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養有機結合助綠農業發展

文│付饒王莉陳潔（農業農村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

果菜茶有機肥替代化肥是實現化肥減量、畜禽糞便資源化利用和綠色農業生產的重要方式。2019年是我國試點有機肥替代化肥政策實施的第三年，為進一步了解有機肥替代化肥政策試點的情況和效果，筆者于2019年10月底赴山東省臨沂市蒙陰縣開展調研。調研發現，蒙陰縣立足于其突出的種植業和養殖業優勢，以果菜茶有機肥替代化肥政策實施為抓手，有效破解了畜禽養殖規?；娃r田超碎化的現實矛盾，畜禽糞便進入種植業資源化利用模式得以有效利用，同時帶動了當地蘋果產業的振興，為全面踐行生態文明發展戰略與鄉村振興戰略有機融合打造了生動的實踐典范，也為該政策的全國推廣總結了可借鑒的模式和經驗。

一、有機肥替代化肥政策初現成效

近三年，蒙陰縣連續獲得中央有機肥替代化肥項目的資金支持：2017年、2018年和2019年分別為1000萬元、500萬元和500萬元。項目實施范圍共1.6萬畝，包括“一大兩小”三個片區，目前效益已逐漸顯現。

1.化肥用量明顯減少。項目區實現化肥畝均用量減少13千克（折純），比2016年降低25%左右。

2.實現了資源循環利用。累計消化利用廢棄果木枝條3.7萬立方米、畜禽糞便7.4萬立方米，變廢為寶，原來亂堆亂放的廢棄果木枝條、秸稈、落葉等得到集中收儲處理加工。

3.促進耕地質量提升。示范區土壤有機質含量平均提高5%以上，酸化、鹽漬化等問題得到初步改善。

4.產品質量提升。蒙陰項目區蘋果的外觀和品質有明顯提高，根據檢測，可溶性固形物含量比實施前增加10%左右，果皮花青素含量增加20%左右，維生素C含量提高10%左右，糖酸比提高20%左右。

5.農戶施用有機肥積極性顯著提高。項目執行中，果農科學施肥管理理念提高，由原來的只用化肥變為多用有機肥，由購買有機肥變為自制有機肥，生產觀念和方式得到了轉變。正如調研中農戶王發偉說“這些年地都瘦了，都知道用有機肥好，但是自己買的有機肥太貴，用這種政府領著漚的肥，（蘋果）品質高了，價格也高了，地也肥了?！?/p>

二、實現有機肥替代化肥的關鍵因素

調研發現，項目實施成果顯著，主要是基于以下原因：

1.立足種植業和養殖業的自有優勢。山東選擇蒙陰縣做試點，主要是立足于其突出的種植業和養殖業優勢。蒙陰縣是果品大縣和長毛兔之鄉，有果園100萬畝，畜禽存欄穩定在800萬頭（只），每年產生有機資源115萬噸，其中，畜禽糞便50萬噸、作物秸稈20萬噸、果木枝條45萬噸。當地政府巧用種植業和養殖業優勢，就地取材，通過“果木枝條+畜禽糞便+微生物菌種”的方式，創新了堆肥還田模式；畜禽糞便含有農作物所必需的氮、磷、鉀等多種營養元素，是提高土壤地力的重要肥料資源，配合秸稈和果木枝條形成了生產有機肥的豐富原料等，有機肥再用于果業，探索形成了堆肥還田、縣內種養結合的有機廢棄物循環利用模式。

2.以農民合作社作為實施主體，保證項目持續穩定發展。從2017年開始，蒙陰縣按照農業農村部關于蘋果有機肥替代化肥項目的具體部署，探索穩定可持續的組織方式，依托農民合作社為主要的實施主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在具體組織上，首先在土地上實行統一管理，參與合作社的農戶土地與流轉的土地由合作社共同管理。解決了每年固定地塊的施肥問題，使得土壤有機質恢復，地力得以提升。第二，合作社購置機器，內部統一加工有機肥并施肥，解決了村民自己漚肥操作困難、漚肥技術不成熟、施用不穩定等問題，同時降低了施肥成本。第三，在蘋果的銷售上，實行統一經營管理，品牌化銷售和推廣，提升了果品的產值，極大調動了周邊農戶的積極性。與農戶的合作具體可分為土地連片不參與勞動的農戶、土地連片同時可以參與勞動的農戶和土地不連片僅使用有機肥的農戶三種合作模式，蒙陰有機肥替代化肥組織形式見圖1。

例如調研的蒙陰縣聚利果品專業合作社成立于2016年，村里110多戶農戶以土地入股，由合作社統一經營1200多畝蘋果園，股份按畝劃分，每年的生產經營管理成本和收益由社員按股份分擔分享。合作社理事長王銘聚介紹，“蘋果種植三年掛果、五年豐產，有20年的結果期，2016年蘋果種苗由縣農業局免費提供，土地由農戶入股，畝均投資成本包括勞動力、機械設備等共2500元左右，果園全部機械化管理，專職技術人員15人，常年工作人員一共30多人。已經申請綠色農產品，估計今年（2019年）可以保本，之后畝均收益將達到12000元左右。”合作社的運營方式使得農戶與合作社緊密合作在一起，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

3.引入營銷新模式擴大影響力。蒙陰縣積極引導市場，鼓勵引入營銷創新的模式，大大增加蘋果銷售渠道并提升了蘋果的產值。聚利果品專業合作社創新果樹認領銷售模式，根據果樹的生長年限認定不同的產量。2019年，樹種為4年生煙富3號，認養費為每棵每年160元，該果樹所有產果均歸認養人所有，保底產量為10千克，不足斤數由合作社拿優質果差額補足。認養期間，如遇到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合作社與認養人雙方各負擔50%損失。目前已經認養3000多棵。按畝均80棵計算，合作社一共有9600棵，認養數量已經占到1/3。果樹認領可以在養殖前期減少合作社成本投入，同時訂單式的穩定銷售，可以將綠色生產的理念推廣給終端消費者，并讓更多的消費者參與其中。

三、面臨的困難和問題

調研發現目前有機肥替代化肥仍存在如下幾個主要問題。

1.機械化水平不均衡。規范化程度高、帶動力強的項目村合作社通過購置機械堆肥設備，提高了工作效率和堆肥質量，降低了果農成本。但一些沒有加入合作社的居住偏遠地區的農戶，受地形、生產分散等影響，機械化水平較低，不利于有機肥替代化肥技術發展，堆肥質量沒有保證。

2.堆肥場建設有難度。為了解決技術規范問題并期望形成規模效益，一些有條件且原料充足的實施主體或大戶果農有意愿自籌資金建設堆肥場，但是由于存在土地使用、飲用水水源地環保等問題，建設堆肥場難度較大。農業農村部門有關人員介紹：“堆肥廠在行業名錄中屬于化工行業。對化工企業有比較嚴格的環保條件，從安全生產角度進行管理，要求進化工園區，這在當地不可能實現，針對此現象到市里、省里都反映過，也沒有得到幫助?！?/p>

3.生產成本仍然較高。單純實施漚肥，無法完全保證水果的品質，要額外增施有機肥、新型肥料，應用水肥一體化等，使生產成本大幅提高，而農業生產效益相對較低，影響相關技術的推廣。同時，現行分散經營體制下科學施肥新技術應用規模效益不大，農戶積極性不高。

◎圖1蒙陰縣有機肥替代化肥組織形式

四、政策建議

有機肥替代化肥是農業綠色發展五大行動中的重要部分，有利于減少化肥等投入品的過量使用，優化產地環境，提升產品品質，從源頭上確保優質綠色農產品供給。項目試點已經執行了三年，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調研組就目前存在的問題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建議探索小范圍集中堆肥的模式，解決運輸成本高，堆肥質量不高的問題。建議政府出臺相關政策或資金支持，優化堆肥場審批程序，動員果農用果木枝條等農業廢棄物換有機肥，在有條件的鄉鎮鼓勵發展委托式堆肥基地，鼓勵有條件的合作社、家庭農場、農業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采購各種機械設備、建造堆肥場，實現集中統一堆肥，提升堆肥質量。

2.建議對有機肥生產限制的省市，在行業類別中，將有機肥產業列為鼓勵生產的其他行業名錄。在用地、貸款、稅收等方面給予優惠，支持社會力量興辦有機肥企業。盡快出臺并規范有機肥行業標準并監督實行。目前，有機肥堆制原料、腐熟菌劑種類很多，生產工藝和條件也復雜多變，相關標準不完善。建議組織科研院所、行業協會與生產企業聯合攻關，逐步建立系統完善的標準體系。

3.建議在執行上做好與其他相關工作的有效銜接。在做法上，建議地方政府可以結合畜禽糞污資源化利用、秸稈綜合利用等項目支持有機肥替代化肥，擴大應用面積，同向推進，發揮集合效應，形成政策合力。鼓勵現有合作社與科研院所聯合，擴大生產能力，提高有機肥質量。在有機肥資源豐富區域，引導合作社與種植業主體合作，利用過剩產能和設備優勢，采取科學先進技術堆漚生產傳統有機肥。