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楠屬種質資源分布現狀及主要種特征差異

李 娟，歐漢彪，林建勇，梁瑞龍

（廣西壯族自治區林業科學研究院 國家林業和草原局中南速生材繁育實驗室廣西優良用材林資源培育重點實驗室，廣西南寧 530002）

楠屬（Phoebe）中的喬木樹種木材，商品名為“金絲楠木”，由于其材性和花紋極佳，被廣泛應用于高檔建筑、高檔家具、精致器具及棺木等，被譽為“中華第一材”，樹種被廣泛栽培[1]。目前，學者們對楠屬中的閩楠（P.bournei）在生理生態學[2]、育苗技術[3]、遺傳改良[4]和造林技術[5]等方面進行了大量研究，其他樹種也有少量研究，如楨楠（P.zhennan）[6]、浙江楠（P.chekiangensis）[7]、利川楠（P.lichuanensis）[8]、山楠（P.chinensis）[9]、紅毛山楠（P.hungmoensis）[10]、普文楠（P.puwenensis）[11]和細葉楠（P.hui）[12]等。楠屬在中國共35種，其中大量木材材性優良的樹種未被開發利用[13]；許多樹種冠形、枝干、葉片及種實形態差異細微，但生長速度、生態習性及林學特性差異極大，生產活動中常因采種不當或商業炒作而選定某個樹種，影響造林效果，造成損失。研究楠屬樹種種質資源，挖掘其中生長快、適應性強及材質好的樹種，對改變造林樹種單一、森林生態脆弱和林業經濟效益低的局面有重要意義。

1 材料與方法

查閱相關地區植物分類學著作、植物考察報告及相關樹種研究文獻、國家標本平臺及網絡記錄的楠屬樹種分布點，通過當地林業主管部門協助，到具體分布點轄區縣（區、市）進行現場考察。

2 結果與分析

2.1 楠屬植物分布范圍

楠屬植物約100種，分布于東南亞至東亞，中國35種，其中有27個特有種[13-14]。楠屬植物在中國主要分布于長江流域及以南地區，以云南（21種）、廣西（13種）、貴州（12種）、湖北（9種）和四川（8種）為多，其他省（自治區、直轄市）1～5種（表1）。我國楠屬植物分布遍及19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主要分布于年均降水量800 mm以上地區，土壤主要為黃壤、紅壤和石灰土。分布范圍廣，氣候及地形復雜多樣，為楠屬植物的遺傳多樣性研究提供了更多發展空間。

不同樹種的分布范圍差異較大，紫楠（P.sheare?ri）分布于1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閩楠和白楠（P.neurantha）分布于9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湘楠（P.hunanensis）和山楠分布于8個省（直轄市），光枝楠（P.neuranthoides）和竹葉楠（P.faberi）分布于6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其他樹種分布范圍較窄，在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不等。樹種分布范圍越廣，其對環境的適應性越強。

表1 中國楠屬的分布Tab.1 Distribution of Phoebe in China

續表1 Continued

廣西自然分布的楠屬植物有13種，主要分布于桂北、桂西北和桂西南地區。根據生長環境分為2類，一類是酸性土，包括光枝楠、紅毛山楠、紫楠、白楠、閩楠和烏心楠（P.tavoyana）；另一類為鈣質石灰土，包括石山楠（P.calcarea）、崖楠（P.yaiensis）、桂楠（P.kwangsiensis）、粗柄楠（P.crassipedicella）、黑葉楠（P.nigrifolia）、披針葉楠（P.lanceolata）和粉葉楠（P.glaucophylla）。

2.2 楠屬代表性樹種的資源情況

由于楠屬中許多樹種還未被開發應用，人們對其關注和研究較少，對其資源現存量不甚了解，因此以目前應用較廣泛并在部分地區已有規模栽培的閩楠、楨楠和浙江楠3個被列為國家Ⅱ級野生保護植物的樹種為例，說明其資源數量及種群情況。根據全國重點保護野生植物資源調查工作報告[15]，3個樹種的資源量見表2。調查報告顯示，閩楠在大部分地區受人為干擾破壞嚴重，林分殘缺，難以找到大徑級樹木，按照IUCN評估標準，可列為“易受害”（VU）等級；楨楠由于過度采伐，野生資源近于枯竭，在分布區內僅零星分布，成片的野生林分少見，可列為“瀕臨滅絕”（EN）等級；浙江楠由于過度采伐導致生境惡化，分布范圍日益縮小，且其幼樹不易存活，種群數量稀少，可列為“易受害”（VU）等級。

表2 閩楠、楨楠和浙江楠全國資源量Tab.2 National resources of P.bournei,P.zhennan and P.chekiangensis

根據廣西閩楠天然資源的調查結果，閩楠在廣西賀州、桂林、柳州、河池、百色和來賓6市26個縣（市、區）有天然生長，約8 000株，僅見4個分布點以群落形式存在，其他分布點均為單株或數株，處極度瀕危狀態。

2.3 楠屬植物的林學特性

中國分布的35個楠屬樹種中，喬木或大喬木的有利川楠、披針葉楠、石山楠、崖楠、茶槁楠（P.hain?anensis）、山楠、小葉楠（P.microphylla）、竹葉楠、小花楠（P.minutiflora）、烏心楠、雅礱江楠（P.legend?rei）、粗柄楠、長毛楠（P.forrestii）、紅梗楠（P.rufe?scens）、粉葉楠、景東楠（P.yunnanensis）、大果楠（P.macrocarpa）、墨脫楠（P.motuonan）、紅毛山楠、普文楠、細葉楠、浙江楠、閩楠、楨楠、臺楠（P.formosa?na）、白背楠（P.glaucifolia）及紫楠，共27個；其他8個樹種，均為小喬木或灌木狀。

規模栽培的僅有閩楠、楨楠、浙江楠和細葉楠4種（表3，圖1）。

表3 楠屬主要造林樹種的林學特性Tab.3 Forestry characteristics of main Phoebe species

圖1 4個楠屬樹種主要栽培區Fig.1 Main cultivation areas of 4 Phoebe species

2.4 楠屬易混淆樹種

調查中發現，閩楠、楨楠、細葉楠和光枝楠4個樹種間葉片形態差別細微，較難識別，但生態適應性和生長速度差異較大，用種不注意，將影響造林效果。

楨楠1979年從閩楠分離出來，命名人為廣西植物研究所李樹剛與韋發南[13]。根據韋發南教授口述及中國植物志記載，楨楠僅產于四川、重慶、湖北西部和貴州西北部。然而，查閱國家標本平臺（http://www.nsii.org.cn），發現用楨楠檢索的標本達570份，以P.zhennan檢索的標本有774份。以P.zhennan命名的標本分別采自于四川19個縣（市），重慶6個縣（區），貴州24個縣（市），湖北30個縣（市），湖南8個縣，江西7個縣（區），河南5個縣，廣東和廣西各4個縣，云南3個縣，陜西2個縣，安徽、福建和浙江各1個縣。不同研究者對同一株樹，定名不一，有稱楨楠，有稱閩楠；有些植物資源考察報告，將楨楠和閩楠同時列入[16-19]。

考察中還發現，在我國西南地區楨楠、細葉楠和光枝楠常混生，區別細微，易混淆。在四川省峨眉山市，當地將楨楠分為3類，即大葉、中葉和小葉，認為小葉類型材質最好，實則分別為楨楠、光枝楠和細葉楠。在四川省成都市，當地稱楨楠有2類，即大葉型和小葉型，實則分別為楨楠和細葉楠。四川都江堰風景區和貴州習水縣等地的古樹保護標識牌上所標識的楨楠或楠木，多為細葉楠。

4個樹種的主要區別特征見表4。

表4 楠屬易混淆種主要區別特征Tab.4 Main distinguishing characteristics of easily confused Phoebe species

2.4 木材利用

楠屬喬木樹種木材堅實，結構細致，不易變形和開裂，為建筑、家具和船板等優良木材，尤以“金絲楠”最為著名。“金絲楠”木材表面在陽光下金光閃閃，金絲浮現，且有淡雅幽香。在貴州思南縣一露天堆放10余年的薪柴中，有數根直徑約16 cm的細葉楠樹干，僅表面少許腐爛；福建武夷山懸棺中的楠木木材置野外數千年，心材色澤仍亮麗；廣西那坡縣石山區群眾喜用崖楠作建筑、家具和棺木材料。

閩楠、楨楠和細葉楠適用于高級家具、地板、建筑、高級工藝品、其他室內裝飾和手串等。紫楠、浙江楠、紅毛山楠、崖楠、普文楠、山楠、竹葉楠和白楠適用于建筑、家具和造船等。

3 討論與建議

3.1 討論

通過考察全國多地的楠屬樹種，發現閩楠、楨楠、細葉楠和光枝楠4個樹種間葉片外觀形態差別細微，較難識別，但生態適應性和生長速度差異較大。閩楠、楨楠和細葉楠為高大喬木；光枝楠為大灌木至小喬木；細葉楠生長于溫涼和濕潤的環境，生長速度遠慢于閩楠與楨楠。

楨楠與閩楠的主要區別為葉背細脈是否清晰及花序長短。考察發現，葉背細脈清晰程度與植株生長環境有關，光照充足或環境較為干燥時細脈清晰。吳大榮[20]審查了大量標本，發現用以區別兩者的特征極為相近，分布區也相互交錯，建議歸并。通過進行DNA檢測，發現閩楠與楨楠遺傳距離較小，遺傳相似系數較高，結合外觀形態，建議應合并[4]。

光枝楠小枝、葉柄及葉脈上禿凈無毛，明顯區別于閩楠、楨楠和細葉楠。細葉楠與楨楠和閩楠的主要區別為新老枝均纖細并伸長，葉側脈極細，橫脈及小脈在背面僅隱約可見或完全消失。在四川瀘縣、重慶永川及廣西賀州、河池等多地的育苗和造林中發現，細葉楠生長較慢，生長速度僅為閩楠或楨楠的1/3～1/2，山坡地造林生長較差。

楠木種質資源豐富，分布范圍廣，分布區氣候和生境因子復雜多樣，意味著楠屬遺傳資源豐富。但不同樹種間的分布范圍差異較大，有的樹種分布區較廣，如紫楠、閩楠和白楠等；許多樹種僅分布于1個省。分布范圍廣的樹種通常適應性較強，分布范圍窄的樹種適應性較弱，在引種和推廣時，要綜合考慮其原分布區的生境和氣候，切忌盲目引種。

楠屬中各樹種材質相近，統歸為楨楠類，材質普遍比潤楠屬優，是我國著名的工業用材[21]。江香梅等[22]采集江西吉安的閩楠進行測定，發現閩楠天然林和人工林的氣干密度分別為0.721和0.572 g/cm3。廖曉玲等[23]從四川雅安木材市場收集楨楠木材，測定木材氣干密度為0.561 g/cm3。崔新婕等[24]測定了產自云南的山楠和普文楠的木材密度，氣干密度分別為0.61和0.56 g/cm3，木材基礎構造特征相似。上述學者的研究結果表明閩楠、楨楠、山楠和普文楠的木材強度相近，與《中國木材志》[25]的描述一致。

調查中發現，生長于廣西那坡、靖西和西林的崖楠，自然生長于近乎石漠化的喀斯特石灰巖巖縫中，耐干旱和瘠薄，年胸徑生長量約2 cm，20年左右可成材，木材氣干密度達0.794 g/cm3，與閩楠天然林木材氣干密度相近，較楨楠高，為優良造林樹種。

3.2 建議

我國楠屬植物資源豐富，調查發現閩楠樹體高大，分布范圍最廣，可能是由于閩楠地理氣候適應能力較強，不同省份的生境均能種植生長。應在不同區域開展楠屬其他樹種試驗，找出最適宜當地種植的樹種。調查發現，楠屬植物的天然資源被破壞嚴重，成片的天然林屈指可數，這是由于木材價值高誘使當地居民大量砍伐和盜伐，導致種質資源出現危機，亟待加大力度收集與保護。

廣西推薦種植的樹種為閩楠、楨楠和崖楠，其適應性、用材性和速生性[26-28]均表現較佳。通過3年的楠屬種質資源收集、保存與評價研究，已選育出閩楠和楨楠各1個新品種，并在廣西進行了大規模推廣造林，表現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