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創新與產業承接
——基于湖南湘西州經驗數據的實證分析

張 薇

（中央民族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100081）

一、引言

產業轉移是企業依據自身發展戰略定位且遵循市場經濟規律而做出的理性選擇。企業的產業轉移行為主要面臨兩方面約束。一是企業外部環境的進入約束，二是企業自身資源的積累約束，二者共同決定了企業的產業轉移行為。當企業自身資源變化不大時，外部環境則成為產業轉移的決定性因素。因此，分析欠發達地區承接發達地區產業轉移的環境狀況，是欠發達地區政界與學界人士共同面臨的一項重要現實問題。綜觀現有文獻可以發現，學術界有關產業轉移的研究包括如下幾方面。

第一，產業轉移動因的研究。學術界有關產業轉移動因的相關研究包括如下幾方面。一是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理論。劉易斯認為，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往往與勞動力比較優勢有關。二是產業移入需求理論。普雷維什認為，產業轉移發生的根源在于欠發達國家用國內工業化替代進口工業品所致。三是產品生命周期理論。弗農指出，產品升級遵循創新到成熟再到標準化，隨著產品升級的進展，對外直接投資會逐漸替代出口。第四，邊際產業擴張理論。小島清認為，為了擴張本國邊際產業，一國企業會到國外投資設廠從而導致產業轉移，此為經濟理論界所熟知的“小島理論”。[1]

第二，產業轉移效率的研究。首先，產業轉移影響生產要素。畢肖華（1997）[2]和陳剛等（2007）[3]等人發現，產業轉移能夠使得落后地區生產要素快速集聚，使欠發達地區快速積累較為稀缺的生產要素，為地區經濟的迅速發展創造條件。其次，產業轉移影響生產結構。陳紅兒（2002）、[4]陳計旺（2003）、[5]陳建軍（2002）、[6]戴宏偉（2008）、[7]高文宇（2007）、[8]劉東勛（2008）[9]等人認為，產業轉移可以優化落后地區的產業結構，可以幫助落后地區快速建立完善的產業基礎，可以快速推動落后地區原有產業的優化升級，有助于改善落后地區的產品質量。再次，影響產業轉移效應的因素。梅曉文（2007）[10]等人研究發現，有利于欠發達地區的技術必須是與其自身稟賦相適宜的技術，即最符合該地區勞動力資源狀況和經濟發展水平的技術，很容易被該地區吸收并轉化。同時，欠發達地區承接產業的關聯性越強，就更能帶動其它更多相關產業發展，從而推進該地區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和區域經濟的飛速發展。

二、環境創新與產業承接

產業轉移是企業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根據自身發展戰略定位并遵循市場規律而做出的自主選擇，目標在于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一般來說，企業產業轉移行為主要面臨兩個方面約束。一是企業自身資源的積累性。二是外部環境的可進入性。企業外部環境亦即企業投資環境，由產業承接地的軟環境、硬環境與競爭環境等所組成。企業自身資源與外部環境二者共同決定了企業產業轉移發生的可能性。在企業自有資源積累有限的情況下，外部環境狀況的約束則成為決定產業轉移行為是否發生的關鍵因素。外部環境可從以下三個方面考察。

產業轉移的硬環境。產業轉移的硬環境是指某個地區為企業發展提供的硬性基礎設施以及該區域的區位條件等。硬環境從大的方面講應該包括一個地區的宏觀區位，這對企業在產業轉移中降低成本具有重要影響，但當具體落實到某一區域時，微觀區位因素及基礎設施完善程度就成為重要的制約因素?；A設施建設可由政府有目的、有計劃的開發得到改善，如產業投資地塊的“三通一平”和“七通一平”等。宏觀區位雖然難以改變，但通過政府的作用，如通過興建通訊設施、交通運輸設施、生活設施等，使當地的經濟活動區位條件得以改善。同時，政府可通過財政補貼以及稅收優惠等經濟政策來提升經濟活動的區位。

產業轉移的軟環境。產業轉移的軟環境是指某地區為企業發展提供的法規政策、社會文化、市場環境等方面的服務與便利。社會文化背景及其發育程度等對產業轉移有較強影響，文化背景方面的差異有時候也是決定產業轉移能否發生的因素，如福建省由于與臺灣地區特殊的歷史洲源，不但成為臺商投資大陸的橋頭堡，而且投資總額在全國也一直名列前茅。政策與法規的可進入性是指產業政策導向作用和法律的完備程度對產業轉移的影響。二者是企業在某一區域實施產業轉移的關鍵性前提，完善的法律體系是公平市場競爭的保證，產業政策使得企業可以獲得較大市場預期和政策優惠，有利于企業交易成本的降低。市場容量與市場潛力對于產業轉移具有重要的指向引導作用，改革開放尤其是加入WTO 后，中國之所以成為眾多跨國公司的投資地，中國龐大的市場容量恐怕在投資者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是，如前所述，當前中國欠發達地區往往市場發育程度比較低，市場機制不夠完善，又成為產業轉移的一大障礙。

產業轉移的競爭環境。產業轉移的競爭環境是指一個地區為提高企業競爭力而提供的服務與便利，如科技服務體系、技術創新平臺、產業配套服務以及融資渠道等。嚴格地講，產業轉移競爭環境也屬于軟環境的范疇，因其對環境的要求已經超出一般意義上對軟環境的規定性，故有必要單獨予以討論。在當前市場競爭異常激烈的情況下，產業轉移的競爭環境好壞是決定投資者投資去向的關鍵性因素。從發達國家近年來產業轉移趨勢看，他們雖然對一些落后國家便宜的地價、更優惠的政策感興趣，但最終選擇在中國投資，就是看中了中國成為世界工廠的前景，有利于產業配套，實際上是看中了中國的競爭環境，這是從大的區域來說。事實上，我國不同地區之間圍繞競爭環境的競爭也日趨激烈。

三、基于湖南湘西州的實證分析

（一）指標選取與處理

1.指標設計。一是產業承接指標，現產業承接指標用湘西州產業承接的生產總值表征，數據來源于湘西州《統計年鑒》，用符號TGDP 表示。二是環境創新指標，牛盼強（2005）和龐敦之（2006）[11-12]認為，只要是帶來環境質量改善的任何創新都可以稱為環境創新，可見，環境創新可表現為環境質量的改善。根據前述理論分析框架，現選取的環境創新指標為基礎設施投入、科技創新投入與制度環境三個方面。首先，基礎設施投入。現第二部分的分析表明，基礎設施投入屬于產業承接的硬環境范疇。受數據來源的局限，基礎設施投入指標用交通運輸設施的投入對其進行替代。其次，科技創新投入。第二部分的分析表明，科技創新投入屬于產業承接的競爭環境范疇。同樣受數據來源局限，現科技投入僅為政府部門的科技投入。再次，制度環境指標。前面的理論分析框架表明，制度創新為產業承接的軟環境。制度環境指標為市場化程度對之進行替代，而市場化程度則為湘西州歷年年末非國有經濟單位職工人數與單位職工總人數的比率。

2.數據來源與處理。以1995 年為基年，使用湘西州1995—2017 年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分析。數據來源于《統計年鑒》（1996—2018）、湘西州1995—2017 年的歷年統計公報和湘西州統計局數據網的相關資料。

（二）回歸模型

現回歸模型來源于柯布一道格拉斯函數，其表現形式為Y=ALαKβ，其中Y為生產總值，K與L則分別為勞動力與資本投入，A表征技術因子。由于現要分析政府的基礎設施投入、科技投入與制度方因素對承接產業增長的影響，故對上述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進行重新表述。新生產函數如下。

其中，TGDP為產業承接總值、INSTI為制度創新、TECH為科技投入、INSTR為基礎設施投入。α、β、γ 分別為制度創新、科技投入、基礎設施投入的產出彈性。對（1）式取對數，得到新的生產函數。

從自相關與偏相關分析可以看出，由于相關圖呈現迅速衰減特征，故湘西州產業承接增長趨勢是平穩時間序列。通過考察自相關與偏相關的虛線框可以看出，湘西州產業承接增長是一個2 階自回歸過程，因此，在回歸模型中應設計一個AR（2）模型。

（三）實證結果分析

1.產業承接總量與各變量的相關性分析?，F利用Eviews 軟件計算出了湘西州TGDP與制度、科技投入、基礎設施投入三個指標的相關系數。從表1可以看出，制度、科技投入、基礎設施投入與湘西州TGDP的相關系數全為正數。而從相關系數的大小來看，基礎設施投入與湘西州TGDP的相關系數是最大的，其次是制度改進，科技投入與湘西州TGDP的相關系數最小，為0.8903?？萍纪度肱c湘西州TGDP相關系數相對較低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選用的科技投入指標是科技人員人數，事實上，湘西州一部分科技人員并沒有在企業單位，而是在行政事業單位，他們對湘西州產業承接總值的提高作用是間接的，顯然不如企業科技人員的作用大。相關系數的大小可以說明，基礎設施投入的增加對湘西州TGDP的帶動作用比較大，其次是制度改善。

表1 湘西州產業承接增長與環境創新的相關系數

2.回歸結果分析。表2 顯示，從總體看，方程估計結果良好，符合理論預期。方程的可決系數(R2)為0.9846，調整后的可決系數為0.9762，表明回歸擬合較好。DW 統計量為2.0247，表明各變量的序列相關性較小。F 統計量為117.0721，表明方程的整體回歸系數比較顯著。模型的總體相伴概率為0.0000，通過了l%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修改后的回歸方程整體效果較好。INSTI對LNTGDP的影響為正，表示湘西州制度創新有利于其產業承接增長，該發現與現理論分析是一致的，即制度改進帶來產業承接增長。表2 表明，制度創新對TGDP回歸系數的T統計量為3.01133，其P 值為0.0036，其P 值在1%范圍顯著，故制度創新是影響TGDP 的重要解釋變量。LNTECH對LNTGDP的回歸符號為正，表示政府科技投入增加會促進產業承接增長，該結論同樣與現理論分析相符。表2 顯示，科技投入產業承接回歸系數的T 統計量為7.9882，其P 值為0.0000，其P 值在5%范圍顯著，故湘西州政府科技投入增加是影響產業承接總量增長的重要解釋變量。LNINSTR對LNTGDP的回歸符號為正，表示政府基礎設施投入增加會促進產業承接增長，該結論也與現理論分析相符。表2 表明，政府基礎設施投入LNTGDP回歸系數的T 統計量為4.2235，其P 值為0.0481，其P 值在5%范圍顯著，故湘西州基礎設施投入是產業承接增長的重要解釋變量。表2 的回歸結果還表明，基礎設施投入的回歸系數為0.2423，說明基礎設施投入每增加1%，產業承接總產值就增長0.2423%，說明湘西州基礎設施投入對產業承接增長具有顯著拉動作用。

四、結論

為了探究欠發達地區產業承接的影響，現用湘西州1995—2017 年的宏觀數據，用回歸方法對之進行了分析，得到了以下研究結果。首先，就環境創新與產業承接總量增長進行了相關性分析，結果發現，制度、科技投入、基礎設施投入與產業承接總值的相關系數全部是正數。其次，就環境創新與產業承接總量增長進行了回歸分析，結果表明制度、科技投入、基礎設施投入對產業承接有較大的影響?；A設施投入對湘西州承接產業總值增長的貢獻彈性最大，制度創新次之，科技投入對湘西州承接產業轉移總值的貢獻彈性最小。

表2 湘西州產業承接增長與環境創新的回歸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