的地方吧。”在這種訓練下，跳躍成為羽生結弦的技術強項，而他這么努力，只是為了將自身天賦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出來。

2014年的“花滑中國杯”上，羽生結弦和另一選手在賽前熱身時高速相撞，猛烈的撞擊讓他趴在冰上久久不能起身。醫(yī)護人員對他緊急止血和包扎后，他僅試跳一下就氣喘不止，教練在一旁不斷叮囑：“你不一定要當主角，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但羽生結弦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他頭上還纏著止血的繃帶，下頜線條繃得冷硬，返回冰面時低吼了一聲：“跳！”比賽的四分半時間顯得漫長而又揪心，羽生結弦八次起跳五次摔倒，每次爬起來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結束后，羽生結弦在教練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離開賽場，雖然最后得了第二名，但他依然不滿意。對于他來說，輸只有輸?shù)囊饬x，他只想贏。

場上的絕對王者，場下的維尼熊男孩

羽生結弦的父親為兒子取名“結弦”，一來因為兒子的星座是射手座，二來希望他的人生能像弓弦一樣張持有度。如果賽場上的羽生結弦是緊繃的，那么他在場下的樣子大概是截然相反的。

每次比賽完，喜愛羽生結弦的觀眾都會把維尼小熊拋向冰場，為他下一場“維尼熊雨”。抱著胖嘟嘟的黃色小熊的羽生結弦讓人不禁感嘆，世界冠軍和維尼熊的搭配竟然能這么可愛！據(jù)羽生結弦說，當年日本大地震，一位大哥哥把正在冰場訓練的羽生救出來后送了他一個維尼熊紙巾盒鼓勵他。從此，羽生結弦就把維尼熊看作自己的吉祥物，他每次看著維尼熊的臉就會覺得很安心。

羽生結弦的魅力絕不僅限于冰上。都說同行是冤家，他和中國選手金博洋的友誼卻被網(wǎng)友戲稱為“下一個中日友好的橋梁”。雖然語言不通，但這完全不妨礙兩個人的“交往”，金博洋比賽前，羽生結弦學現(xiàn)場的中國觀眾，用非常不標準的漢語對金博洋大喊“天天加油”，引得現(xiàn)場工作人員大笑不止。當金博洋的分數(shù)被其他選手超越時，一旁的羽生結弦連忙過去擁抱安慰。2017年的世界賽上，分別摘獲冠亞軍的羽生結弦和金博洋繞場向觀眾致謝，金博洋無意中將國旗拿反，細心的羽生發(fā)現(xiàn)后走到他身邊幫他調(diào)整……羽生結弦的溫柔似乎是與生俱來。

在東京世界花樣滑冰團體錦標賽的賽后運動會上，年僅18歲、剛剛升上成人組的宇野昌磨似乎有點不敢接近前輩們。這時，已經(jīng)拿過多項世界冠軍的羽生結弦把他從人群中拉了出來，鼓勵他在觀眾面前跳個四周跳。三年后，在韓國平昌冬季奧運會賽場上，昔日靦腆的宇野也成功站上了季軍領獎臺，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前輩羽生結弦，二人包攬了冠亞軍。那一次，羽生轉身給了宇野一個“摸頭殺”。

對羽生結弦的喜愛，人們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他擁有漫畫主角一樣開掛的人生，可在他看來，自己只是在用最大的努力來匹配自己的天賦才華。2020年2月9日，羽生結弦出征四大洋花樣滑冰錦標賽，摘得職業(yè)生涯首枚四大洲金牌，成為歷史上第一位獲得花樣滑冰全滿貫的職業(yè)選手，他再次向我們宣告：“王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