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體溫為什么越來越低了

李珍玉 徐夢蓮

抗疫期間，測體溫成了每天上班和進出小區時最“驚心動魄”的事：“嘀”聲之后緊緊盯著測溫員或溫度顯示屏，等待結果的那幾秒總會不自覺的緊張……可自從測體溫成了生活日常后，浮動在35～36.7℃之間的溫度，也讓人倍感疑惑：在以往的認知里，37℃才是人體正常體溫，為什么我們都變“涼”了？

“37℃標準”來自德國內科醫生卡爾·溫德利希（Carl Wunderlich），他收集了2.5萬名病人的腋下體溫數據（從36.2℃～37.5℃不等），取其中間值，并首次確定了人體正常體溫為37 ℃，這個標準也一直延續至今。

人類比一百年前“涼”了

此前，美國斯坦福大學醫學院一項新研究指出：自19世紀以來，成年人的平均體溫在持續下降，與過去相比，下降了0.4℃，從37℃降到了36.6℃。

研究小組翻閱了美國內戰后近2.4萬名退伍軍人的病歷，嘗試考察一個世紀前人類的平均體溫。隨后，研究人員將這些數據與上世紀70年代初美國國家健康調查檔案中約1.5萬條記錄和代表本世紀初斯坦福臨床數據平臺的15萬條記錄進行比較。從總體上來看，研究團隊掌握了超過50萬次體溫測量的結果。

對比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的體溫出現了明顯變化，生活在19世紀末期的人體溫略高。具體來說，2000年前后出生的男性，體溫比19世紀初期出生的男性低0.59℃，相當于每10年平均體溫下降0.03℃。女性體溫的變化趨勢相似，自19世紀90年代以來下降了0.32℃。

多方面原因導致體溫變低

關于人類變“涼”的原因，斯坦福大學的研究人員認為有多方面的原因。

1.人體炎癥減少：炎癥與體溫變化密切相關，如炎癥會產生各種各樣的蛋白質和細胞激素，它們會加速人體的新陳代謝，提高人體體溫。醫學進步使慢性感染減少，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什么人類的平均體溫低了一點。不過，如果社會整體健康水平下降，那么人類的平均體溫或許又會升高。

2.環境溫度更適宜：研究團隊還認為，現代人長期處于適宜溫度，也是能量消耗減少的原因之一。19世紀時，夏天沒有空調，冬天供暖也不普遍。如今，一臺中央空調就解決了所有問題。我們的居住環境、生活條件等都發生了改變，包括家中的溫度、與微生物的聯系以及獲得的食物等。因此可以說，人們在生理上依然處于物種演化的過程中。

影響體溫波動的N個因素

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健康咨詢室王金俠副教授表示，人的體溫來源于體內物質代謝過程中所釋放出來的熱量。正常體溫不是某個恒定溫度，而是一個溫度范圍，包括較為恒定的機體深部體溫（如舌下、直腸）和易受環境因素影響的表層體溫（如腋下、皮膚）兩種。體溫根據測試部位的不同，稍有差異。臨床上常以口腔、腋窩和直腸的溫度來代表體溫，其中腋窩溫度因測量方便衛生，是目前最常使用的測溫方法。

一般來說，健康人的體溫是相對恒定的。但體溫也可隨晝夜、年齡、性別、活動、藥物等因素出現生理性變化，范圍很小，一般不超過0.5～1.0℃。通常一天中清晨2～6時體溫最低，午后13～18時最高；成年女性的體溫平均比男性高0.3℃，可能與女性皮下脂肪較厚，散熱減少有關，婦女在排卵期和妊娠期體溫稍高于正常；進餐后、勞動或劇烈運動后，體溫可有輕度升高；突然進入高溫環境或情緒激動等因素，也可使體溫略有升高。體溫的變化與年齡也有關，小兒因代謝率高，體溫較成年人偏高；老年人由于代謝率低，體溫比青壯年稍低。隨著年齡增長，體溫有輕微的逐漸降低傾向。

此外，體溫下降還與基礎體溫偏低、外界寒冷環境、疾病（如內分泌失調）等因素有關。

體溫變低了，對身體到底是好是壞

針對這個問題，記者采訪了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中西醫結合神經科教授趙建國、北京朝陽醫院急診科副主任醫師王軍宇，分析體溫對身體的影響。

王軍宇表示，從醫學角度來說，肛門直腸溫度最穩定，但操作難度大；其次較準的為口腔溫度，需要將體溫計放舌下并緊閉嘴唇，適合居家使用。腋下測量最為便捷，但準確度一般，有汗液或因測量者姿勢不正確，都會影響測量的效果。

趙建國教授也表示，造成體溫低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測量方法和部位、生理、病理因素等。如使用紅外線測溫器測量體溫，灰塵、水汽或剛從戶外回來都會使暴露部位的溫度受到影響，導致體溫偏低；耳溫槍如果使用角度不正確，紅外線沒有對準鼓膜或有耳垢等均會影響測量；使用額溫槍時，因額頭易受到外界各種因素的干擾，例如室外如果寒冷，額頭會受冷氣影響而導致測出的體溫偏低等。生理上，一般女性較男性體溫稍高；兒童體溫略高，老年人體溫偏低。人的體溫一天內也有變化，早上比較低，下午比較高，相差通常不應大于0.8℃。病理上，各種內分泌腺體的功能低下，如甲狀腺功能低下、貧血或營養不良等，都可能導致體溫低。

那么，是不是體溫低，免疫力就低呢？

多數情況下，體溫略低對身體沒有太大損傷，但確實有可能導致免疫力偏低。趙建國教授表示，體溫低通常說明基礎代謝率比較低、血流放慢，白細胞工作效率相應降低，因此即便發現外來敵人（如病毒、細菌），反應也會變得遲緩。而生理性體溫低最常見的原因是運動少、壓力大、長時間待在溫度過低（比如16℃）的空調房，造成體溫調節中樞不敏感。

想要科學地穩住體溫，趙建國表示，由于是在疫情期間，大家要盡量減少出門活動，可以試試以下方法：

1.可以在午后兩點左右打開窗子，曬曬后背（注意保暖）。

2.在室內通過打太極、練八段錦、做操、跳舞等運動方式，加強鍛煉、調節體溫。

3.天氣逐漸轉熱，到夏天時，本身體溫偏低者別貪涼、盡量少用空調，如果使用，空調溫度盡量控制在25～26℃。

4.對于有基礎病的患者，要請專科醫生治療：比如甲減患者，要補充甲狀腺素。臨床上，90%的貧血是缺鐵性貧血，要補充蛋白質、維生素C和鐵，造血功能不好者要遵醫囑治療。營養不良可能由于偏食、腸胃疾病和寄生蟲引起，患者在增加膳食營養的同時還要及時就醫。

（摘自《生命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